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鳳城的日子,雖然平和卻讓我覺得心安。轉眼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父親和母親並沒有詢問我工作上的事情,只是任由我在家裡好好休息。
閒暇的時候,父親江城便讓我去他的班級裡幫他看學生。
恰逢中旬,晚上自習是期中考試。吃過晚飯,父親便將一個檔案袋交給我,然後雙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小舟啊,今天晚上的晚自習考試,就交給你了。”
我愣了幾秒,最後笑着接過檔案袋。
父親所在的高中,是鳳城最有名的鳳城實驗高中。據說,每年的高考一本升學率高達百分之四十。
走到父親所授課的班級門口,裡面喧鬧的學生都瞬間安靜了下來,一個兩個像是看到了外星生物一樣。
我笑笑,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很淑女,抱着檔案袋,蹬着高跟鞋走上講臺。
“大家把東西收拾一下,我們準備進行期中考試。”我的目光很快的掃視教室周圍,然後,很熟絡的打開檔案袋,拿出裡面塵封的卷子。
卷子還帶着一股濃濃的油墨味。
分好卷子,我坐在講臺附近的椅子上,開始出神。父親說,這個班級裡的學生都很有主見,也很聽話。
看來,所言屬實。教室裡只有筆尖與卷子摩擦發出的沙沙聲。偶爾,還會聽到有人擰開筆蓋,換筆芯的聲音。
突然,教室最後一排的角落裡,一個女孩的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她坐在座位上的姿勢很端正。小小的個子坐在角落裡,顯得更加瘦弱。她握筆的力度很大,總是寫一會兒卷子,拿眼偷瞄她斜前方的男生。
我彷彿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似曾相識的影子。
快到考試結束的時候,她白皙的小手用筆戳了戳坐在她斜前方的男生。然後,看向我。我假裝轉身,看着窗外。
後來,我看到她遞給他一張小紙條,坐在她斜前方的男生,衝她呲牙咧嘴的微笑。
這個年紀的孩子,總是渴望愛情卻又不敢觸碰愛情。現在想來,這個年紀的感情,怕是這一輩子裡最美好的愛情了。
等到收完卷子,我趁大家不注意,將那個小
女孩叫出了教室。她有些害怕,一雙大眼裡帶着探究和恐懼。
“不用怕,如果,我想要拆穿你,剛纔在考試的時候,便會將你叫出來,沒收你的卷子。”我伸出沒有抱卷子的左手,摸了摸她的頭。
“姐姐,你是誰啊?”她輕笑,露出了臉上的兩個梨渦。
我暗笑不語,看着站在窗戶處,偷偷觀察我們兩個人的那個男生。
“你喜歡他吧?你們兩個在談戀愛?”
話音剛落,我就看到那個女生的耳垂泛紅,她的頭越垂越低,雙手放在胸前,一副做錯事情被逮到的窘迫。
良久,她吞吞吐吐的說道:“他不喜歡我,我們只是朋友。姐姐,如果你要告訴江老師的話,就說是我的錯好了,我願意一個人承擔。”
她英勇就義的決絕讓我輕笑,我伸出手指放在她的脣邊:“我知道,誰還沒有在青春裡喜歡過一個人,只是,你要知道,你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學習。”
聽了我的話,她一直在點頭,眸裡浮起一層水霧。
我像父親對待我一樣,拍了拍她的肩膀,給她一個安慰:“希望你們在以後可以在一起,現在努力加油學習吧,還有,我不會告訴你們江老師的。”
她的臉上再次浮現笑容,我滿意的抱着卷子離開。
這個女孩的執着,讓我再次聯想到了自己。
餘生,現在的你,一切是否安好?沒有了江小舟,你的生活是不是依舊和以前一樣?
第二天,在家裡吃過早飯,堅決拒絕了父親要我幫他改卷子的建議,我坐在自己的房間裡,翻看很久以前看過的言情小說。
手機在桌子上震動,我伸長手臂,拿過手機。
“江小舟,你難不成是真的要被解僱嗎?莫名其妙的消失一個月,再不來,我扣你薪水。”電話剛被接通,女王青風刺耳尖銳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
“總監,我……”
我暗自咂舌,我不是那天就已經被她解僱了嗎?
“馬上回榮市,今天下班之前,如果,我沒有在公司見到你,你就被解僱了。”
我看着被掛掉的電話,欲
哭無淚。
這女王大人的脾氣是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我很快的收拾好行李箱,還沒有來得及用過午飯,我便坐上了回榮市的火車。
緊趕慢趕,終於在下班之前趕到了公司。將自己的行李箱扔到自己的辦公桌附近,走到青風的辦公室面前。我調整了自己的呼吸,伸手輕輕敲門。
“請進。”超乎我想象的是,女王大人溫柔似水的聲音響起。
我推開門,看到女王大人正坐在一個男人的腿上。走到近處,我的臉色慘白。我自我安慰,是窗外的陽光太刺眼,所以,此刻我纔會覺得眼睛痠痛。
坐在沙發上,目光轉向我的男人,是一個月未見的餘生。他看到我,似笑非笑。然後,他鬆開女王大人的手臂,站起身。
“江小舟,上次的事情,是我錯怪了你,我向你道歉。”青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到我面前,朝我伸出手。
我麻木的伸出手,和她雙手相握,臉上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趁兩人還沒說話,我對女王大人點點頭,轉身快步離開這個屋子,竟帶着一絲狼狽和尷尬。
我看着躺在角落裡的行李箱,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狼狽不堪。
“怎麼?逃夠了?”餘生玩味的聲音響起,我擡起頭。
他抓着我的手就走。我鬆不開,只好放棄掙扎,跟着他向外走去。
走到茶水間,他鬆開手:“江小舟,好久不見。”
“餘總,別來無恙。”我也微笑,彷彿,剛纔落荒而逃的那個人,不是我。
“餘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一個月以前,某人曾經在我面前對我告白,告白之後,罵了我,沒聽到我的話就落荒而逃?”他用一隻手摁住我的肩膀,不讓我亂動。
“我纔沒有。”我移了移身子,狠狠的瞪他。
“我有說,那個人是你嗎?”他突然笑了,鬆開手,慵懶的斜靠在茶水櫃上,視線移到了茶水櫃的一個玻璃杯上。
我不說話,緊緊咬着脣。
和餘生對質,結果只有兩種,一種是我無言以對,暗自氣結。另一種是我們兩敗俱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