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死人的妄言,胡滿懶得譏諷,瞅着他穿的破爛紅衣,到底是可憐他的智商,嘿嘿笑了幾聲,“還想變成厲鬼?就你?怕是要失望了,別是鬼,你連個屁也變不成。”
那不屑的語氣甚是刺耳。實話,她就是來看這個人有多狼狽的,他曾經那樣囂張,壞事做絕,在看現在這德行,胡滿都捨不得弄死他了。
聽自己連屁都變不成,胡老大發瘋,頻頻詛咒滿,的最多的就是她不得好死,不光她,後世孫都沒放過。
滿冷臉,駭人的戾氣無需言語,瞬間讓胡老大覺的自己在被凌遲。他抖起來,哭起來,癲瘋的大罵,越怕罵的越兇。
真到瀕臨死亡,他又體會到能將人吞噬的死亡又回到身上。
要不是胡滿搞到人蔘胡老三就還是那個泥腿,要不是這個賤人揭破自己下黑手弄傷二寶,還打斷自己的腿,以至於在也站不起來,自己不會走上絕路,不會燒了祠堂裡的糧食,更不會,不會讓一家跟着死,但他們不死還能去哪兒?祠堂的事兒敗露了啊,通劫匪的是也敗露了,爲什麼?爲什麼這麼多的事情還沒能搞垮他們?爲什麼不走運的總是自己?
老天不公,明明該發財的人是我,該結交達官貴人的也該是我,憑什麼好事兒都是他胡老三一家的?
胡老大在心裡千萬遍的質問過,憑什麼,爲什麼。但他想不通,一點點看着胡家越過越好,越來越有威望,他呢?嫉妒,眼紅,暗恨。然後一步錯,步步錯。
靜立的胡滿從他扭曲的臉上看到憤怒,悲傷,不甘心。
“你爲什麼獨獨要燒死胡耀祖跟三房的人?”她還是經不住好奇,問出來。
哭叫咒罵的聲音消散,胡老大扭曲的臉上愣是擠出詭異的笑,那雙渾濁的眼似是追憶。
好一會兒了,他纔看向胡滿,道,“你以爲我會上你的當?我跟你講,我從來沒有燒過祠堂,沒有通過匪,是你,是你逼得我沒有活路我纔想帶着一家去死,是你,胡滿,是你啊,是你逼的我。”
聞言,胡滿哂笑,閃過一個疑問他這樣死到臨頭還不承認,有用嗎?
她壞心眼兒的道“你承認沒用,村裡人都知道你幹了什麼,你兒,你孫,所有的人都恨不得你死呢。”
“你胡,”胡老大被電了似的掙扎,狂言亂語,“是你,是你害的我,沒有你,我怎麼會這樣,他們要恨也該恨你,不怨我,都是被你逼得,被胡老三逼得。都是你們——”
“啊——”
他瘋狗似的大哭大叫,狀似癲狂。
他後悔嗎?從這個瘋樣上胡滿看不出來,也無所謂一個廢品的悔意。
又站了一會兒她才走。外面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年老有點話語權的圍成一團,族長也在其中。
看樣是在商量事情。
胡滿走過去,就有人問,“你爺爺呢?”
“傷心過頭,暈厥了,”她也不算撒謊。
“唉,”族長長嘆,“別是你爺爺傷心,我們都傷心,跟你家能有多大的仇,他害的整個村兒都遭殃,現在弄成這樣,不能在姑息了。”
胡滿一挑眉道“他胡老大壞事做絕,最看不得人好,燒祠堂報復鄉親們跟着他不好過,這樣的人,這樣的行爲,可不單單是因爲跟我一家有仇,試問他不恨誰?”
族長話裡話外都有怨胡家的意思,這個鍋胡滿不背。
“都三歲看老,我早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三叔公打圓場。
胡滿投去感激一撇,把話題拉回來,對着衆多鄉親們道,“我請大家夥兒來就是商議如何處理胡老大。”
這事兒還真就不是她能一個人做主的,要知道殺人是犯法。但有民憤,規矩在,殺個把人真不犯法,這就是封建社會。
衆人只有憤怒,心寒。
“當然是宰了那老。”
“弄死狗日的。”
“惡鬼投生的玩意兒,一家都不是好東西,一塊兒宰了得了。”
“燒死他。”
“沉河。”
“剁吧了喂狗。”
衆人胡亂出主意,沒一個想要饒恕。胡老大真是可恨又可怕,人人都被他瘋狂的行爲嚇住了,也從內心深處激出極大的憤怒。
這樣的人,怎麼還能活着讓他在生禍端?
“都靜靜,”胡滿連喊了幾聲,憤怒的衆人才停住咒罵。
“里正年紀大了,又傷心過度暈厥不能來,我大哥和二寶他們受了驚嚇,這會兒還暈着,幾個叔叔也都在這兒,”胡滿一一交代,解釋,“現在族長跟幾爲德高望重的老人都在,就由他們拿章程,我們家,我爺爺,沒有任何意見。”
衆人都表示理解,吵着讓族長拿注意。
族長被推出來。他硬拉着幾爲老人一起,你來我往的出主意。
村裡有族譜,族規,但在大火中焚燬了,靠着回憶,擬出章程。
“胡老大這種行爲跑不了一個死,報官也是如此,還會把咱們村的名聲搞臭,咱們照就着族規懲戒,”族長沉吟片刻,不忍心一般道,“亂棍打死吧。”
衆人都覺得罪不可赦。
胡老大傷天害理,前後幾次害人更是通匪,燒了祠堂,打死不虧。
沒人反對。胡老大被擡出來鬆了綁,扔在地上,幾口痰吐在他死灰的臉上。
握着棍的衆人一看我,我看你,在看看胡老大陰鷙的目光,咽咽口水,誰也不敢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