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和餘老爺子下了幾盤象棋,看到老爺子開始打哈欠犯困,我拉過他的手:“爺爺,你累了吧,快去休息。”
他被我的話驚醒,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還是慢慢的起身,拿過身邊的柺杖向前方走去。
我慢慢的扶着他,一路上,餘老爺子給我講了很多關於餘生小時候的趣事。
比如餘生對巧克力過敏,卻在八歲爲他舉辦的生日宴會上偷吃了一大塊的巧克力蛋糕,結果被送去了醫院。
又比如說,其實餘生很久以前也是個喜歡動植物的小男孩。
從餘老爺子的口中,我得知了很多我所不瞭解的餘生。他就像一條五彩的魚,永遠有着獨一無二的經歷和視角。
將餘老爺子送回了他的房間,我本想去找餘生,結果,後花園裡已經空無一人。
只有咖啡杯中的咖啡還冒着熱氣,鼻尖溢滿淡淡的濃郁香氣。
剛走近別墅,便聽到餘忠立有些慍怒的聲音,不怒自威。
他的聲音清晰有力,所以,我可以很清晰的聽到他們兩人的談話內容。
“你說你整天在外面胡鬧,好不容易給你介紹了青藤總裁的千金,你倒好,你把人家弄的狼狽不堪是什麼原因?”我不知道餘生的表情,卻從角落裡能夠看到他的父親無奈滄桑的容顏,他的眼角開始出現皺紋。
“你憑什麼決定我的感情?當初你爲什麼要娶母親,娶了她爲什麼不好好對她?我永遠不會忘記,母親臨死前眼角還帶着淚水,我纔不要變成和你一樣冷血的人。”餘生的話音剛落,我便聽到別墅內傳出茶杯碎裂的聲音。
我還記得剛纔餘老爺子對我所說的最後一句話,他說:“丫頭啊,其實餘生那小子是個內心孤獨的人。”
那是我所不瞭解的餘生,也是我拼盡全力也想要靠近的餘生。
也許,餘生是我今生所永遠不能觸碰到的城池。只是,我願意爲了他,金戈鐵馬,踏平所有他想要的領地。
餘生從別墅裡走出來的時候,我還呆呆的站在別墅的門口。他的額頭上青腫一片,
嘴角殘留着血跡。
不知道爲什麼,我竟覺得此刻餘生淺茶色的眸子裡帶着一絲傷痛,而看到我的瞬間,他的眸子又冷了幾分。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餘生,雙腳不自覺向後退了幾步。他徑直從我面前走過,沒有說一句話。
眼看着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我的雙手緊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閉了閉眼向他跑去。
腳上穿着的高跟鞋有十多釐米,跑起來笨重容易跌倒,我卻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儘管過程中跌倒了幾次,仍是在他發動車的前一刻,打開了車門,坐在了副駕駛坐上。
他看了看我一眼,握着方向盤的雙手指節微微泛白,我聽着他諷刺的聲音穿進我的耳朵,連帶着心裡也緩緩塌陷。
那時的我還不知道,餘生的父親和我的母親曾經有過感情的糾葛,而餘生早逝的母親,成了愛情裡悲劇的那個人。
他第一次在我面前發脾氣,聲音裡透着不滿和厭煩:“江小舟,下車。”
我曾經一直一廂情願的以爲,在餘生心裡,我有着特殊的位置,或許,他只是沒有發現我的好,所以,纔會一副不想戀愛自由萬歲的輕佻模樣。
直到看到今天他的冷淡,我對他存留的幻想被打破,我用力的拽住裙邊,腳踝處的擦傷隱隱作痛。
“逗比魚,如果你有事情的話可不可以告訴我,我是你傷心時的垃圾桶啊。”我第一次那麼溫柔,小心翼翼。
“江小舟我討厭你,你憑什麼站在我面前?我母親的死亡,你母親有着不容推卸的責任。”他對着我冷笑,發動他心愛的汽車,速度飛快。
我緊緊咬住下嘴脣,一隻手拼命的拽住安全帶,看着他冷淡的側顏,我低垂着頭,淚水不經意間模糊了視線。
餘生說,他母親的死我母親有着不容推卸的責任,可是記憶中,母親白葉一直是一個溫柔恬靜的人,她又怎麼和餘生母親的死亡有聯繫呢?
百思不得其解。而當我不斷鑽牛角的同時,餘生早已將車子的速度開到了二百多碼,車身的晃動讓我有些
飄逸的暈眩感。
“逗比魚,你告訴我好不好,我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你不說,我猜不透你的想法。”我忍住眼淚,伸出手輕撫上他的手,他的手很冰,沒有一絲溫度。
車子猛的剎車,如果不是我的身上繫着安全帶,我的腦袋肯定與車玻璃來了一個緊密接觸。
“你沒事吧?”他停下車子,看向我,眼神已經恢復成了以前的樣子。
“給我一個答案,爲什麼?”我用力的拽着他的手臂,固執的追尋那個答案,可是餘生只是皺了皺眉,示意我下車。
我一瘸一拐的走下車,低頭看向腳踝處,腫的像個包子。小腿上還在向下滴着血,我最後望了望餘生的車子,轉過身向前走去。
有時候我會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上天安排我們遇見很多人,是不是早已經將每個人的結局都已經譜寫好,或許我們只是順着上天的旨意來走自己的路。
我苦笑,如果被餘生聽到這句話,一定會說我違背唯物主義,封建迷信不可信。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擡起頭,看到自己莫名其妙的走到了音樂廣場。
音樂噴泉隨着音樂的節拍時上時下,我蹲下身,用力的環抱着自己,任淚水被黑暗淹沒。
一雙溫暖有力的大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肩膀微抖,擡起頭向上看去。
我以爲那個人會是餘生,所以,在看到我頭頂圍着一層暖黃光暈的青洋時,一種叫失意的滋味蔓延上心頭。
他看到我紅腫着眼睛,拉我起身,站起來的時候,腳踝處傳來鑽心的疼痛,我皺皺眉,他溫柔的笑了笑。
在我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間裡,他已俯下身子,將我攔腰抱起,我下意識摟緊了他的脖子,一臉詫異。
我和他一共只見過三次面,可是,他給我的感覺卻是一種莫名的安全感,感覺被他抱在懷裡很溫暖。
“江小姐,發生什麼事情了?”他的眉尾輕翹,抱住我的雙手緊了緊。
“我……”相對無言,我只是低了低頭,掩蓋此刻內心的尷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