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太過分了。”攤主氣得也不去擺弄爐子上的串兒了,一摔抹布就要跟張傑幹。旁邊有人攔住了他:“順子,別衝動,跟一個喝醉酒的犯不上,烤你的串兒去。”
幫忙的女人也跟着勸:“別鬧事了,上次鬧事桌子都砸了,賠了那麼多錢,別再鬧了,鋒子那幫人咱別沾。”
聽女人話裡提起“鋒子”,樑三往上推了推帽檐看看那女人,女人應該是攤主小夥子的老婆,長臉,高鼻樑,微微撅起的嘴帶三分苦像,邊推拉着老公又忙着看鍋裡的龍蝦。
那個叫順子的攤主又回去繼續烤串兒去了,張傑見他熄了火,又罵了幾句坐下繼續喝酒。
這時,樑三旁邊的一桌客人說話了,有人指着張傑小聲說:“你們看這個人是不是前幾天鋒子他們打的那個?”
“我看看,哎,還真像他。”
“是他,怪不得今天又來找事。”
“找啥事呀,打他的是鋒子,又不是順子,他們兄弟倆早分家了,要找也得去金鼎軒找鋒子。”
“鋒子在金鼎軒?”
“你傻是不是?金鼎軒就是鋒子開的。”
聽到這裡樑三明白了,這家燒烤攤跟那個叫鋒子的小混混還真有關係,攤主順子跟那鋒子還是兄弟,只是兩兄弟早就分了家,打張傑的事跟順子沒有關係。
“走。”樑三衝張傑使了個眼色,從口袋裡摸出一百塊錢壓到了桌上,用手比劃了一下自己這桌與張傑那桌,那女人竟然懂了,收起了錢麻利地找了幾張零錢給樑三,隻字不提張傑要的生蠔龍蝦。
對開店做生意的人來說,遇見難纏的客人最好的結果是讓客人走,只要能走吃點虧都行,留下來吵吵鬧鬧會影響了別的客人。
金鼎軒。
四馬路走到頭就是金鼎軒,正開在四馬路與通衢衙的交叉口,也就是夜市的另一端。
樑三把帽子捂到了張傑頭上,兩人大踏步的走進了金鼎軒。
“兩位老闆裡面請?有預訂嗎?”一個胖服務員過來招呼兩人。
樑三冷哼了一聲:“吃個飯還要預訂嗎?”
“不是,是這樣的,到我們這裡吃飯預訂的可以坐包間,沒預訂的只能做大廳。”
嘿嘿!樑三暗笑:你孃的廟不大妖風不小。
“我們不坐包間就坐大廳。”
“那好,兩位裡面請。”服務員領着兩人進了大廳,說是大廳其實也不大,也就七八張桌子,稀稀拉拉地坐了幾個人,可能已過了飯時,客人少點。
環境還不錯,裝修也挺新,就是靠角上有幾個人圍着一張桌子在玩牌,聲音有點吵。
“兩位老闆看看吃點啥?”待兩人坐下後服務員遞上菜單。
樑三接過來裝模作樣地看了一遍,問道:“這上面的都有?”
“都有。“服務員賠着笑臉。
“那都不要,來盤花生米,二十瓶啤酒。”
服務員呆了,這是什麼路數?喝啤酒吃花生米,那你跑這來幹啥,找個小商店不就解決了。
可顧客的要求她又不敢違背,板着臉出去了。
服務員走後張傑往樑三面前湊了湊,衝那夥打牌的一努嘴:“兄弟,看到沒有,就是那幾個人。”
樑三點點頭,掏出了手機擺弄了一番,完了悠閒地吹起了口哨。
“你要的酒菜來了,兩位慢慢喝。”
“都給我打開。”
服務員吃了一驚:“都打開,你喝得完嗎?”
樑三衝她一瞪眼:“我高興!”
見樑三瞪起了眼服務員不敢說話了,一瓶一瓶的把二十瓶啤酒全部打開,擺到了桌子上。
服務員開完了酒退到了一旁,嘴角帶着譏笑想看樑三兩人一盤花生米怎麼喝這二十瓶啤酒。
張傑坐着沒動,寬檐草帽拉得很低,生怕那夥人認出了他。
樑三拿起一瓶啤酒,也不用杯,嘴對嘴一氣灌到了肚裡,看得胖服務員眼瞪得溜圓,彷彿看到了外星人。
讓她更吃驚的是樑三剛放下空瓶又拿起來一瓶,這一瓶比上一瓶還快,眨眼就見了底。
一盤花生米一個沒動,轉眼兩瓶啤酒喝完了,這是喝酒還是灌酒啊?
胖服務員看得哭笑不得,溜到了打牌的那桌,在一個瘦削的年輕人耳邊耳語了幾句,那年輕人一邊抓牌一邊扭頭朝樑三這邊看了一眼,眼裡滿是不屑與陰冷。
“他就是那個領頭的。”張傑看到了那年輕人的正臉,低聲對樑三說。
樑三點點頭,又拿起了一瓶啤酒,張傑急了:“別喝了兄弟,再喝咱倆非死這裡不可。”
張傑雖然見過樑三的身手,但高手喝醉酒也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若是樑三喝醉了兩個人還不只剩捱打的份!
他哪知道此刻的樑三已是武二郎上身,莫說這幾瓶啤酒,就算是景陽岡上的十八碗酒也沒能把他咋滴。
“沒事,坐着看熱鬧就行。”樑三瞅着那夥人咬了咬牙,當年武二郎醉打蔣門神,老子今天要大鬧金鼎軒。
“服務員。”
樑三一聲大喝把那個胖服務員嚇了一跳,忙不迭跑了過來,問道:“兩位再要點啥?”
“我打聽一下你們餐館招不招人?”
“招什麼人?我們餐館人手夠,不招人。”
胖服務員本來就討厭樑三,這會兒見他問招不招收人就更煩了,說話的語氣都沒了開始的恭敬。
樑三又問了一句,聲音很大,大到整個大廳的人都聽到了。
“麻煩你問一下你們老闆缺不缺爹,老子來當他爹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