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林的昏迷,讓樂山縣城的圍殲戰,不得不草草結束。
就是小黃營長,都放棄了繼續擴大戰果,因爲他感受到了獨立團的不安氣氛。
這時候要是按照計劃南下圍殲鬼子,很可能會遭受到意想不到的意外。
於是在解決了城內的鬼子和僞軍之後,獨立團只是象徵下追擊了逃出去的鬼子,就草草收兵回城了。
這樣一來,日下部還是趁亂逃跑了,加上一些從別的地方逃出去的鬼子,這場閃電戰戰果並沒有預想中那麼大。
鬼子少說跑掉了近百個,其中日下部帶着逃跑的,就有五六十人。
……
平田從昏迷中醒來,只覺得渾身被綁得氣血不暢。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是記得昏迷前,他的那顆絆雷應該是立功了。
敵人太狠毒了,竟然一下子向他藏身的院子,扔了三顆手榴彈。
沒多久,等他適應了周圍的環境之後,才發現自己被綁在一根木頭上,周圍的環境有些陰冷,好在不遠處的炭盆燃燒的絲絲熱量,讓他覺得還能忍受。
“雄哥,人醒了。”
平田聽不懂那人說的話,但是當中坐的一個光頭,那一臉陰鷙的表情,讓他心裡不由得打了個突。
看來自己是被俘了。
可惡的支那人,果然跟長官宣傳的一樣,抓到他們,只會讓他們生不如死。
光頭雄的心情十分不好,團座重傷,現在都沒醒來。
獨立團現在是羣龍無首,一營的牛副營長還陣亡了,目前團裡主事的,是劉麻子、趙鐵頭和瘦猴組成的三人小組。
二營長張寶兒被排除在外,不過誰都知道這是張瘸子前段時間被團座罵了一頓的緣故。
戰鬥已經結束一天了,樂山縣城被徹底拿了下來,就是西邊的竹溝鎮,也被川軍師的一個營攻下了。
南邊的小王鄉那,今早也傳來消息,已經被獨立團成功佔領,甚至川軍師與王天風的三營配合,向東南方向的申城前出了幾十裡。
同時他也聽說了,參謀長許大勇正在火速向縣城趕來,估計下午就到了。
光頭雄此時心裡也是七上八下,許參謀長的地位毋庸置疑,團裡能鎮得住場子的,也就只有他一個人了。
可是他們風寒統計調查科能在團裡有一席之地,完全就是靠團座的個人威信,一旦團座有什麼意外,那他這個科長,不一定受新團座的待見,說不定整個風統都會被裁撤。
想到這裡,光頭雄看着面前的鬼子,後槽牙就覺得十分癢癢。
勞資過得好好的日子,就被你個王八蛋給攪和了。
“以前咱們上來就用大刑,這次咱們得改改,慢慢來。”
豁牙聽着光頭雄咬牙蹦出的字,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衝腦袋。
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心裡安慰自己,這是天氣太冷的緣故,渾然不管自己的手下熱得只穿了一件短褂。
“老大,那口供呢?”
光頭雄陰冷地瞥了眼豁牙,沒說話。
豁牙趕緊點頭表示明白,離自家老大遠了點,指揮幾個大漢把人放下來。
“都麻利點,時間緊任務重,今天三班倒。瞎眼,你晚上值夜班,先帶幾個人去休息。對了,別忘了把牛郎中喊來,讓他把他那傢伙什帶着,他那祖傳的給牛鍼灸的能耐,正好可以讓人好好享受一下。”
幾個人出了屋子,沒多久,就進來一個挎着藥箱的中年人,他根本沒注意到光頭雄與豁牙,眼裡只有那個被脫光的了鬼子。
“額早就說咧額這手藝萬里挑一,你們還不信……”
豁牙沒好氣地在後面呵斥:“少廢話,趕緊幹活。記住了,人不能死,甚至連傷也不行,就讓他痛就好了。”
中年人輕輕撫摸着平田的手臂,還不時地摁幾下,嘴裡還嘖嘖迴應着:“這肌肉,這經絡,嘖嘖,美滴很,美滴很吶。豁牙,你就放心吧,額的手藝你還信不過咧?”
豁牙無語地看了下頭頂的燈泡,忽然覺得,整個風統裡,似乎只有他一個人是正常的。
……
陸明博被叫到了鬼子的司令部,現在已經是獨立團的臨時指揮部了。
屋子裡沒有別人,只有劉麻子、趙鐵頭和瘦猴三人。
瘦猴還像一個店小二一樣,給陸明博倒了杯茶水。
“陸主任,喝茶,沒別的事,叫你來就是想知道下我們團座的具體情況。”
趙鐵頭性子也不是個十分沉穩的人,他瞪着眼睛盯着陸明博問道:“陸四眼,你是醫生,你給額一句準話,我們老大的傷到底怎麼樣了?”
陸明博剛端起的茶杯只能放下,他想了想斟酌着說道:“李團長的腿傷問題不大,藥品也算充足,就是擊中他靠近脊柱的那顆子彈,比較麻煩。這脊柱連通着大腦與身體的大部分神經,一旦出現什麼意外,那很可能……”
趙鐵頭沒等陸明博說完,就拍了桌子。
“什麼?還要有什麼意外?陸四眼,額們老大要是出了問題,你看能不能活着……”
陸明博有些無語,跟這羣丘八們溝通,果然是不可能的。
瘦猴瞪了眼趙鐵頭,止住了接下來的話。
他瞥了眼皺着眉頭的劉麻子,轉身繼續對陸明博說:“陸主任,按照你的經驗,我們團座這次的問題大不大?”
陸明博想了想說道:“李團長的生命肯定沒什麼大問題,有我在,保準他能醒來。只是動手術取子彈的話,可能會傷及到他的神經,算了,我說明白點吧,可能會讓他下肢癱瘓。”
趙鐵頭徹底坐不住了,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上前就要抓陸明博的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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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四眼,你特娘不是什麼外國佬那回來的郎中嗎?怎麼這點小傷都治不好?”
好在身旁的劉麻子拽住了他,他雖然讀得書不多,但是比較明事理,知道陸明博的話,是實話。
瘦猴只得起身把陸明博送出去,還不停地說着好話,讓對方別計較趙營長的失禮。
等他回到屋子,臉就徹底黑了下來。
“說說吧,現在怎麼辦,許大哥下午就回來了,咱們幾個有一個算一個,就看他打槍打得多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