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源大笑,他確實有笑的理由,夜風這個壓在他心裡很久的負擔,今天終於可以解決了。
派出了影子和五殺,沒有能夠帶回夜風。把蘇有成誑去東林縣,還是沒有能夠殺死夜風,這連番的失誤,把魏源愁得晚上連覺都睡不着了。
正在他準備,發兵攻打東林縣的時候,沒想到夜風卻自己送上門來了。
夜風會來,這是魏源萬萬也沒有想到的事情。
本來,魏源已經打算髮兵東林縣了。
任何一個城主,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但是魏源卻不得不這麼做。因爲金少給的獎勵,實在是太誘人了。只要能夠得到那些獎勵,便是放棄青城城主這個位置,魏源也在所不惜。
何況,像金少那樣的實力,如果做不到他要求的事情,自己的下場還會好嗎?
因此,在沒有別的辦法的情況下,魏源也就只能發兵東林縣了。他萬萬也沒有想到,夜風會自己來到青城。
從夜風離開東林縣的那一刻,魏源便得到了消息。夜風所走的每一步,魏源都清清楚楚。
他故意去天福酒樓赴宴,他故意去飛馬山莊轉一圈,爲的就是現在,把夜風困在這裡活捉。
青虹區確實是一個好地方。
夠偏僻,無論弄出什麼樣的動靜,都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這樣的一個好地方,看好的並不是只有夜風一個人,魏源也看好了。也可以說,這個地方是魏源特意選的。
“夜風,你以爲你還能夠活着離開?”魏源道:“你是不是太沒有把我放在眼中了?”
“你未必就能夠困得住我。”夜風冷笑道:“你覺得,你已經佔據了絕對主動了嗎?”
“難道不是?”魏源道:“這麼多人,困不住你們兩個?還能讓你們跑了?”
“一定能困住?!”
“哈哈!”魏源再次大笑道:“夜風,你看看外面。”
夜風站的位置,距離窗戶不遠,聽得魏源的話,夜風便轉頭向着窗戶外面望去。
他看見,外面的空地上,不知何時,竟然站了上百人。那上百人每個人手中都握着一把寒光閃閃的彎刀,每一個人都殺氣騰騰。
“夜風,就算你能逃出這間屋子,你還能逃得過他們的圍攻嗎?”魏源得意的說道。
聽得魏源的話,司馬亭則撇了撇嘴,道:“他們有什麼用?不過是一些比較傑出的星魂師而已,我要走,他們怎能留得住?”
“對,他們是留不住你。但是他們可以留住夜風,只要能留住夜風就夠了。”魏源道:“你是月靈使,你可以飛,他們對你構不成半點威脅。不過夜風不是,他好像還不能在天上飛吧?”
魏源越說越得意:“何況,你們便是連這間屋子,也很難走出去。”
司馬亭是死是活,魏源並不在乎。他在乎的人只有一個,那個人無疑就是夜風。只要把夜風留下來就可以了。
司馬亭說不出話來了。他猛然意識到,對方要對付的人,就只是夜風一個而已。自己只是配角。
“魏源,在你還沒有抓住我之前,不要高興的太早。”夜風依然冷靜,他用極爲平靜的聲音說道:“事情還沒有結束,我們之間,孰勝孰負還不可知。”
“哦?你的意思是,你還能殺了我?現在主動權還掌握在你的手裡?”
“好像是的。”夜風竟然如此說道。
“夜風,你太狂。”魏源說道:“你是不是把這屋子裡的人都不放在眼中?你是不是覺得他們加起來,都留不住你?夜風,我告訴你,你想錯了。你忘記了,這間屋子裡還有一個我!”魏源的聲音忽然提高,道:“我是青城的城主!你覺得,身爲城主的我,實力會弱嗎?即便弱,又能弱到哪裡去?”
頓了頓,沒待夜風開口,魏源又道:“我還不妨告訴你,我的實力,是你想不到的。影子不如我,五殺不如我,便是你身邊的司馬亭,也不如我!其實要留下你,只需要我一個……”
魏源的聲音忽然頓住。
接下去的話,魏源沒有說出來。
因爲,有一把刀,忽然刺入了他的身體。
刀是從他的背後刺入的,刀尖卻從他的胸前透出。
有血順着魏源的嘴角流出。
魏源驚訝的低下頭,看着胸膛處露出的那一屆被血染紅的刀尖。他的眼中,滿滿的全是不可置信。
怔怔的盯着胸前看了好一會兒後,魏源才緩緩的轉頭,看向他身邊的張大麻子,“是你?”
“你已知道是我,又何必再問。”張大麻子靜靜說道。他的聲音和夜風一樣平靜。
“我對你一向不薄。”魏源張口說道。
“是不錯。”
“可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魏源問道。
“因爲,我不姓張,我姓夜!”張大麻子說道:“我來到這裡,就是奔着城主來的。”
張大麻子是三年前來到這裡的,他來的時候,就是奔着城主的位置來的。而在一個月前,他卻看見了夜風,於是,他就變成了夜風的人。
就算夜風不相信任何人,也不會不相信張大麻子。
因爲對方姓夜,他是當年,從夜家大院逃出來的人。
這些年,他一直在尋找少爺,可是一直也沒有找到。直到三年前,張大麻子,不,現在他應該叫做夜大麻子了。
他的麻子,也是在夜風逃走的那天晚上留下來的。
正是因爲他的身份,所以夜風在來到青城後,纔會到張大麻子家喝了一頓酒,纔會告訴他自己來了。不然的話,張大麻子憑什麼在今天去找魏源,憑什麼現在能夠站在魏源的身邊?
這,纔是夜風真正的殺招。
這些年,張大麻子一直在尋找夜風。直到三年前,他才改變了主意。他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到時候就算找到少爺了,自己又能給少爺些什麼?
論實力,自己是夜家大院內最差的一個,當初若不是衆兄弟把自己護在中間,自己根本就沒有跑出去的機會。後來張大麻子一合計,少爺只要還活着,就一定會想法設法收復夜家大院。他應該做的,不是成天尋找少爺,而是要發展屬於自己的勢力,到時候好能夠幫上少爺。
那個時候,張大麻子正好走到青城,於是他便在青城定居下來,準備一有機會,就奪取青城城主的位置。
但是,只有一個人的話,要當城主又談何容易?並不是說,誰殺了魏源,誰就可以做城主。要是那樣的話,魏源恐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張大麻子在這裡待了三年,卻一直也沒有找到取代魏源的機會。
直到一個月前,他遇見了夜風,他的命運也就此轉變。
今天,夜風從他家裡離開之後,他就去找了魏源,把夜風來到這裡的消息報告了上去。這是夜風讓他這麼做的,目的,就是希望到時候張大麻子有理由在場,有理由待在魏源的身邊。
然後,送出這一刀,終結魏源的性命。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夜風的計劃,天衣無縫。
不要懷疑天衣無縫是不是一句大話。
只要是成功的計劃,都可以被說成是天衣無縫的計劃。因爲說話權,掌握在勝利者的口中。從古至今一直如此,而且永遠也不會改變。
勝利者說白就是白,勝利者說黑就是黑。勝利者永遠都是英雄,失敗者永遠都只能是草寇。
這是事實,也是真理。
魏源呆呆的看着張大麻子,他還是不相信自己會失敗,他還是不相信會是這樣的結果。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這樣?”魏源轉過頭,目光呆滯的看着夜風,“你爲什麼會讓張大麻子把你來到青城的消息告訴我?難道你不知道,這樣也有危險嗎?”
“如果你不知道我來了,我當然不會讓他告訴你。”夜風說道:“但是你早就已經知道了,不是嗎?”
魏源忽然把目光落向甜甜,眼中滿是不敢相信,“連你也背叛我?”
知道夜風何時進入青城,這個消息當然來自甜甜。而夜風卻早已清楚魏源知道他來的消息,這事情當然和甜甜有關係了。至少魏源是這麼想的。
“我沒有背叛你。”甜甜說道。
頓了頓,甜甜又看向夜風:“你怎麼知道,魏源知道你來到青城了呢?”
“因爲他。”夜風看向那個平凡的中年男人,道:“你早上的時候,跟蹤過我。”
“你發現了?”中年男人一愣。
“當然發現了。”夜風說道。
“那你,爲什麼還讓我走?”
“因爲我想看看你,接下來會做些什麼。”
“什麼意思?”中年男人疑惑的看向夜風,“難道你反跟蹤我?”
“是的。”夜風說道:“所以我纔會發現你去找了甜甜,你去命令魏源的士兵。”
他能夠對魏源的士兵下命令,他當然就是魏源的人,那麼,魏源自然也就知道了夜風來到這裡的消息了。
“不可能!”中年男人說道:“你們中午在天福酒樓出現,你們下午在飛馬山莊出現,你們晚上又來到了這裡,你哪裡來的時間跟蹤我?”
“並不是我親自跟蹤,才叫跟蹤的。”夜風說道:“你跟蹤我,也可以說是魏源在跟蹤我,是吧?”
“你找別人跟蹤?這裡還有你的人?”中年男人顯然有些懵了。
夜風笑笑,沒有再理會中年男人,而是看向魏源道:“現在你都清楚了吧,你輸的不冤。”
“確實不冤。”魏源的眼中,沒有了一絲光彩。他現在還在呼吸,他還活着,但是他的心,卻已經死了。
一招棋差,滿盤皆輸。
“他輸了,你卻也沒有贏。你依然離不開這裡。”一個聲音忽然說道。
這聲音的主人是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