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首先落座,丘無垠與顏弘傑各坐在一旁。聞到了香味,在丘無垠包袱裡睡了一整天的小袋總算是醒了,它滴溜溜得從丘無垠的腋下溜到了他的肩膀上,又從丘無垠的肩膀上跳到了白非月的肩膀上。
白非月弄了弄它的頭,小袋卻是愣愣得看着她——爲什麼它家主子的臉色這麼不好?
它看了她半晌,繼而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丘無垠嘰嘰喳喳開始說個不停。
丘無垠的臉黑了黑。
顏弘傑卻是很好奇:“它說什麼了?”
白非月笑了笑:“小袋在怪兄長沒有保護好我,讓我受傷了。”
小袋看了看白非月的小臉,又湊上去舔了舔。
顏弘傑兩眼開始放光:“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一隻老鼠可以這樣通靈。”
白非月將小袋攬入懷中,脣角一勾:“所以呢?”
顏弘傑撇了撇嘴,雙手一攤:“你護得這麼緊做什麼,我像是殘害小動物的人嗎?”
丘無垠咕噥道:“不像,本來就是。”
“客官,你們的長壽麪來咯~”
長壽麪上桌了,白非月一面小口得吃着,一面道:“顏大人,你方纔的意思是說,那個召喚師,是卡洛蘭大陸的人?”
顏弘傑同樣一面吃着一面回答道:“我猜測是如此,由於艾歐尼亞的修煉環境,這裡的召喚師至多也只能修煉至黃金召喚師,而據我方纔的觀察,那個稻草人應當有白金一級的實力了,對於他來說,你確實還太弱了。”
黃金,白金?什麼東西?
白非月擡起眼一臉迷茫得望着他。
顏弘傑噎了一口,繼而開口道:“就是召喚師的等級,相當於你們規劃武士等級一般,分爲黃銅、白銀、黃金、白金、鑽石、大師和最強王者,而這七者又各有五級,召喚獸也有自己的等級,一共是十八級,等級越高,技能輸出越強大。”
“那我的召喚師等級是多少?”白非月眨了眨眼。
顏弘傑看了她一眼,又埋下頭去吃了兩口面。
丘無垠看了眼白非月,又看了眼顏弘傑,隨即很是輕聲得說了句:“該不會……才黃銅吧……”
小袋狠狠拍了丘無垠一腦袋,旋即亦眨着星星眼望着顏弘傑。雖然它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麼,不過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顏弘傑咳了兩聲,終於無奈道:“這個我不知道,必須要有專門的器皿來檢測,不過看過去……應該是比黃銅好一些,大概……白銀五級吧……”
果然……只是好一些。
白非月覺得,她還是吃麪吧……
解決了晚膳,三人一鼠找了間客棧歇息,雖然小袋十分不願意,但介於它乃是公鼠的基礎上,最終它還是與丘無垠一個房間。
聽到這個悲慘的消息,小袋一度表示寧願與顏弘傑一間,也不願與丘無垠同榻共枕,這直接導致了丘無垠惱羞成怒,後來直接將其提溜回了自己房間。
夜涼如水,白非月披了件衣服敲響了顏弘傑
的房門。
顏弘傑依舊是白日的裝扮,見到白非月來似乎一點也不驚訝,還備好了熱茶候着。
白非月笑了笑:“你怎麼知道我會來?”
顏弘傑眉梢一挑:“你那性子,想來是要問個徹徹底底才甘心的,方纔見你沒有多問,就知道你不想讓你的兄長知道太多。”
白非月坐到顏弘傑身旁,飲了口熱茶,感受着茶葉在口中慢慢發苦,她緩緩開口:“兄長的性子,不適合跟着我一起去冒險。”
“冒險?”顏弘傑放下杯盞,旋即道,“你要去冒什麼陷?”
白非月凝眸望向他,眸子裡的深意令顏弘傑的心莫名得一顫。
他聽見她說:“從一開始你靠近我,然後死皮賴臉得跟着我們去找阡儼,到現在告訴我符文之地的事情,別告訴我,你只是隨便說說。”白非月心如玲瓏,從一開始,她就知道,顏弘傑是有目的得接近她,只是因爲她看得出來他並無惡意,所以就放任他在身邊,況且,她也很想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顏弘傑抿了抿脣,繼而眉眼一彎,便笑了:“你猜對了,我就只是隨便說說。”
默了一默,白非月彎了脣:“看來,你是不想再跟我們一道了……”
“……”顏弘傑的嘴角一抽,眼看着白非月就要起身離去,他趕忙將她攔下,“誒誒誒,你等等你等等,怎麼這麼沒耐心,也不多問兩句。”
白非月瞥了他一眼:“請問顏大人需要我問幾句?”
顏弘傑嘆了一口氣:“你先坐下吧。”
白非月十分聽話得坐下了。
“五百年前符文之地的分離讓召喚師蒙受很大的損失,最重要的就是扭曲叢林,五百年後的今天,他們想讓扭曲叢林與卡洛蘭重新合併,可因爲天地平衡,若是要合併,就必須要合併三重天,而若是將三重天重新合併,人類勢必要重蹈五百年前的覆轍,成爲社會的最底層,連畜生都不如的奴隸,又或者,按照他們對於人類的不屑,他們也許會覆滅整個艾歐尼亞,滅絕人類,到時候生靈塗炭,那樣的狀況是我不願意看到的。”
白非月蹙起眉頭,倒是問了一句不相干的話:“顏大人,能否告訴我,你爲何能夠活五百歲之久,即便是再強大的煉藥師,也從不曾見過能夠煉製長生藥的。”
顏弘傑怔了一怔,繼而別開了眼,他的眸中盪開了層層悲傷,落寞得令人不願直視。
白非月斂下了眸:“若是有何難言之隱,就不必說了。”
顏弘傑其實很想告訴她,他的長生,是她的詛咒。可他知道,他不能說,至少現在不能說。他最終,還是要把她送到那個人的身邊,即使他是那樣的不甘願。
白非月又看了他一眼,張了張脣,竟是下意識得轉開了話題:“照你所說,那個稻草人是卡洛蘭大陸派來的人?”
顏弘傑扯起嘴角,頷了頷首:“或許是卡洛蘭派來探路的吧,不過既然已經有了第一個,想必過不了多久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稻草人的實力已經如此
強大,你看他殘害那些村莊之時可有一絲一毫的憐憫之心?對於他們而言,人類是最低賤的生物,他們的生死就如同螻蟻一般無關緊要。”
想起那些無辜的村民臨死前的慘叫,他們甚至都不明白他們爲何會遭此厄運,只因爲一時興起?只因爲對人類的不屑?那些無辜鮮血在他們看來真的就什麼也不是嗎?
“你需要我做什麼?以我現在的實力,我去對抗他們無異於以卵擊石。”
顏弘傑的嘴角一勾:“他們不是白白下界的,一旦下界,召喚師的等級會不斷得減弱,包括召喚獸自身的符文也會漸漸失效,也因爲如此,卡洛蘭大陸的人不能長期停留在艾歐尼亞,否則會導致自身修爲減退至無法再次穿過傳界門回到卡洛蘭,除非……”
“除非什麼?”
顏弘傑的眸子一閃,旋即笑着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只是在想,如今方阡儼一個人在外流浪,若是讓他碰上了那些召喚師……”
白非月的心一緊:“我們要儘快找到他。”
顏弘傑點了點頭,隨即道:“白家的祖先曾經預料過今日,並留下一本遺典代代相傳,可惜你的父親死於非命,並未將遺典傳到你們手中,遺典其實是一本修煉法冊,並另有記載,若是有朝一日,艾歐尼亞當真面臨毀滅之災,白家當死生不懼,力挽狂瀾。”
白非月的眉隆起。爲何她從未聽父親說起過。
她看向顏弘傑:“你是如何得知這些?”
“白家的先祖曾與我是好友,他與我一同經歷了符文之地分離三界,我與她……曾經……生死與共過,否則我也不會費盡心機得要救域瀧,只是當初不知你會……若是早知道,我那時候應當要一起把你要了去的。”顏弘傑做出一副略感憂傷的模樣,但他心裡是知道的,再重來一次,他依舊是不會救她的,因爲那個時候的白非月,必須死。
白非月看着顏弘傑只是笑了笑,並不應答,她心知肚明,顏弘傑並沒有說全部的實話,真真假假,但至少有一點他說得對,方阡儼如今……越來越危險了。
“放心吧,即便不是先祖遺典,我也不會看着艾歐尼亞毀於一旦,但我心中實然沒有什麼拯救蒼生的抱負,到了必要的時候,我只願意我身邊的人能夠安然無恙,其他的,恕我無能爲力。”
“這是……”顏弘傑的聲音頓了頓,他突地擡頭,“誰!誰在上面!”
白非月的心猛地一跳,隨之擡起了頭。
突然,無數個黑衣人破瓦而進,瓦片碎了一地,白非月與顏弘傑飛身彈開,這才仔細看清楚,一共有五個黑衣人,將他們二人團團圍在了中間。
“你們是誰?”
那五人並不會回答,徑直朝他們拔劍而起,一招一式竟全是死招,且他們全然放棄防守,一味得進攻,彷彿不要命了一般。
白非月一面躲着那些招式一面看向顏弘傑,只見他翻出摺扇一扣一翻招式極爲講究,白非月的眸子暗了暗。她料想得沒錯,顏弘傑藏着的東西,還深着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