小年是我國漢族傳統節日,也被稱爲謝竈、祭竈節、竈王節、祭竈。在不同的地方日期不同,在農曆臘月二十三或二十四或二十五(民俗專家說,在古代,過小年有“官三民四船五”的傳統,也就是說,官家的小年是臘月二十三,百姓家的是臘月二十四,而水上人家則是臘月二十五。
民間傳說,每年臘月二十三,竈王爺都要上天向玉皇大帝稟報這家人的善惡,讓玉皇大帝賞罰。因此送竈時,人們在竈王像前的桌案上供放糖果、清水、料豆、秣草;其
後三樣是爲竈王昇天的坐騎備料。祭竈時,還要把關東糖用火融化,塗在竈王爺的嘴上。這樣,他就不能在玉帝那裡講壞話了。另外,大年三十的晚上,竈王還要與諸神來人間過年,那天還得有‘接竈‘、‘接神‘的儀式。等到家家戶戶燒轎馬,灑酒三杯,送走竈神以後,便輪到祭拜祖宗。
半山村雖然在這一天也是要祭竈,不過半山村江家組的小年的由來卻與傳說有所不同。
江家組的小年據說是很久以前,江家的老祖宗很貧困,沒有辦法,臘月天也要外出做生意。臘月二十三出門,但是之後再也沒有回來,也沒有任何音訊。那個時候的信息很閉塞,人口的管理也非常鬆散,所以家裡人都不知道他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個老祖宗外出之後,他的婆娘獨力養大了後代,三年之後,沒有得到任何丈夫的訊息,婆娘便開始將臘月二十三那天當成過年。
在農村裡,死在臘月的人是被人認爲老天不讓他過年的人,或者稱之爲遭天譴的人。農村裡的人認爲好人是肯定能夠活過年關的。所以村子裡有在年前幾天死亡的,都是要秘而不發喪,等過了年,到了初幾纔將死訊告知村裡人,籌辦後事。
但是這個老祖宗外出的時候,已經是臘月二十三,沒有過成年,自然很是遺憾,他婆娘將這一天定爲他們家的年,就是要將他丈夫看作是過了年纔出去的,留下一個好念想。並且要求以後每年臘月二十三這一天,江家人必須過年。
臘月二十二這一天很多年去鎮上籌辦過年物資。
現在冰雪覆蓋了河面,村裡人只有步行到河對岸的村子裡去趕汽車,要麼直接步行去鎮裡,不管選擇哪一種方式,都必須步行走過鷺鷥江,還需要翻過幾座山,才能夠走到馬路上。
“你們確定還要跟我一起去趕集麼?”江邊將現實的情況說清楚,然後問道。
嚴垣有些猶豫,但是蕭雅琳與柳如萱的態度卻很堅決。
“我就是來看農村裡過年是什麼樣的。要是不跟過去,我不是白來了麼?”柳如萱的態度很堅決。
蕭雅琳也點點頭,“我也是。農村的習俗很有意思。我還從來沒有趕過集市呢。我要去看看,集市究竟是啥樣子的。在集市上有多少有趣的東西。我想農村的過年纔是最傳統的。真想看一看,不然就白來一趟了。”
嚴垣有些無奈,“我說反對,你們能夠不去麼?”
“不能!”蕭雅琳與柳如萱齊聲說道。
“走吧,就當是出去打獵,反正也不是完全要靠走路的。”江邊說道。
嚴垣沒有辦法,只得硬着頭皮,跟着幾個人一起往集市走去。
這一天趕集的人特別多,半山村幾乎家家要去趕集,而且幾乎家家統一出發。村裡趕集的人一走,村裡甚至冷清了許多。
江邊帶着嚴垣等人,早早的出發。江邊沒有跟嚴垣說清楚的一件事情是,就算到了河對面臨近村子裡,也未必能夠坐得到車。由於這一天是趕集的最高峰,所以即使是鄰村,車子也不是那麼容易坐得到。
到了山門鎮的時候,嚴垣深刻體會了什麼叫苦盡甘未來的滋味。先說一路上,別說沒有車,就算是有車,比走路也好不到哪裡去。路上鋪着厚厚的冰雪,根本無法通車,另外路上到處都是行人,就算有車,也只能在大路上慢慢地挪動。
好在步行的路途比坐船近了許多,所以,走路所需的時間,也只比坐船慢那麼一個多小時。
原本以爲到了鎮上的時候,可以找一家店子坐一下,但是到了鎮上的時候,嚴垣才知道,那根本就是一種奢望。
山門鎮的大家小巷裡到處擠滿了人,店子裡也被購買商品的山門人擠得慢慢。
“兄弟,哥哥我實在走不動了,你能夠給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麼?”嚴垣說道。
“嚴垣,你太沒用了。這才走了多遠?你又是兩手空空地,你說你怎麼連個女人都不如呢?”柳如萱說道。
嚴垣正要反駁,說你柳如萱能不能算是正常女人?但是看到蕭雅琳就在旁邊,自然說不出口了。
蕭雅琳其實也很累了,不過集市裡很多新奇的東西,讓蕭雅琳覺得很有興趣,一路上的疲憊消失得一空。
其實集市上賣的都是城裡人不屑一顧的地攤貨,甚至比城裡的地攤貨還有些不如。由於趕集的人太多,集市又比較小。鎮上索性在臘月最後半個月將所有的街道變成步行街。在馬路的中央擺上攤位,商販們可以租攤位賣東西。
就算是這樣,整個街道還是找不到一個落腳的地方。
“江邊,哪裡來的這麼多人啊?”嚴垣皺着眉頭看着黑壓壓的人羣。
“整個鎮有二三十萬人,過年的時候,很多出去的人都趕了回來,說不定還帶幾個回來。過年的時候,都出來採購物資,你說說,哪裡來的這麼多人?”江邊說道。
“人真多。雖然在步行街見過這麼多的人,但是大家小巷都擠滿了人,還真是壯觀。”蕭雅琳說道。
“兄弟,能不能先找個地方歇下腳,吃點東西再去逛街買東西?反正我們也不需要買多少東西。”嚴垣感覺到肚子有些咕咕叫了。
早上的時候,江邊家裡可沒有面條,也沒有包子之類的麪食,只有米飯,這樣習慣了早餐簡簡單單的嚴垣有些難以適應,他早上沒吃多少東西,又連續走了幾個小時的路程,肚子早已經餓扁了。
“行行行,我們去一個地方。那個地方的人應該不是很多。”江邊說道。
過年的時候,家家都是與親人待在一起,很少去酒店。各個機關單位又已經開始放假,所以像山門鎮這種地方的酒店,到了過年的時候,生意反而變淡了許多。
江邊帶着幾個人趕往秀麗酒樓。
與山門鎮到處人山人海相比,秀麗酒樓這邊顯得有些冷清,這些天,來吃飯的人少了,趕集的人也不會從這裡路過。所以到了這裡,幾個人的耳朵終於清靜了一會。
“咦,這不是江老弟麼?不是說到城裡去發財了麼?這是那陣風將你吹到我這小店裡來了?”曾秀良看到江邊的時候很是意外,不過卻很高興。
“曾老闆說哪裡話,我哪是出去發財,是去混口飯吃。倒是曾老闆生意越做越大了。這是我的幾個跑朋友,走到鎮裡,又是累,又是餓,只好到曾老闆這裡來了。”江邊說道。
江邊沒有注意到自己與以前相比,應酬方面已經有了很大的改進,要是以前面對曾老闆,江邊免不得還有些靦腆,甚至賣魚的時候,價錢都是劉慧君談好的。
“歡迎歡迎!你現在是咱山門鎮的名人,曾哥我雖然不怎麼看新聞,但是能夠上國家電視臺的大名人,就是我想不知道都不容易。你也知道咱山門鎮這個地方是沒有秘密的。你能夠到我曾秀良的店裡來,是給我曾秀良面子,這一頓我請了。就是看你這個大名人給不給面子。”曾秀良親自將江邊幾個領到一個包間裡。
“我就知道江兄弟只要一出去,必定飛黃騰達,果不其然,這才半年的時間,兄弟竟然已經名滿天下了。”曾秀良接着說道。
“各位先等一下,我去廚房裡吩咐一下,這菜,愚兄給做主了。江兄弟也知道。這個時節,我們這裡的生意也不太好。所以廚房裡就那麼幾樣菜是新鮮的。我去讓廚房準備幾樣新鮮又有咱們山門特色的菜來。保管幾位貴客滿意。”曾秀良說完便走下了樓。
“兄弟,沒想到你在半山村有這麼大知名度,這飯錢都省了。”嚴垣笑道。
“呵呵,其實這個老闆我在去錢塘之前就認識了。之前,我釣了魚就是賣給這個老闆。賺了點路費錢,纔有錢到錢塘去。不然還半山村守着那棟茅草房呢。”江邊說道。
“你以前賣魚?”蕭雅琳有些驚訝。
“是啊。一開始也不知道從鷺鷥江裡釣上來的魚還能夠賣錢。我以前都是掉鱉魚賣的,不知道釣魚也能夠賣錢。我爹釣鱉有些死規矩,所以鱉魚雖然貴,我們也賺不到錢,只夠餬口。有一天,我帶了幾條鷺鷥江裡釣上來的魚放到山門鎮裡來賣,才碰到了這個曾老闆。”江邊將自己賣魚的經歷簡單的說了說。
蕭雅琳聽得有些着迷,柳如萱與嚴垣也很是感興趣,但是也不好細細追問,畢竟這些對於江邊來說,並不是十分愉快的回憶。
江邊這裡纔講完,曾秀良那裡已經將菜端了上來。
“今天客人不是很多,所以先將你們這邊的菜給炒了。”曾秀良說道。
曾秀良炒了七八道菜,還真都是山門鎮的特色菜:血漿鴨、米粉鵝肉、剁椒魚頭......
這個時候,嚴垣幾個都已經是飢腸轆轆,只聞到這菜香,肚子裡便已經咕咕直叫了起來。
嚴垣等那菜一上來,便已經拿起筷子夾起一大塊鵝肉往嘴裡送,“說句實在的,這個時候,就散再難吃的菜到了我嘴裡也已經是人間美味了,實在是肚子都餓扁了。”
“就你前世是個餓死鬼。到哪裡,人都被你丟死了。”柳如萱不滿的說道。
不過柳如萱說歸說,同時卻以比嚴垣還要快的速度,將筷子伸進碗中,夾了一塊肉,直接塞入口中。
“嗯,嗯,我說江邊的廚藝那麼好呢!原來是被這山門鎮的美食薰陶出來的。”蕭雅琳吃了一口,便讚道。
蕭雅琳這句話雖然沒有直接誇秀麗酒樓的菜口味好,但是側面還是反映了這個問題。至少她說明了這秀麗酒樓的菜能夠代表山門鎮的最高水平。
“是不錯哦,就是放到錢塘城,這菜色也是很有特色的。”柳如萱說道。
柳如萱這話就說得有些巧妙了,她說的是很有特色,並不是說,秀麗酒樓的廚藝能夠在錢塘城算得上一流,但是很有特色。
但是就算是這樣,曾秀良還是很高興的。他在外地開酒樓,打的就是山門鎮特色菜這面旗幟。也許廚藝上,秀麗酒樓沒有太多的過人之處,但是就特色上來說,還真是獨一號。
“承蒙誇獎。說句實在的,我也是在省城裡開了一家酒樓,打的就是山門鎮特色菜這個名號。在山門特色菜這方面,我敢說,山門鎮還找不出第二家有我們秀麗酒樓這麼精的。不過在江老弟的面前,我又有些慚愧了。江老弟一走出山門,竟然能夠在錢塘城奪得廚藝大賽的冠軍。要不是從國家電視臺看到的這個新聞,我還真是不敢相信。可惜我這樣的酒樓可容不下江兄弟這樣的能人,不然的話,我還真想把江兄弟拉到我的酒樓裡來。”曾秀良說道。
“我這不是到曾哥你的酒樓來了麼?”江邊說道。
幾個人一齊哈哈笑了起來。
“我說,你們秀麗酒樓咋回事?我等了這麼久都沒見把菜端上來,這一個包間比我們後面纔來,竟然把菜上齊了。是不是我豹子的錢沒人家的乾淨?還是我豹子頭的面子沒人家的大?”這個時候,包間外面突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曾秀良一聽到豹子的聲音,心裡連叫糟了糟了,“幾位先吃着,我出去招呼一下。”
“原來是豹子哥來了,真是抱歉。我這就去吩咐廚房,趕緊將您的菜端上去。”曾秀良說道。
“曾老闆,我豹子對你曾老闆還算是仁至義盡吧?”豹子說道。
曾秀良點點頭,“豹子哥對秀麗酒樓,對我曾秀良非常仗義。”
“我豹子可曾少過你曾秀良一分錢?”豹子依然很平和的說道。但是誰都明白,風平浪靜的背後是暴風雨。
“沒有沒有,豹子哥從來沒有欠下一分錢。”曾秀良抹了一把汗。
“那我要問問你了,憑什麼人家來得比我晚,上菜卻還比我早?要不是我兄弟出來小便,我還不知道。你曾秀良竟然對我豹子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是不是你以爲有曹副書記罩着,我豹子就不敢拿你怎麼樣?”豹子這是要發作了。
“絕無此意,絕無此意!豹子哥,你容我解釋。”曾秀良拿出一包軟中華,遞給豹子。
“行,我就聽你解釋解釋。”豹子沒有接曾秀良的煙。豹子做事可比以前穩妥了許多。
“是這樣,我有幾位貴客從外地回來,一上午沒吃飯,所以,我就先把他們的菜給上了。豹子哥多多原諒。”曾秀良陪着笑說道。
“貴客,人家是貴客,我就是賤客。人家肚子餓了,我豹子就吃飽了撐着?”豹子說道。
“多多原諒,多多原諒。”曾秀良說道。
“原諒?我會原諒你的。不過我先得看看,這貴客都長什麼模樣?”豹子正要準備打開江邊幾個所在包間的門。
“豹子哥,裡面真是我的幾個朋友。還請給我幾分薄面,我馬上給您配個不是,你看怎麼樣?”曾秀良說道。
“我哪裡敢哪!我現在是良民。不敢拿你這有後臺的人怎麼樣。我就想講一回道理,問一問,你們的這些貴客,要是他們碰到這種情況,他們會咋辦。”豹子說道。
豹子將曾秀良一推,立即將曾秀良推了一個踉蹌。
豹子推開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正對門口的江邊。
江邊與以前相比,氣質上有了很大的改變,但是面貌可沒有太大的變化。對於江邊的樣子,豹子可是印象深刻的很。半山村沒有人更比豹子知道江邊的厲害了。
江邊擡頭看了豹子一眼,目光也不似以前那麼凌厲。
但是豹子卻感到一股寒意襲來,身體顫動了一下,準備拉上門逃走。
“呵呵,既然來了,何不進來喝上一杯。”江邊說道。
豹子原本要退後的腳又收了回來,躬着身子,慢慢地走向江邊的身邊。
“豹子哥,給我哥面子,這......”曾秀良趕過來,看到詭異的一幕,立時閉口不語。
“您老人家在這裡啊!我是真不知道。我就是進來看看,我,我這就走,幾位慢用。”豹子像江邊哈了哈腰。
“當了老大就是不一樣啊!你不是要進來和我說說道理麼?”江邊放下筷子說道。
“我這不是不知道是您和朋友在這裡麼?要是知道您在這裡,我肯定是不敢進來打攪的。”豹子說道。
“坐這吧,和我喝一杯?”江邊說道。
豹子搞不準江邊的心思,不敢坐下來。躬着身子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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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邊嘿嘿一笑,“坐吧,做吧,我又不會吃了你。這頓飯曾老闆說要請客,也不要你出錢,你怕個啥?”
“那我就坐下來了。”豹子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
“曾老闆,坐下來,接着喝幾杯吧。當初要不是你照顧我,我說不定還在半山村廝混呢!”江邊說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曾秀良見麻煩解決了,總算放下了心來,不過曾秀良心裡很是納悶,江邊又跟這個豹子有什麼瓜葛。
嚴垣幾個也對眼前的一幕很是不解。不過有外人在場,也不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