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景林生死未卜的時刻,光頭雄堅持住了立場,果斷站在了許大勇的一邊。
因爲他知道,站在許大勇一邊,就是站在了李景林的一邊,也是站在了劉麻子的一邊。
即使李景林真的發生了什麼意外,那他的戰隊,也是最穩妥的。
在外人看來,獨立團最大的三個山頭,一個是許大勇代表的北方派,一個是劉麻子代表的南方派,這兩個山頭是實力最大的,最後一個張瘸子代表的非大院派,這一年雖然發展得也不錯,但是跟前面兩派還是有些差距。
當然,最大的山頭還是擁李派,其中趙鐵頭大個兒二小爲代表,甚至包括前面兩個派系,都可以算在裡面。
就是張瘸子的非大院派,大部分也是擁李派的一員。
這裡並不算王天存的三營,在大部分人眼中,甚至就連三營的人自己都認爲,他們與團部並不是一夥的。
在下面人看來,許大勇與劉麻子肯定是競爭的關係,起初光頭雄也是這麼認爲的。
只是一次偶然的機會,讓他發現事實並非如此。
他幹得就是情報工作這一塊,對待團內的通信等都有監督權,在一次檢查信件的時候,不小心發現了兩人好像是一夥的。
這特麼的就有點尷尬了,下面人競爭激烈,上頭的兩個竟然面不和心和,似乎專門給下面的人演戲。
要不是他知道這件事,恐怕也會不得不表現出傾向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騎牆派,永遠都不受待見。
一下午的時間,他根本就沒有心思安心工作,科裡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他內心的煩躁。
只有在這一刻,光頭雄才深深感覺到軍權的重要性。
可是他毫無辦法,別看他們風統權利不小,但是軍權卻是一點沒有。
指揮部那邊根本就不讓他的人進門,連打探消息都沒有可能。 wωω▪t tkan▪C 〇
就是團座的病情,他都不是很清楚,警衛連的人,直接隔斷了所有信息。
好在傍晚的時候,他接到了許大勇的電話,告訴了他團座無恙的消息,這才讓他大鬆了口氣。
精神鬆弛下來之後,他就直接在辦公室的沙發上躺下,這一天一夜累得也實在有些撐不住了。
他正睡得舒服呢,半夢半醒間,似乎聽到外面有動靜。
幹情報的,就是這點不好,有時候連睡覺都沒個安穩。
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能抓到一條大魚。
他從沙發上起來,草草洗了把臉,就出了辦公室。
……
豁牙正在詐張福林,他拿到一份檔案盯着張福林不說話。
過了沒多久,張福林怯怯地對豁牙問道:“長官,你這樣看着小老兒幹啥?我就是個本分的生意人。”
豁牙猛地一拍桌子:“到了這裡了,還敢跟勞資玩這套,你當我手上的這份檔案是誰的?”
張福林其實早就發現了那份檔案,但是他一點也不緊張。
他的檔案就不可能在樂山縣這個小地方,而且那份檔案,只是普通的外圍成員的檔案。
但是他依舊錶現出一個商人膽小怕事的樣子,只見他顫抖着身子求饒道:“長官饒命呀,小老兒也是逼不得已,鬼子讓我們賣給他們什麼,我們哪裡敢不答應。而且那羣該死的鬼子,根本就不給我們錢,只是給我們軍票,可我們不收也不行啊。”
豁牙眼神裡閃過一絲瞭然,聲音卻依舊冷冰冰喝道:“還跟我避重就輕,我說的不是這點!”
張福林吃驚地擺着手:“沒別的啦長官,我們就是賣給鬼子一些糧食、布匹等物資,城裡活下去的商人,或多或少都幹過,不幹的,不是跑了就是死了。”
豁牙看對方不像說謊的樣子,心裡已經信了八分,但是想起吳大海的懷疑,還是打算再詐一下試試。
他用手指點了點檔案,陰沉着臉開口說道:“奉勸你一句,你要是主動認罪,最起碼要少受那皮肉之苦。旁邊審訊室的聲音你也聽到了,真要是到了那裡,我怕你到時候想交代,都沒有機會了。”
張福林顫抖地哭喪着臉:“長官,你到底要讓我說什麼,或者說,你想讓我說什麼。”
豁牙臉色一沉:“三兒,把他帶到刑訊室,讓他好好清醒清醒。”
張福林差點跪下,要不是椅子擋着,很可能當場就真的跪下了。
“長官饒命,長官饒命啊。”
光頭雄這時候進了屋子,看到這一幕眉頭皺了皺。
“怎麼回事?”
豁牙訕笑着湊到光頭雄耳邊把事情說了一遍。
“老大,大體就是這麼個情況。”
光頭雄瞥了眼瑟瑟發抖的張福林,又看了眼審訊桌上的檔案,笑眯眯說道:“這位老先生,今年貴庚啊?”
張福林一臉懼怕地答道:“過年就五十了。”
他能感覺到,面前的這個光頭,似乎並不是那麼容易對付。
光頭雄坐在審訊桌後面,翻看着筆錄隨意問道:“是明治二十三年生人?”
張福林下意識地就要點頭,忽然意識到什麼,瞳孔猛地一縮,點頭的動作及時止住,滿臉迷糊地問道:“啊?明治是個什麼年號,我是光緒十六年生人啊。”
光頭雄一直盯着張福林的反應,雖然對方在後來的表現十分完美,但是從對方的那一瞬間轉換,被他敏銳地察覺到了。
這個人有問題!
他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哎呀,我這職業病又犯了,咱們中國人哪記得鬼子的年號。豁牙!你怎麼搞得,團座早就三令五申,不得騷擾當地百姓,商人也是百姓,你怎麼能把人隨便抓來呢?”
張福林暗地裡鬆了口氣,這個光頭真是好陰險,剛纔差點着了他的道。
八嘎,支那特工不是很傻嗎?怎麼套路這麼多,連他自己都差點沒反應過來,這幸虧了他剛纔反應夠快。
“老大,這老東西賄賂執勤軍官,手下還帶着槍,抓他一點都不冤枉他呀!”
“什麼?還帶着槍?這……”光頭雄爲難地看着張福林,“老先生,這私藏槍械可不是小事啊。”
張福林有些懵逼:“這位長官,這年頭出門在外,有能力的哪有不帶槍的?”
光頭雄緩緩搖了搖頭:“規矩就是規矩,老先生,只能麻煩你等一晚上了,等你家人來交了保證金,你才能回去。”
張福林有些無奈,對方都這樣說了,他能咋辦?
好在他的身份沒有暴露,而那兩個保鏢,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也是地道的中國人,這樣一來,只要等到明天天亮讓人來交錢贖人了。
哼,還以爲這羣支那人突然改變性子了,原來還是那樣,只要他們貪婪的本質不變,那什麼都好說。
他不自然地笑了笑,笑容裡充滿了委屈和不忿:“那就有勞長官早點派人通知我的家人了,就在福順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