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口一郎親眼看着李景林殺掉了僞軍連長,不僅沒有懷疑李景林的身份,反而十分感激。
“鬆平君,這個傢伙的話……”
李景林打斷了平口一郎的話,低聲在對方耳邊說道:“平口君,家奴很多,但是忠誠的家奴,卻要好好挑選。”
李景林說完,重新大聲對着平口一郎說道:“來來來,平口君,我來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有趣的傢伙。”
謝大嘴看到李景林領着幾個太君來到自己面前,腿肚子不禁有些發抖,生怕李景林也突然給自己一刀。
果然這位滿臉笑容的太君纔是最可怕的,那位打自己耳光的太君,是多麼和藹可親啊。
“各位太君……”
李景林對着旁邊的平口一郎用日語介紹道:“平口君,就是這個有趣的傢伙,不僅熱情識趣,還有着支那人的狡猾。”
平口一郎打量了一下謝大嘴,端着架子用較爲熟練的漢語問道:“你是樂山保安團劉桑的部下?”
謝大嘴緊張地回答:“是……是的,平口太君,我……我們團長正是劉敏君。”
李景林錘了下謝大嘴的胸口:“偶噶系,我們滴,朋友,緊張滴,不要。”
“平口君,你把我新認識的朋友嚇着了,大本營可是要求我們日中親善來着。”
平口一郎無奈地放下了架子,指着謝大嘴說道:“你這個好運的傢伙,這連長就由你來當吧,我會通知你們劉團長的。”
“謝謝平口太君,謝謝鬆平太君。”
平口一郎揮了揮手:“認識鬆平君是你的運氣,好了,廚房那還有半扇豬肉,你們自己去做。”
“多謝太君賞賜,卑職一定爲*****盡忠職守。”
……
李景林如此高調行事,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假的就是假的,破綻的地方太多,不管是語言還是行爲,都很容易被鬼子看出問題來。
但是一旦消除了鬼子的懷疑,那剩下的就是確信了。
怎樣才能消除鬼子的懷疑呢?
李景林當初磨鍊演技,用的一直就是代入法。
簡單說,就是把自己當成要演的那個人。
他的所作所爲,完全就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個真正的鬼子,還是那種臉上笑容滿面,實則心狠手辣的鬼子。
真正的鬼子看到他的作爲,絕對沒有人會相信,他是一個假扮的。
他在衆目睽睽之下,以一種看待支那人爲豬狗的形象,斬殺了僞軍連長,別說是鬼子士兵了,就是平口一郎也被他的行爲嚇了一跳。
畢竟能幹上僞軍連長,肯定是得到了他們信任的。
而李景林只是因爲對方言語上的衝撞,就斬殺了對方,這種漠視生命的做法,得到了所有鬼子的認同。
就像現在,有的特戰隊員不說話,鬼子們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反而認爲這是鬆平中隊軍紀嚴明。
人一旦不再懷疑一個人,即使那人行爲舉止異常,也能找出很多的理由幫對方開脫。
一個剛給特戰隊員送完飯的二等兵,找到隊裡的老兵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前輩,我剛去送飯,看到有人竟然沒動一口壽司,而且他們很少說話,就顧得埋頭吃飯。”
鬼子上等兵聽着新兵的疑問,不以爲意地訓斥道。
“八嘎,你個新兵懂什麼,你要是來到異國他鄉幾年,也會忘掉壽司的味道,我的弟弟在遠隔好幾千裡的南邊,他寫信告訴我,他們小隊已經半年多沒看到壽司了,連壽司的味道都不記得了!”
鬼子新兵不敢再言語,低頭繼續幫特戰隊站崗去了。
在中間最大的炮樓三層,李景林與平口一郎正邊喝邊聊。
“唉,喝起家鄉的清酒,我就想起了家鄉的櫻花,我已經快一年沒回家了,不知道父親大人身體如何了。”
平口一郎仰脖把酒杯的酒一飲而盡:“鬆平君,你才一年沒有回家而已,我可是昭和十二年就來到了支那,已經快三年了,我的孩子現在都四歲了。”
“哦?平口君你是昭和十二年就來了?怎麼軍銜還是個中尉,你不是士官學校畢業的嗎?說起來你還是我的學長呢。”
平口一郎鬱悶地回道:“鬆平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這種貧民子弟,跟你們這種貴族子弟根本沒法比,你這剛來一年,就已經是大尉了,而我……”
平口一郎指了指自己的領章:“這個中尉中隊長,都是臨時代理的,除非是獲得較大的戰功,或者是代理一年之後,纔有可能扶正。”
李景林表情遺憾地給對方的杯子滿上:“平口君,你也不要太在意,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還短,但是你得才華,我已經見識到了。我相信,上面一定會很快提升你的軍銜的。”
平口一郎低垂的眼睛猛地一亮,緊緊抓住了李景林的手:“鬆平君,你會幫我的是不是?”
李景林微微一笑:“平口君,你喝多了,我只是個大尉,哪裡能幫得上你。”
平口一郎不鬆手,牢牢盯着李景林的雙眼:“鬆平君,我知道你有能力幫到我,我的要求不高,把代理去掉,要是能調到後方,那我更是感激不盡。”
“後方?爲何要調到後方呢?前線可是待遇很好呀,我聽說後方的補充並不充沛,大部分物資都調到前線了呢。”
“鬆平君,你剛到軍隊,根本就不瞭解。我去年在後方修整了三個月,你知道我們過得是什麼日子嗎?每天吃的喝的用的,很多都不花錢,就是女人,也能隨便找。大本營爲何給後方的部隊很少的補貼,就是因爲他們知道這一點。而且你不知道嗎?咱們面對的可是屠夫團,戰鬥力高得可怕不說,還從來不留俘虜。”
李景林狀似好奇地詢問:“這個我的確不知道,原來後方還有這些好處。不過那屠夫團,好像很耳熟,是不是那個打殘了兩個大隊的那支部隊?據說野間大隊都因此取消了建制?”
“對!就是那支部隊,支那人的軍隊裡,少數的幾個能跟我們抗衡的部隊,那羣可惡的傢伙,不知道殺死了多少帝國勇士。”
“那你們駐紮在這裡,豈不是很危險?”
平口一郎夾了口菜,略有些醉意地回答:“何止是危險,簡直是要命,日下部少佐不知道對方的厲害,可我們知道呀,好在這位少佐是關東軍抽調來的,帶來了不少的裝備,要不然,這中隊長我都不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