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五

三百六十五

慧姍笑道:“這會兒我才明白譚芷爲什麼總關心別人是胖了,還是瘦了,我覺得她倒比前陣子瘦了不少,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

正巧玉露與佳紅一起從樓上下來,雯藍起身拉住玉露的手:“好嫂子,你如今如願嫁給二哥。也要想想身邊這些還在煎熬中的人。你看我們家譚芷,都成了什麼樣了?”

佳紅笑道:“瞧瞧,她還沒過門呢,就認了譚芷是一家人了,露兒,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看在四妹關心小姑子的份上,你也不能袖手旁觀。”

玉露笑道:“表哥正好在杭州了,明兒我就給表哥拍個電報,讓他抽空過來一趟,別人瘦了不打緊,譚芷若是瘦了,連累雯藍吃不下飯,我豈不是罪過了。”

雯藍指着玉露道:“怪不得說女人不能嫁人,二嫂子多文靜的一個人,嫁人沒幾天就學壞了。”

譚芷知道雯藍雖好性子,臉皮最薄,急忙打圓場,笑着拿出她從瀏陽帶回來的禮物,玉露問道:“怎麼好好的回瀏陽了?”

譚芷笑道:“叔伯們說我年紀大了,留在軍中不方便,就接了我家去住,可是回到家沒幾天,我就住不下去了,家裡的姐妹個個知書達理,我和她們又玩不一塊去,下人們私下裡說我像野猴子似的,瞧不起我,我就回來了。”

玉露笑道:“你這樣的年紀就該像你這樣纔好,哪裡像野猴子?想是你家裡的姐妹太過端莊,倒把你顯得淘氣罷了。

夜晚,雲山斜倚在牀上想事情,見玉露卸好了妝走過來,忙掀開被,觸及玉露的手指極涼,忙握在手心裡,玉露順勢偎依到他的懷裡,問道:“這半天光顧着陪大家聊天了,竟忘了問你,爹準備怎麼給慧姍辦婚禮?日子定在年前還是年後?”

雲山道:“爹原打算過了年再說,伯母說趁這會兒人齊整,就在上海簡單辦個家宴,玉寬除了伯母以外,北京的親人大都恨他當年反清,早就沒人肯認這個侄兒,要不是伯母出面從中周、旋,他北京的宅子及土地,都要被叔伯們霸佔了,昨兒伯母把銀子交給玉寬,少說也有幾萬兩,足夠在上海買個好宅子及日後家用。”

玉露道:“何必出去另購宅子,我們家又不是沒地方?幾萬兩銀子雖說不少,但是購了宅子,還要僱下人,就顯得緊巴了,倒不如搬過來跟我們一起住,存下的銀子,投資點生意,賺些錢,以後有了孩子也不至於太緊迫。”

雲山捏着她的手指笑道:“我和爹也如此說,可是玉寬說,現在上海房價一天天看漲,多置幾套房子不但日後可增值,每月的房租足夠家用了。”

玉露聞言笑了笑:“我以爲玉寬平日不愛說話,在生意上必不上心,沒想到早爲日後打算好了。只是慧姍出閣,我們就這麼一個妹妹,可不要委屈她了。”

兩個聊着聊着又聊到譚芷身上,雲山問:“表哥那裡怎麼說?”

玉露笑道:“表哥雖嘴上說不着急,我看他也看上譚芷了,否則早就一口回絕了。”雲山笑道:“我心裡一直有個疑問想問你?表哥曾說,他當日怕你嫁我受委屈,曾勸過你,你說願從父母之命,表哥說憑你的性子,若不是真心喜歡我,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你也不會上轎?”

玉露俏皮的笑了笑,轉眼看着雲山:“你說你對我一見鍾情,又鍾情我何處,難道也如他們所說是因爲我長得比別人略好些?”

雲山笑道:“其實人容貌美醜是由心而感,俗語云**眼裡出西施就是這個道理。我所以對你一見鍾情,是因爲你行事端莊,進退有度,最重要是因你有一顆溫柔善良的心,對我的馬匹尚如此愛惜,何況對人了?

玉露略沉吟了一下,笑道:“我對你一見傾心,也是因爲你在從馬上摔倒的剎那間,先護我,而後顧己,人只有在危險出現的剎那間,才能完全展現自己的本性。何況當時天色已黑,你定不是先看了我的容貌,才決定護我的。”她嗔笑着轉頭看了一眼雲山:“你說我行事端莊、進退有度,想是我與你以往所見之人不同,因你容貌、家世都太過出衆,唯有我性子沉靜,喜怒不形於色罷了。”

雲山見玉露粉面含春,禁不住心頭一蕩,急忙扯了燈繩,滅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