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走進了一家賓館,我看到青洋走到前臺和服務生說了幾句話,服務生微笑着伸出手幫我們領路。
坐着電梯上了六樓,我跟在青洋的身後,慢慢走進了那個名字叫做時光的房間。這家賓館的裝飾都很古樸,隱約間,可以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氣息,坐在時光的房間裡,牆上的壁畫吸引了我,米黃色的牆壁上掛着幾幅星空的壁畫。
房間門口處,還掛着一個淡藍色的風鈴,紫色的碎花窗簾隨風飄動,我緩緩站起身,走到窗口,向下望去,可以看到飯店外的花壇,五顏六色的花朵經過有心人的修剪,拼出舊時光的字樣。
“江小姐,喝杯水吧。”青洋遞給我一個玻璃杯,我緩緩接過,繼續看窗外的風景。
“總監,那個故事,可以繼續請你講完嗎?還有,叫我小舟就可以,我們是朋友對吧?”我喝了兩口水,掌心慢慢恢復了原來的溫度。
青洋有些尷尬的向上推了推眼鏡,他的視線也轉移到了窗外。
在青洋看到餘生在那家酒吧裡駐唱之後,青洋開始經常性的光顧那家酒吧。
後來,在一個下大雨的午後,他在法國的梧桐街道上,看到餘生和一羣小混混發生了爭執,餘生一個人被圍在裡面。
他親眼看着餘生將那幾個小混混打趴在地,可是,他自己也傷痕累累,累的跌坐在地,其中一個小混混順勢拿起地上的轉頭朝他砸去,還說着地道的法語:“Connard,tumeurs.”(法語:混蛋,你死了。)
眼看着磚頭要砸到餘生的頭上,青洋下意識的衝過去,從他的手裡搶走了板磚,將那個帶頭的法國混混打倒在地,走到餘生面前,伸出另一隻手去拉他。
餘生拍拍身上的泥土,靠着青洋的攙扶站起身,走到那個法國混混的面前,揪起他的衣領:“Rends-moimonbracelet。”(法語:把我的手鍊還給我。)
那個小混混將手鍊丟給了餘生,餘生微笑,笑容扯痛了嘴角的傷口。等到一羣人走後,餘生對他道謝:“好巧,又遇見你了,我叫餘生,以後你就是我兄弟了。”
“青洋。”
之後的相處水到渠成,兩人經常一起去打籃球,關係越來越近。青洋告訴我,他和餘生曾經一起去過埃菲爾鐵塔。
餘生告訴他,他有一個不幸的家庭,母親早逝,那條手鍊是餘生的母親留給他的遺物。
“我曾經問他,爲什麼從來不接受家裡的生活費,而要自己一個人去酒吧打工,他自嘲的笑了笑,說那不是他的。他不想依靠他的父親,他一輩子都會怨恨他父親。”青洋拿走我手中的空玻璃杯,踱到桌子前,將杯子放在桌子上。
我看不到青洋的表情,只是直覺告訴我,他和餘生有着一樣的感受,要不然,他不會和餘生那般親近,而餘生也從來不會告訴任何人,那些關於他母親的事情。
房間的門被人推開,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我看到餘生和陸深以及一羣我不認識的人走了進來。
看到我的瞬間,餘生臉上劃過一絲詫異,他徑直走到我面前,看了我一眼,又看向青洋:“哥們兒,這位是?”
“這是我的朋友,江小舟小姐。”青洋幫我拉開椅子,讓我坐下,轉身又招呼餘生等人各自入座,點好菜,青洋幫衆人倒了水。
吃飯的過程中,餘生一直在說各種笑話,席上的人都笑得合不攏嘴,我一直安靜的坐着低頭吃飯。
餘生耳上的耳鑽發出耀眼的光芒,我偷偷的拿眼望他,認真的聽着他說的每一句話。
因爲是青風女王的跟班小助理,公司裡的飯局,女王總是拉我去當擋箭牌。所以,當我看到餘生飯菜還沒吃幾口,就被灌進去了一杯又一杯的白酒,暗自咂舌。
我想,他的胃一定如他的自戀程度般強大。可是,自己解嘲的同時,我又在擔心他是否會醉的一塌糊塗。畢竟空肚喝酒的後果,無法想象。
飯局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我的頭開始有些發昏。期間,有個人給我倒了兩杯酒,我看着透明的高腳杯中白色無泡的液體,眉毛微蹙,最後,礙於女漢子的體質以及好要面子的屬性,我仰起頭一飲而盡,結果被酒嗆到,咳嗽不止。
抱歉的站起身,以標準的淑女微笑掃視四周,我拿起包包一瘸一拐的向外走去,沒有心情去關心餘生看到我狼狽的樣子會作何反應。
在衛生間的鏡子前,用水打溼臉頰,我伸手拍了拍臉,頭疼漸漸得到緩解,我從包包裡拿出粉紅色的口紅,塗在嘴脣上,補完妝走出衛生間,看到遠處的拐角處,站着一個人影。
走近,便看到雙腿傾斜靠在牆上的青洋,他看到我,眼睛微眯,然後,帶着探究的目光看向我,看的我後背發涼,直冒冷汗。
“小舟,你是不是很久以前就和餘生認識?”在我多次強調之後,他終於選擇不
再叫我江小姐。
我記得,在多次聽到他叫我江小姐的時候,我輕笑:“青總監,可不可以對我,換個稱謂?江小姐會讓我產生一種不好的錯覺。”
“哦?比如?”
“比如夜總會小姐。”我打趣道。
他聽了我的話,一臉的詫異,然後只是點點頭:“那就叫你小舟吧?”
……
青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讓我的心裡生出一種愧疚的情感。
我微低着頭,小聲的嗯了一下。然後,便盯着光滑平淨的地面發呆。
“原來如此,我還一直在好奇,當時爲什麼看到那個盒子會覺得那麼熟悉,這樣想起來,倒是理所當然了。”他站直了身體,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說話的語調帶着一絲捉弄。
“什麼理所當然?”我狐疑的擡起頭,眨巴着那雙大眼睛盯着他。後來,青洋曾經一本正經的告訴我,當時,我的樣子就像一隻等待着骨頭的哈巴狗。
“我們在法國快回來前,餘生那小子曾經用自己打工的剩餘積蓄買了一副很有名的星空拼圖,當時我還在想那麼文藝的東西肯定是送女生,還以爲他有了女朋友。”青洋說完話將手插進口中,聳聳肩。
“沒有,我們是哥們兒。”我伸出手直截了當的拒絕,卻不知道越着急否認一件事情就越是心虛。
他笑了笑,搖搖頭向房間裡走去。
我不自覺紅了臉,走進房間之後一直不說話。
一直到飯局散場,我跟在一行人之後不緊不慢的走着。
我不知道餘生和青洋說了些什麼,只看到青洋朝着我的方向望了一眼,眉眼裡帶着笑意,然後,他拍拍餘生的肩膀,快步離開。
餘生走到我身邊輕哼了兩聲,我不理他,他便陪着我站在月色下發呆。
風有些大,餘生第一次很紳士的將自己身上的西服脫下來披在我的肩膀上,帶着討好的意味。
“今天天氣很好。”他清了清嗓子,對着天空輕笑。
我擡頭向天空望去,一片烏黑的天空,連我最喜歡的星星今天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我真的很懷疑,他的智力是不是越來越下降了。
“是嗎?哪裡好了?連顆星星都沒有。”我停頓了幾秒,不冷不熱的答道。
我轉身,就看到餘生一副吃癟的樣子,發自內心的覺得一雪前恥,心裡莫名的覺得歡快起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