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山俊平雖然被抓後表面上不動聲色,實則心裡十分焦急。
這次的他親自出山,就是爲了策反一個十分重要的人物。
國內的幾個老朋友,早就邀請他回去了,只是他在中國生活了半輩子,忽然有些害怕回去。
恰好華中特高課課長,一個他曾經的晚輩,親自登門拜託他這件事,他這才重新復出。
被策反的人,職位並不高,只是一箇中校參謀。
但是他所處的位置,十分關鍵。
此人是第五戰區長官部的一位作戰參謀,因爲長輩的緣故,頗受信任,甚至幾個將軍還有要繼續提拔他的意思。
永山俊平恰好也認識此人的父親,甚至關係還曾經很是密切,要不是對方十分反感帝國,兩人的友誼說不定會一直持續下去。
前不久特高課抓了一個女人,是他這位老友的未婚妻。
女孩是因爲宣傳抗日被抓捕的,並不是真的抗日分子,因爲在公衆場合侮辱帝國軍人,被當場抓捕。
被抓的時候,還說要請律師。
不用猜,永山俊平就知道這是一個被慣壞了的孩子。
果然,女孩進了審訊室之後,就被嚇得什麼東西都交代了。
剩下的就順理成章了,特高課課長得知此人未婚夫在第五戰區長官部任職,在調查之後,恰好知道永山俊平跟對方認識,立馬登門拜託他出山了。
永山俊平在開始是不太想接受這個任務的,他已經半隱退數年了,從事的主要也是經濟情報活動爲主,軍事情報早就被軍部把權利收了回去。
只是上門拜訪的課長言辭懇切,以帝國的利益請求他出山,他這才勉爲其難答應了下來。
可惜他剛打着視察分部的名義來到樂山,想從這裡借道前往國統區。
在獨立團攻打縣城的時候,他還有些擔心亂兵們搶錢,特意縮在住處等了一天。
在發現城裡治安恢復得很快的時候,纔打算去找下自己的接頭人,因爲他的時間很緊張。
誰曾想到,只是因爲按照慣例打點哨卡,他就被抓了進來。
到今天,他已經被抓進來五天了,接頭人肯定已經知道他出了問題,估計已經在想辦法救他了。
只是到現在爲止,他都不知道抓他的人到底是什麼人。
軍統?
有些不像。
這羣人雖然大部分是軍人,但是從審訊上看,大部分都是些生手。
即使像光頭軍官那樣的精明人物,也是個半路出家的,對諜戰這塊,更多靠得是天賦。
也不知道是誰培訓的這些人,明顯是個二把刀,把好好的苗子全特麼給毀了。
那就只剩下中統了?
不對呀,中統沒這個水平。
那羣飯桶,就會利用龐大的資源胡作非爲,搞內鬥還行,真搞起諜戰來,完全就是個外行。
而且這些人跟軍方的關係,明顯就是穿一條褲子的,就是他們本身,也透露着濃濃的軍人味道,還是那種老兵特有的味道。
不是軍統,不是中統,難道是紅黨?
這個,好像這是最不可能的。
紅黨善於的是潛伏,但是潛伏再厲害,也不可能在這樣的部隊裡,光明正大地活動吧?
這明明已經算是公開化了。
永山俊平有些頭疼,他完全沒想到,這是某人爲了反諜臨時組建了這麼個部門,還爲了滿足自己的惡趣味,特意起了個風寒統計調查科的名字,只是後來這個部門因爲效果顯著,才一直留了下來。
到現在爲止,光頭雄的軍銜還不過是個中尉,跟人家那些正經的諜戰部門,根本就沒法比。
這幾天永山俊平天天目睹‘室友’天天被拖出去毒打,對自己的被捕頗爲無語。
就是這麼一羣二把刀,把自己這個帝國王牌間諜抓住了?
這讓他心裡頗不是滋味。
審訊根本就不是這樣審訊的好不?
你們這套做法,對付的只能是意志不堅定的人,要是對他這種經過嚴格訓練的人士,是不可能從嘴裡問出什麼的。
而且這樣打下去,估計不用多久,人就死了。
難道你們就不想要情報嗎?
只是這羣人在抓捕當天審訊了他一番之後,就忽然對自己不管不問了。
這讓他想從對方嘴裡問出對方的跟腳來,都不可能。
要是這羣二把刀不打算把自己移交到上級,那他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麼逃出去?
他的關係網,大部分都在第五戰區長官部駐地,對佔領樂山的獨立團,是一點都不瞭解。
就是總部那裡,都沒有這個團的主官一點資料。
資料上的照片,只有遠遠的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還是一張側臉,只能看出來對方的年紀應該不大。
至於對方的愛好,性格,處事方式,他們一點都不瞭解。
甚至連對方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都不知道,這讓司令部裡想通過別的方式解決這支部隊的人,都找不到辦法。
他們唯一能確定的一點就是,這個人估計是不缺錢,因爲他們打聽到這支部隊的軍餉發放及時不說,此人還會貼錢發。
永山俊平回顧了下看到的資料後,有些沮喪。
他這次的一個任務之一,就是打探到獨立團的詳細情報。
據說要策反的那個後輩,跟對方接觸過,應該能稍微瞭解一些。
可是現在他被關在這裡,別說是策反了,連何時出去都不知道,對方還對他不聞不問,這讓他都不知道如何逃出去。
於是思前想後,他只能把主意打到‘室友’身上了。
……
平田在夢裡正準備享受溫馨的晚餐呢,被打斷的他十分惱怒。
每天吃着豬狗都嫌棄的食物,只有每次捱打完了之後,才能被賞賜給兩個窩窩頭,這讓他痛並快樂着。
要是沒有一旁的這個人作比較,他差點都想撞牆自殺了。
看到喊醒他的是那個老頭,他一把就抓向對方的脖領。
只是他的動作剛做出來,就被對方掰住了手指。
“八嘎,疼,你鬆手!嘶——你這個混蛋,要不是看在你年紀……咦,你會說日語?”
平田正要反抗呢,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驚訝地看向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