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亮的歌聲宛如一首美麗的晚歌,響徹在河野之中。
一曲唱罷,無衣心頭暢快,站在船頭,昂首挺胸,凝視前方,大有天上地下,捨我其誰的感覺。
就在他得意洋洋之時,漆黑的河面之上,忽然傳來一聲斥喝。
“哪來的鳥人,竟然在此呱噪,還讓不讓人喝酒了,真是掃興。”
無衣聽了大惱,放眼看去,只見漆黑的河面上緩緩飄來一葉巨舸。
巨舸之上,燈火通明,一個儒士和一個看起來甚是粗野的男子圍坐對飲,後面一羣舞者,竟相起舞,舞姿翩躚,極盡婀娜之態,妙不可言。
無衣卻是沒心情看那舞姿,只是往那粗野男子看去,看他那樣,方纔那話應該是他所說纔對。
那粗野男子感覺無衣往他看去,哼了一聲,很是藐視的乜了他一眼,就繼續喝起酒來。那姿態、那神情,渾然不將無衣這小癟三放在眼裡。
察覺到那人的眼神,無衣勃然大怒,兩眼怒瞪,就要開口大罵。
就在這時,和粗野男子對坐的儒生哈哈大笑起來,抱手對無衣說道:“這位小兄弟,真是失禮了,我這兄臺多喝了點酒,說起混話來還請小兄弟莫要放在心上。”
看到儒生這麼會做人,無衣憋在心頭的火氣一時也不好發作,瞄了那粗野男子一眼,臉笑皮不笑的說:“哪裡話,難不成狗咬人一口,人還咬過來不成。”
“混賬...”
粗野男子一聽,拍座而起,橫眉豎目,雙眼怒瞪,就要回口向無衣罵去,卻被儒生拉住了。
沒法子,只得又悻悻的坐下來,悶聲悶氣的喝着酒。
“如此良辰美景,小兄弟,何不共飲一杯。”
儒生按捺下粗野男子,舉杯對無衣邀請道。
無衣不知道那儒生在搞什麼鬼把戲,不過他自恃一身好本事,什麼也不怕,就答應了儒生,轉頭和姝兒說了一聲,腳下一點,身如飛鴻般向巨舸跳去。
姝兒看到無衣上了巨舸,就抱着琵琶轉回船中。
巨舸之中,雕樑畫棟,周圍輕紗,所用器具,精緻無比。
後面一干舞娘,身姿婀娜,嬌小玲瓏,眸若秋水,勾魂奪魄,望一眼,黯然銷魂。
“叨擾了。”
上船來,無衣抱手對兩人禮道。
那粗野男子瞄了一眼,卻是不管不顧,理也不理,徑自埋頭喝酒。
“來,坐,不用拘束。”
儒生對着無衣說道,順手叫下面的僕人送來一副杯筷。
看到他這樣,無衣想他應該是巨舸之主,至於旁邊悶聲悶氣吃喝的粗野男子,說不定是過來蹭吃蹭喝的。
無衣謝了一聲,就要坐下,卻看到那粗野男子把腳往他要坐的位置伸去,明顯是不想讓他坐。
泥人都有三分性,何況是無衣。被這粗野男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戲弄,搞得他一肚火,當下也不管,徑自來到他的旁邊,用腳踢了踢他屁股,說道:“哎,讓個位置。”
這話不是商量,倒像是命令的口吻,而且這動作,更是極端藐視的行爲。
粗野男子一看,大怒,從地上一躍而起,大聲喝道:“你這鳥人,好生無禮。”
說話間,一拳向無衣打來。
拳未至,風已至,颳得無衣臉上汗毛飛舞。
無衣看着他打來的拳,淡然一笑,笑中好似有大恐怖,讓人毛骨悚然。
粗野男子感覺情形不對,但哪不對他又說不出來,就算有什麼不對,打出的拳就像撥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了。
拳倏然而至,無衣輕身一側,讓過拳頭,早已蓄力的手,五指緊抓,化爲一拳,如離弦之箭般向粗野男子打去。
拳勢兇猛,如出水青龍,猙獰之色畢現。
“喔...”
無衣一拳直中粗野男子胸腹,疼得他大叫一聲。
不過無衣打中粗野男子後,卻還不善罷甘休,拳頭飛快的從胸腹間退出分毫,直往上鑽去,狠狠的打在粗野男子的下巴上。拳重如山,拳勢威猛,這一拳生生的把五大三粗的粗野男子打飛出去,落在遠處的船板上。
“呃...”
這個變故讓儒生感到非常意外,粗野男子的武藝他知道,可卻不知道只一個照面,他就被人打倒在地,太丟人了,真是太丟人,平時這傢伙還老說自己是打遍天下無敵手,沒想到一下子就蔫了,看來,他那個天下,應該是指他家附近。
“咳、咳、咳....”
粗野男子咳嗽着從地上爬起來,手摸着還痛得要命的下巴,看着無衣,心中暗暗戒備。他沒想到眼前這個鳥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武藝竟然這麼好,要不是他從小習武,耐摔耐打,估計剛纔那一下就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來、來,坐、坐,誤會,都是誤會,在下用這杯水酒給小兄弟陪個不是,還請不要見怪。”
說着,儒生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把杯子倒轉過來,表示滴酒未留。
“既然是誤會,哪用得着陪不是,來,大家共飲此杯。”
無衣拿起酒杯對兩人示意了一下,也一飲而盡。儒生也跟着喝了,那粗野男子又坐回桌前,聽了無衣的話,壓根沒反應,只是盯着眼前的酒沒有說話。
“怎麼,兄臺莫非以爲我倆方纔不是誤會?”
無衣喝完酒,也學着儒生倒轉杯子,轉頭看到那粗野男子還未喝酒,不由出聲問道。
粗野男子被問得一跳,心道誤會就打了一頓,那不是誤會還得了,連忙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也學着兩人的樣倒轉杯子,只是臉上的表情古怪,好像死了爹媽一樣。
儒生看得暗暗發笑,這傢伙自從和他在一起就呱噪不休,天天吹噓自己如何如何的了得,沒想到今天遇到這還未戴冠的少年,一下就蔫了,真正搞笑。
“來,喝酒,喝酒。”
儒生一再的勸酒,幾人一直喝到半夜,才散去。
自始自終,幾人都沒有通過名姓,只是暢快的喝着酒。
清晨醒來,巨舸已經消逝無蹤,彷如從未出現一般。無衣也不以爲意,要知道人世飄渺,相遇有緣,即時行樂,又何必一定相識,知道行蹤。
吃過早飯,無衣等人就繼續起程,往東都洛陽而去。
人世飄渺,相遇有緣,即時行樂,何必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