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不理解公雞頭的想法,但是自從當初在蘆葦蕩裡,公雞頭救了他一命,他就知道這個老兵考慮的東西要不比他多得多。
雖然內心覺得有些可惜,但是習慣於聽對方話的他,還是順從地點了點頭。
“對了,你曉得祥娃子這兩天干啥子去了?”
小七有些莫名其妙:“他在醫院能幹啥子?”
公雞頭搖了搖頭:“昨天晚上這個龜兒子直到天徹底黑了纔回來,勞資問他幹啥子去了,他支支吾吾不回話,今天中午又是如此,勞資認識他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見他這樣,有點不對勁。”
兩人中公雞頭最擔心的就是祥娃子了,這個龜兒子老是讓人不省心,動不動就得罪人。
看小七的確不曉得祥娃子幹啥去了,他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
只是他的腿受了傷,走路不方便,只能支使小七。
“這幾天小七你注意點祥娃子,勞資右眼皮老跳,這龜兒子八成要惹事。”
祥娃子要是知道公雞頭這麼看他,肯定要跳腳。
以前他偷雞摸狗也好,坑蒙拐騙也罷,那是被逼得沒辦法。
現在就不同了,他看上了個女人,決心從今以後洗心革面做個好人。
從公雞頭那裡出來,他就急匆匆趕向醫院門口。
門口的警衛看到是他,滿臉不情願地放行。
祥娃子不是獨立團的人,前幾天還爲出行的事情跟警衛嚷嚷過,後來警衛查到此人的確不是團裡的人,沒法要請假條,只能給他放行。
從那以後,祥娃子就成了出門不用假條的常客。
天色馬上快黑了,這時候去已經晚了,不知道老闆娘還在不在。
他緊趕慢趕,趕到春梅酒樓之後,發現酒樓果然要打烊了。
縣城裡現在因爲是戰時,還是前線,依舊執行宵禁的政策,天黑之後,沒有理由是不能隨便在大街上走動的。
到了八點,要是還在街上亂逛,可能被巡邏的大兵們抓起來幹活,少說也要幹三天,纔會放回家。
畢竟此時的民衆,還沒有後世那樣熬夜的習慣,一般來說晚上七八點就要睡下了,有事的也就是上炕跟自家婆娘造造孩子,沒人會熬到九十點。
言歸正傳,當祥娃子來到酒樓之後,就看到夥計正在收拾飯桌準備打烊。
夥計看到他,沒好氣地問他:“老闆娘不在,你還來弄啥?難不成還來幫俺幹活?”
祥娃子梗着脖子回道:“你個瓜娃子說啥子哩,勞資就是來幫忙滴,看你那小身板,連個門板都拿得費盡,看勞資滴!”
說着他就搶過夥計手裡的門板,勤快地幫人幹起活來。
夥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知道這個矮壯的傢伙看上了自家老闆娘,不過他也不點破,有人幫他幹活正巴不得呢。
“咦?阿祥你怎麼這麼晚來?德生,你個臭小子又支使阿祥幫你幹活了是吧?信不信老孃扣你工錢!”
祥娃子剛纔還心裡略微有些失落呢,沒想到一下子就聽到了自己想聽到的聲音。
他擦了擦頭上的汗,滿不在乎地幫夥計解釋:“莫得事情,勞資力氣大滴很,這點分量完全不在勞資眼裡。春梅,今個咋個這麼早就關門咧,天還沒黑撒?”
老闆娘正是樊春梅,自從獨立團光復了樂山之後,她就有意與獨立團的人搞好關係。
只是這個團的人紀律挺嚴格的,街上很少見遊手好閒的士兵,連個出小差的人都見不到。
尤其是這幾天南邊正在打仗,大街上除了巡邏的士兵,很少能見到閒人了。
她跟祥娃子認識,真的是個巧合。
昨天晚上因爲不忿大狗領飯的事情,食堂的人取消了他的晚飯。
肚子餓得發慌的他,出門想買點吃的。
手裡沒錢的他,打算重操舊業,找個地方吃霸王餐。
恰好打聽之下,知道這個春梅酒樓是個女人開的,在他看來,女人開的吃霸王餐更容易。
於是他就來到酒樓點了兩個葷菜,還要了點酒,就坐下來大吃大喝起來。
直到打烊,夥計小心提醒他該結賬了,他拿着夥計催他當藉口,跟人鬧了起來。
樊春梅是什麼人,哪能看不出來祥娃子這是故意的。
不過對方身上穿的雖然不是獨立團的軍裝,但是能在樂山,多少應該知道點獨立團的消息。
於是她就大方地免了祥娃子的單,不僅如此,還陪着祥娃子喝了一杯。
祥娃子當時就被樊春梅的風情迷住了,尤其是對方剛喝了酒,小臉紅撲撲的,一副嬌豔欲滴的樣子,分外迷人。
心裡有些不好意思的他,幫着夥計收拾了下前廳,又幫着把沉重的門板按上,等回到醫院,已經是晚上六點半了。
今天中午,他從藥房那裡趁着給頭兒拿藥,偷拿了兩顆磺胺,到了黑市換了一塊大洋。
有了錢的他,立馬就跑到酒樓點菜,當時夥計看到他之後,以爲他又來吃霸王餐,就要把他趕出去。
祥娃子順利來了場裝逼打臉,把那一塊大洋差點拍在了對方的臉上,這才讓對方不得不向他道歉。
心裡舒爽的他,不僅結了昨晚的飯錢,還另外點了三個菜,期待着與老闆娘再次見面。
樊春梅看到他再次過來,臉上不動聲色。
她招呼完別人之後,特意等了會兒,直到祥娃子臉色有些沮喪的時候,纔過來跟他打招呼。
接下來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祥娃子作爲一個工具人,中午又幫忙幹了一中午的活,甚至他在考慮,明天上午的訓練要不要參加了。
聽酒樓的夥計說,上午纔是最忙的時候,要去買菜,還要收拾大廳,老闆娘也要幫忙,畢竟酒樓裡如今生意不好,人手也有些不足。
“阿祥,明天你就別來幫忙了,我雖然是婦道人家,但也知道你們的事情纔是最要緊的,可別耽誤了大事。”
祥娃子聞言先是搖頭:“有啥子大事?”
緊接着他想起了什麼,昨晚好像吹過牛逼來着?
“哦,你說我們連長撒,莫得事情,勞資跟他關係好滴很,他正住院哩,莫得啥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