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八
佳紅原以爲祝兒會等兩天再走，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就過來辭行，佳紅看着滿臉笑意，身穿一件藍色短衣短襖的祝兒，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淚流了下來，她拉住祝兒的手道：“你我姐妹今日一別，可否還有相聚之期？雖說從前我尊你一聲六姨，可我卻一直把你當成姐妹，不說我們倆的容貌相同，就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我們的緣分，豈是別人能比的，這些日子在何府，你沒少照顧我，若是找到姨母、兄長倒好，若找不到，千萬不要一個人強撐着，你若不想回這裡，去蘇州鄉下找我。”
祝兒也含淚點點頭。
祝兒走時，何府幾乎傾全府人相送，雖說這些年，她沒少鬧騰，但是對下人卻不苛刻，與何府的兄弟姐妹從小一處長大，原來倒沒什麼，這一分別，雯藍倒比別人哭得都狠，何靖華笑道：“就你跟她在一起待的時間最短，你倒哭得最歡。”
何雯藍道：“離與離不同，當初只是暫時分離，而今卻不知何時能再見？”
譚芷、慧姍、玉露等也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祝兒去拜別何夫人時，何夫人哭得已像淚人一樣，千叮嚀萬囑咐祝兒，找到姨母給家裡捎個信兒，若找不到千萬回來。
祝兒本想自己一個人走，何笑倫指派荷香、素雲跟着，又打發了兩個夥計護送她到湖北，若找到親人便罷，若找不到再帶回來。
何靖華親自開車把祝兒送到火車站，荷香看祝兒似有話跟靖華說，就跟素雲和夥計先進站去，已有人等在那兒把買好的火車票遞給荷香。
祝兒雙手緊攥着衣襟，看了看身側的何靖華道：“二哥。”
靖華背心一聳，祝兒也看到了，她笑了笑道：“冷不丁這麼叫，別說二哥聽了不舒服，就是我也有些不自在，二哥，我原本想過兩天再走，可是昨兒晚上老爺、夫人把我叫過去，他們的意思是想讓我嫁給你，可我知道我們不可能，別說你喜歡佳紅，就是真喜歡我，我也不會嫁給你，我怕老爺、夫人爲難你，給你透個口風，也把我的心意告訴你，若是今生有緣再見，你我則是兄妹，若是無緣再見，也不用再有什麼牽掛了。”邊說她邊打開車門，飛快地下了車。
靖華手按在方向盤上，看着祝兒愈走愈遠的身影，眼中也有一股酸意，阿瑪、額娘打發他開車送祝兒，他就曉得他們的心意，不論與祝兒有緣無緣，她只能是他人生中的一個過客。
何靖華開車回到何府，回到屋，見慧姍、雯藍、譚芷坐在炕沿邊看韓玉露寫信，慧姍擡頭看靖華走進來，站起身問道：“祝兒有沒有說幾時回來？”
靖華笑道：“這就怪了，連你們三個昨晚上跟她住了一宿，都不知道她幾時回來，她又豈會告訴我？雯藍剛剛不是說或許無再見之期了。”
雯藍一聽，眼淚止不住又流了下來，玉露笑道：“她在你們家這麼多年，不論愛與恨，早就生根了，就是想斷也斷不了。你不用傷心，說不定將來你們家還要多出一份嫁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