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樑三睡到了八點才醒,昨晚打跑刀疤臉等人後,樑三又被燴麪館的長臉老闆拉回了燴麪館喝酒去了。
三個菜,兩人喝了十瓶啤酒,期間兩人聊起了各自的家鄉,也互通了姓名。
樑三知道了長臉老闆姓程,叫程鬆,三十三歲,河南人,夫妻倆在東湖開面館已七八年了。
昨晚見樑三跟那夥人出去後,程鬆怕樑三會吃虧,提了把管鉗就跟了過去,打算幫樑三一把,當看到樑三撂倒刀疤臉後程鬆放心了,後面抱摔瘦猴那一幕更讓程鬆佩服不已。
程鬆少年時練過幾天功夫,但很少跟人動過手,成年後迫於生活壓力早把這些放到了一旁,今晚見樑三打人的一招一式乾脆利落,不由得又勾起了年少時的回憶。
程鬆與樑三一見如故,喝到最後差點拜了把子,也把樑三喝得回來倒頭就睡,一直睡到了早上八點。
睜開眼瞄了一眼手機,八點多了,樑三一咕嚕爬了起來,公司規定是八點上班,這會兒已過了上班時間,這該死的酒。
剛放下手機手機又醒了,拿過來一看來電顯示:龍薇薇。樑三的頭一下子大了。
“喂,龍總。”
“三子,你怎麼沒來上班?”
“我……我起晚了。”
“哦,快點來吧!”
樑三聽出了龍薇薇話裡的急切,甚至能想像出龍薇薇說這句話時的表情,那兩條好看的眉毛肯定擰成了一團。
龍薇薇辦公室。
顧震也在,龍薇薇在辦公室裡不停的走來走去,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噠噠”的聲響,聽得顧震差點沒抽瘋。
樑三就是這時候到的,一看見樑三進來龍薇薇緊皺的眉頭鬆開了大半:“三子,你來了。”
樑三難爲情地撓撓頭:“龍總,昨天晚上喝多了點……”
“沒事,沒事,來了就好,來了就好。”龍薇薇說着轉向顧震,“顧工,你把事情跟三子說說。”
顧震站起來說道:“龍總,事情緊急,我路上跟樑工說吧,我們這就走。”
顧震說完拉起樑三就走,弄得樑三一頭霧水,猶聽見龍薇薇在身後喊:“……別急,我隨後就到。”
汽車出了車後就如脫繮的野馬一樣飛奔,顧震一邊開車一邊對樑三說出了事情的因由。
原來龍遠公司在東湖區的下陳鎮承包了一個廠房,一切手續準備就緒,這就要着手動工,這兩天突然有一幫人到工地上鬧事,管工地的項目經理沒了辦法,就打電話向龍薇薇求救。
龍巖良不在東湖,龍薇薇一個女人也沒見過這樣的事,這纔想到了讓樑三來擋一擋。
“他們爲什麼鬧事?”
“要錢!”顧震一邊開車一邊回答道:“每個村都有幾個混事的,這在我們老家叫地頭蛇,只要在他的地盤上有能弄到錢的事兒他們都不會放過。”
樑三叫道:“憑什麼給他們錢?我們也是做正經生意的,又不欠他們的。”
顧震苦笑道:“樑工,兄弟呀!你還年輕,根本不懂這社會上的道道兒,用他們的話說這就是江湖規矩。”
顧震比樑三大上幾歲,這幾句說來語重心長,可惜沒聽到樑三心裡。
“不給他們會怎樣?”
顧震面帶苦色搖了搖頭:“前幾年王霸的公司在金清鎮弄了個工地,也是不願意給金清鎮的孟大棒子送禮,被孟大棒子叫人砸了工地的項目部,負責工程的老朱被打斷了一條腿。“
樑三聽得皺緊眉頭:“這事沒人管嗎?”
顧震漠然地搖了搖頭,眼盯着前方的路再沒說一句話。
半小時後車開進了下陳鎮,寫着下陳鎮的路牌一閃而過,樑三不禁握緊了拳頭。
“顧工,他們現在還在工地嗎?”
顧震答道:“我也不知道,早上陳經理給龍總打電話說他們堵在門口,不讓工人幹活,誰敢留在工地裡就打誰,聽說馬刀、木棍都有。”
“有多少人?”
“十幾個吧!”顧震說着猛地轉頭看了一眼樑三,“你想幹嘛?龍總說了,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手。”
樑三奇道:“那咱倆來幹嘛的?”
“送錢!”顧震指指後座上的黑皮包,“看到沒,錢在裡面。”
樑三瞬間泄了氣:“給他什麼錢,讓老子揍他們一頓,看他們誰還敢來撒野!”
顧震笑着又不理他了,腳踩油門車跑得更快了。
又跑了一會兒,顧震慢慢的減速:“到了,你看,那就是工地,你看那門口……”
路邊不遠有一個大院子,新建的圍牆連水泥還沒幹透,透着一道道水印。院子裡佇立着一個高高的塔吊,但塔吊沒有轉動,應該是沒開始使用。
門口的掛着龍遠公司的牌子,大門的一側一排鐵皮屋,應該是臨時辦公室和工人住房。
顧震把車子遠遠地停了下來,指着大門口讓樑三看:“你看那一羣人,是咱們的工人,他們坐在門口不幹活肯定是那幫人所爲。你再看那夥人……”
大門的另一側也坐着一羣人,看穿着打扮就不是幹活的人,一個個穿得油光水滑滿面紅光,坐在工地門口還喝着啤酒啃着雞腿,更有幾人還席地甩起了撲克。
“看見沒有,這夥人就是那幫地痞流氓,最邊上那個,對,正喝酒的那個就是他們的頭兒,叫賴六兒,人送外號賴皮老六。”
樑三順着顧震所指看去,看到了一個身材高大一臉橫肉四十幾歲的壯漢,看他獨坐在一旁就像是個領頭的。
賴皮老六!樑三在心裡把這個名字默唸了一遍。
顧震說完後解開了安全帶:“呆會兒我下去跟他談談,你在車上別動,看到我揮手你把錢送過去。”
顧震說完開門下了車,朝工地大門走去,樑三不知該不該聽顧震的,正猶豫間手機響了,是龍薇薇打來的。
“喂,龍總。”
“三子,你在哪裡?”
“工地門口。”
“看到對方有多少人了嗎?”
“看到了,有十五六個吧。”
“好,”龍薇薇那頭好像鬆了口氣,“我從別的地方調來三十個人,教訓他們一下,你看着點顧震,儘量拖延一些時間,這事兒他不知道,他跟我哥一樣膽子小……喂……喂……”
那頭的龍薇薇還在“喂”個不停,樑三早撂下手機衝了出去,有龍薇薇這句話正合了他的心思,打!打他個龜孫子!
顧震還在歪着頭跟賴皮老六商量,兩人你來我往好像是在討價還價,看兩人的神色似乎談得不大融洽,那夥喝酒打牌的混混也不再玩了,從旁邊圍了上來,有人還亮出了身上的傢伙兒,像是在嚇唬顧震。
樑三就是這時間到的大門口,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只見他悄悄地到了大門口東側,從一個正在安裝鐵鍬的民工手中討過了一柄鐵鍬把兒,往肩頭一扛,如風雪山神廟中林沖林教頭一般,直衝向賴皮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