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三問了二姐診所的位置,出門去診所買了幾張膏藥,回來後幫張傑揭開了頭上紗布,清洗完畢後貼上膏藥,又爲張傑淤青的眼眶按摩了一番。
做完了這一切張傑的精神也有了,活動了一下筋骨,身上也不疼了。張傑不禁對樑三刮目相看:“樑工,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
“嘿嘿,祖傳。”
樑三當然不能說是借住玉麒麟引神醫安道全上身,那樣還不把他們二人嚇死,去買膏藥就是個幌子,世上哪裡又有能藥到病除的膏藥。
張傑身上不疼了,人也有了精神,這時樑三提出去四馬路夜市,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鋒子那幫人,二姐有點怕事,本待要阻止,沒想到膽小怕事的張傑這會兒硬氣了:“去,找那幫龜孫子去,我不能白吃這個虧。”
二姐也不攔了,默默地爲張傑找出乾淨衣服,並往張傑的口袋裡塞了幾張紙幣,叮囑兩人一定要小心。
“樑總,你一定要照顧好他,我跟你說過他有點膽小,這事兒全靠你了,我晚上還要上班……”
樑三大手一揮:“沒事,出了事我擔着,你去忙你的。”
作爲一個歌廳的領班,手下有一幫跟着她混飯吃的姐妹,假如她不去上班下面的姐妹也就沒班上了。
樑三理解她,她在輝煌時代能被姐妹稱爲二姐肯定也是付出過很多的,看年齡她比張傑還要大上兩歲,一個年老色衰的女人在外面遇到一個知冷知熱的男人也是幸運的。
樑三帶着張傑兩人在小街上吃了點飯,爲了給張傑壯膽兩人還喝了一瓶白酒,吃飽喝足兩人直奔四馬路的夜市。
四馬路。
四馬路在東湖區最東北面,四馬路的一側原本是一排民房,逢上拆遷房屋已拆了大半,還剩下一部分沒來得及拆的空房。
夜市就在這排空房前面,長長的一條街沿着四馬路一直到通衢衙。
樑三與張傑到夜市的時候天已黑了,只見路兩旁地攤上的燈星星點點,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看到沒?就是那家。”張傑指着夜市頭上的一個燒烤攤,攤子挺大,剛好在一間房屋門前,房子上面吊了一個大大的燈泡,把下面照得通明。
門口擺了幾張桌子,一個燈箱式的招牌上寫着“龍蝦、燒烤、生蠔”的字樣。
攤主是個年輕人,赤裸着上身掛着個圍裙,後面裸着背,那裸露的背部引起了樑三的注意。
大關刀,關二爺。
年輕的攤主後背紋了個手握大關刀的關公,樑三暗暗點頭,看來這貨以前也是,混江湖的。
樑三讓張傑先過去,自己直奔一個賣帽子的攤位而去。
張傑壯着膽子到了燒烤攤前,喊了一聲:“老闆。”
“來了,你要吃啥?”
老闆一回頭跟張傑打了個正臉,微微一愣神,但隨即又換上了笑臉,顯然他認出了張傑。
“羊肉串、生蠔、龍蝦,你只管上。”張傑裝出一副醉態,腳步踉蹌着又走到那天捱打的那張桌子旁坐下。
“啤酒,先給來幾瓶啤酒。”
“來了,”攤主一邊招呼幫忙的女人給上酒,一邊跟張傑套話,“你幾個人,看樣子你剛喝過吧?”
“嗯?你管我幾個人,”張傑眯着眼瞟了瞟他,“剛喝過不能再喝嗎?”
“能、能。”
攤主邊翻弄着爐子上的串兒邊應付着,這會兒樑三戴着個寬邊草帽過來了,坐到了張傑旁邊的一張桌子旁。
“來了,你看吃點啥?”攤主瞅了樑三一眼,心裡暗暗嘀咕:這人有病,大晚上的戴個草帽,你家晚上出太陽呀!
“羊肉串、大腰子各來五串,啤酒五瓶。”
“你幾……”攤主小夥子本想問樑三幾個人的,想起剛纔這樣問張傑被人懟了,把到嘴的話嚥了回去,提起五瓶啤酒放到了樑三面前。
“媽的,今天淨怪人。”
攤主嘴裡嘟囔着方言又回到烤爐前擺弄他的串兒,邊擺弄邊偷眼瞅張傑。
張傑吃飯的時候已喝了半瓶白酒,這會兒又灌了兩瓶啤酒,羊肉串剛給上了幾串,生蠔和龍蝦還沒熟呢他先醉了,如果說剛開始的醉態是裝出來的,這會兒是百分之百真醉。
“老闆,我……我的龍……龍蝦呢?”張傑攥住啤酒瓶子往桌子上墩,墩得桌子“咚咚”的響。
“你稍等,馬上就好、馬上就好,哈!”攤主陪着笑,跑過來又給添了一把羊肉串,轉身要走之際,張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老闆,我說你背後怎麼紋了個王八?”
注意,這話可是罵人了,王八雖是個長壽的動物,但在大多地方都是侮辱人語言,張傑說攤主背後紋了個王八,對攤主更是一種侮辱,明明他紋的是關二爺,你說是王八,不但對他,對關二爺也是一種侮辱。
關二爺是武聖,是忠義的象徵,從古至今有多少人膜拜關二爺,包括那些混黑道的混混們,無不把關二爺當成護身神靈。
“你會不會說話?”攤主臉色變了。
“咋……咋了?”張傑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你紋個王……王八還……還不讓人說了,我……我就……就說,王八……王八……王……”
樑三伏在一旁的桌子上捂着嘴笑,張傑這小子還真會找事兒,就是不知道鋒子那幫人跟着攤主有沒有關係,他們今晚在不在這附近,會不會來爲這大關刀攤主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