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2年的冬天無疑是非常寒冷的。
11月,先後有兩次寒流從北方襲來。
最讓人感覺可笑和不可思意的是,已經是世界最富裕地區的歐洲竟然也出現了只有在書上和“邪惡的美洲”纔會出現的凍死人的事件,十天之內就有30多人因肺炎而死亡,大多數是缺乏家庭關照的老年人和足夠能源供應的城市貧困居民,這對一貫標榜社會平穩安定的人來說是一記很大的心理打擊。
但其實對歐洲人最大的傷害不是這個,而是那個孤懸於大西洋裡的國家。
爲什麼呢?
自從2025年正式建立區域自治制度以來,歐洲聯盟已經基本融爲一體,現在,他們都不再區分誰是法國人誰是德國人,都認同自己爲歐洲人。
2037年,原東歐最後4國烏克蘭、馬其頓、阿爾巴尼亞、波斯尼亞―黑塞哥維那及列支敦士登等永久中立國的加入讓整個歐洲興奮不已。這表明,在整個歐洲除了塞爾維亞還繼續頑固地與俄羅斯人保持密切關係以外就只有英國還孤獨遊離於歐洲這個大家庭之外了(雖然沒有加入歐盟至少俄羅斯也算是歐洲國家)。
現在的歐洲,已然不再是那個100年前還破碎不堪戰火肆虐的失落大陸,2041年,歐洲聯盟以6.2億人口,區域經濟總量35萬億美元獨據天下第一。這是一個讓人望而生畏的數據,就連美國人的經濟總量也不過32萬億美元,人均到是比歐洲人要多不少,可相比之下,更注重社會公平的歐洲貧富差距遠沒有美國那樣大。
這也是歐洲人自我感覺天下第一的同時而在內心世界裡不斷蔑視美國人的原因。(可不,在不斷出現的“美國性”社會問題的同時,歐洲充分體現出了人文主義的關懷,社會保障制度的繁雜和多樣性是每一個人的驕傲:還在媽媽肚子裡的時候就給你建立完整的檔案,生下來之後連父親都可以享受6個月帶薪休假,更不要說母親可以得到的待遇;孩子從上學開始直到最後老死,國家都會把福利承包到底,全程醫療保障,就業優先。。。所以在歐洲大陸上,基本上沒有營養不良的,沒有無家可歸的,沒有被遺棄者,沒有。。。甚至連“商業性行爲工作者”基本上都是來自亞洲和拉美地區,具有歐洲公民身份的人,那是不屑於做這些下等工作的。)
當然,如果你想獲得歐洲身份證那可就需要爲歐洲政府機構和軍隊服務至少20年以上,或者具有每兩年發佈的“歐洲聯盟工業和科技推薦名錄”上規定的重點需求高科技人才的身份。除此之外,對不起,哪怕你採用結婚生子的辦法都不能獲得正式的歐洲公民身份。
門坎太高了,歐洲人害怕如潮水一般涌來的俄羅斯、中國及第三世界的移民最終破壞高貴的血統,甚至歐洲年輕人如果初次婚嫁了具有歐洲身份者都可以得到7萬歐元的贊助款項。當然,前提是必須簽訂一個“婚姻穩定”的長期協議,否則期限沒到的話,政府是要追回這筆錢的。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據說,6.2億正式歐洲人中竟然有700萬具有合法居留身份的華裔,不僅如此,他們大多具有較高的學歷和很強的業務知識,也就具有其他歐洲人不具備的競爭能力,粗略估計,他們擁有大約30000億歐元的財產,人均竟然高達42萬歐元。
看來,這也是歐洲人想方設法限制外國人獲得正式居留權利的原因之一,所以不能怨恨歐洲人採取歧視政策。
原本這些都應該是歐洲政府大力吸納的目標,可因爲中國人口基數實在是太大了,教育的產業化讓中國每年都要新增大約280萬高級學歷者,這,太可怕了。
但是,美國人就在不斷地以自己的優勢來吸收外國人特別是中俄兩國的專業技術人才,想想看,國土面積和中、歐差不多的美國總人口才4億,平均人口密度就更小,足夠吸收更多的人口資源。
同樣,美國對於所謂的政治移民和經濟移民也沒有興趣,他們感興趣的是具有高級技術能力的人員。甚至每年3月移民與規化局都要公佈一份名爲“科技技術人員及投資移民的要點”,其實就是重點提示希望移民美國的人才如何快速地取得居留權甚至是美國國籍。
21世紀是科技人才的競爭,中國的哪一屆政府都是知道厲害的,2041年,東方同盟16.5億人口,GDP總量爲47萬億ANS(亞洲聯合貨幣單位,簡稱亞元),約折14萬億歐元和25萬億美元,人均不過才1.5萬美元多一點。所以最近的統計數據顯示,20年間竟又有5萬多中國科技人員與高學歷者移民美歐兩地。
這是中國政府沒有辦法堵截的,誰叫相比之下中國還是比較窮一點呢?
中國政府其實也沒有閒着,除了加大國內人才培養和開發以外,還以政府招標方式來提高國內知名高校的項目科研能力,對於願意來中國的高科技人才同樣許可以中國式的綠卡來招待,提供高標準的補助,試圖減輕人才外流損失。畢竟,大多數人還是不會出國的,這也就極大地提供了基礎研究能力,中國民用和高科技的產業更新和人才儲備也在蹣跚地追趕美歐。
不過對於歐洲人來說,所有的這些榮耀一旦與英國的漸漸遠離相比,都顯得那樣的蒼白與無力。
自2018年拒絕歐洲的深情呼喚而義無反顧地投入了大西洋那一邊的懷抱以後,歐洲從來就沒有放棄過把這個“離家多年的孩子”找回來的決心,何況一直以來,英國人內部關於最後到底是要回歸歐洲還是進入美洲的爭論都沒有停息過。
但是很明顯,以保守黨“歐洲懷疑派”爲骨幹與部分自由黨和工黨反叛分子結合組成的“新保守黨”勢力一直依靠美國人的堅定支持牢固地佔據着議會的多數位置,20年來,竟然有16年控制着中央政府,再加上“跨區域貿易聯盟”的刻意扶持,英格蘭、威爾士及北愛爾蘭多數富裕和人口密集的地方政權一直都在“新保守黨”的控制下。
以自由黨、分裂後的工黨左翼和愛爾蘭人黨爲代表的“親歐洲派”一直都想鹹魚翻身,在歐洲的大力支持下保持着多數天主教地區及蘇格蘭(凱爾特人)的地方政權,爲了讓自己的祖國能夠重返歐洲,他們和“新保守黨”展開了一次又一次慘烈的選舉攻防戰。不過大多數選民已經深受“新保守黨”的毒害,人口和經濟上的巨大反差,工黨的致命分裂。。。這一切都把“親歐洲派”生存空間壓迫侷限在北部的“欠發達地區”。
面對人、財都佔據絕對優勢的“歐洲懷疑派”,“親歐洲派”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勝算,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新保守黨”利用國家政權把英國一步一步拉近美國人的陣營。
2034年3月,在一場是否保留國王的全民公決中,英國人最終選擇了共和制度。這讓歐洲人感到侷促不安,因爲,放棄了對國王的支持也就意味着英國人已經就下一步是否加入美國進行全民公決掃清了法律上的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