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井猶志是一名日本貴族,是今井家的一名嫡系子弟。
受戰爭影響,他參加了陸軍航空兵,一是因爲他的學歷夠高,二是空軍的傷亡比很低,畢竟已經度過了開戰初慘烈空戰的時候了。
他來軍隊就只是來鍍金的,本來這次任務不需要他參加,但是卡在佐官這個門檻已經五個月了,這讓他很是不滿。
與他同期的貴族子弟,一般來說一年就是少佐了,有的甚至一年多點就當上了中佐。
不要懷疑日軍內部晉升是多麼公平,平民與貴族之間是有着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
要是一名屁民,想升爲少佐,沒有四五年的奮鬥是不可能的,中間還要屢次獲得戰功才行,而且少佐就幾乎已經是他們的天花板了。
像他這種貴族子弟,參軍就是中尉,過上三五個月就是大尉,剩下的就是想辦法弄點功勞當佐官了。
畢竟軍中到處都是他們的前輩,家族關係在那,稍微疏通下,佐官就到手了。
可他不屑於如此做,他想立下實實在在的戰功,以此跟他的哥哥爭奪繼承人的位置,他的哥哥不過二十六歲,就已經是中佐了,據說年底就會升任爲大佐。
他通過關係得知有個任務,不僅有着不小的功勞,而且還沒有什麼危險性,於是他率領自己的飛行中隊主動請纓參加此次的空襲擊。
可惜他運氣不好,恰好碰到了李景林,一梭子子彈下來,恰好打中了他的油箱,於是他就落到了如今這部田地。
此時的他內心不停地咒罵着給他提供消息的人,這叫沒有危險性?光他親眼看到被擊落的飛機就有五六架了,後面的還不知道有多少,估計這次就是回去,也得花不少錢疏通關係,要不然戰敗的責任很可能就落在他的頭上。
走了一個多小時的他,早就飢腸轆轆,又在牛棚聞着噁心的牛糞味,越來越有些受不了了。
但是他一直告誡自己,一定要躲好了,否則支那人看到他,一定會告訴當地駐軍的,屆時怕是回都回不去,更別提家主的位子了。
民國時期的老百姓,都是一日兩餐,上午一頓,下午一頓,九點左右吃一頓飽飯幹活,下午四五點左右吃飯就準備休息休息睡覺了。
即使是地主,差不多也是如此,只有那種大地主,才能過得上吃好穿好的日子,像那種一般的小地主,過得也是緊巴巴的。
屋裡傳來了飯香味,今井猶志一聞就知道是米飯的香味,肚子不由自主地傳來咕咕聲,他知道得想辦法弄點吃的了。
忍不住飯香的勾引,他悄悄掏出自衛手槍,朝着中間的大屋子走去。
“吱呀”的門響聲,做飯的那個年輕婦女頭也不回地添着柴火,嘴裡說道:“等會兒,飯還沒好呢,你又偷懶了是吧?阿爹回來又得訓你了。”
“幺西,你滴,乖乖滴,我滴,不死啦死啦你滴,哇咔裡馬四大(明白嗎)?”
年輕婦女傻愣愣地回頭看去,就看到一個身綠黃色夾克的鬼子,正朝着她笑眯眯地說話。
反應過來之後,她本能得想要大喊,卻被面前的鬼子一把捂住了嘴巴。
“八嘎!你滴,死啦死啦!”
說完他就舉起手槍試圖嚇住對面的女人,卻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更加劇烈的掙扎起來。
婦道人家懂什麼,她只聽清了死啦死啦這個詞,只認爲面前的鬼子是要殺了她。
今井猶志完全不清楚面前的女人爲何反抗如此激烈,他覺得他已經表達了善意,應該可以矇住面前的女人,誰知道對方的反抗反而更加劇烈了。
該死的支那女人!
他正想着如何制止對方,面前的女人忽然朝他撒了一把鹽。
他急忙用手擋住,卻是正好鬆開了捂住對方的嘴。
“救命呀,有……”
“砰!”
情急之下,今井猶志只得開槍擊中了對方。
看着倒在地上抽搐的女人,他暗罵對方不識擡舉,急忙掀開鍋蓋,就看到鍋上架的鍋簾上蒸着幾個地瓜與一小碗鹹菜,下面則是一層白米飯。
他知道要馬上轉移,急忙脫下夾克,把幾個地瓜與那碗鹹菜放在夾克上,然後就抓着木鏟朝嘴裡塞白米飯。
白米飯又燙中間又有些硬,明顯沒做好,但是他顧不得這些,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趕緊能吃多少是多少。
吃完之後,把剩下的白米飯倒進鹹菜碗裡,包起來夾克就朝着門外跑去。
……
大毛在村外碰到了幾個老農,正向他們打聽看沒看到鬼子飛行員,可惜所有人都說沒看到。
這讓大毛有些沮喪,懷疑那個鬼子是不是真的傻乎乎朝西北邊去了,那樣一來,這功勞就沒了呢。
“連副,要不咱們去村裡搜下?”
大毛沒好氣地瞪了那個一等兵一眼:“這麼多人沒一個看到的,你以爲鬼子是飛進去的?”
“那現在咋辦?”
大毛皺着眉頭嘆了口氣:“咋辦?我要是知道還用發愁?這鬼子腦子被驢踢了吧,有村子不鑽,跑西邊平地去,不知道要便宜哪個……”
就在此時,槍聲傳來。
大毛臉色一變:“哪裡打槍?”
那個一等兵一指村裡:“連副,好像是村裡,東北方向。”
大毛一腳踢過去:“用得着你廢話,快!戰鬥隊形,跟我進村!”
這時候,獨立團訓練的成果就顯現出來了。
十二個士兵三三一組,分成了四組,繞向槍聲的位置,大毛則帶着機槍班,在村子的大路上緩緩推進。
沒推進多遠,恰好看到一個身穿單衣的鬼子提着個包袱,翻上了最大院子的牆頭,正好與他對上了眼。
“繳槍不殺!”
手下的士兵頓時興奮得大吼。
團座說了,抓到一個鬼子飛行員,賞一百塊大洋。
即使是排裡的人平分,每人也能趟上兩塊大洋,實在是值錢得很。
“瞎咋呼什麼,跟我喊,兔子幺西呀!”
今井猶志見狀急忙跳回了院子裡,接着就聽到外面一片半知半解的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