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塞冬當真不愧是敢自詡爲神的森妖精後裔,的確是有兩把刷子,在密集如雲的濃霧包圍下,竟然還能尋覓到一處漏洞,併成功躍出包圍圈,如炮彈一般,直射向天空。
這一舉動似乎吸引了無數冒險家的注意,並紛紛爲之效仿。
一時間,數以百計冒險家都如炮彈一般射向天空,整個場面極其壯觀。
飛到半空的波塞冬的上升速度逐漸變慢,以他此時的上升速度,根本不可能抵達魔法結界的最外沿。
我和希洛克仰着頭,一邊在下面觀賞這一奇景,一邊討論波塞冬是否可能會墜下來。
希洛克賭不能,我賭能。
事實證明,我賭對了。
升力不足的波塞冬雙眸一掃,瞅準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冒險家,利用戰技將身體凌空平移,待達到那人頭頂時,猛地一腳踩在那人肩上,這一行爲讓他瞬間重回升力。
至於被踩那人,則如落下的石塊般,重重摔進濃霧之中,並最終傳來一聲悶響。
想來這人就算不摔死,也逃不了瘟疫的殺戮。
不少後勁不足的冒險家頓時驅散了絕望的陰霾,一雙雙兇目不斷掃描着周圍同胞,打算借同胞的身軀與生命重獲新生,與此同時,又都在戒備着被同伴當成重獲新生的墊腳石。
很快,一場充滿勾心鬥角的混戰便在半空中展開。
一時間,不少實力稍遜一籌的冒險家被當成墊腳石,被重重踏回地面,還有部分實力相仿的冒險家,在爭奪重回新生機會的時候紛紛失去了升力,重重摔入濃霧之中。
只有極少部分冒險家獲得了生存的機會,他們歡呼,他們雀躍,他們以爲躲過了毒霧,就意味着獲得了新生,然而,他們錯了。
等待他們的,不是新生,依舊是死亡。
長腳·羅特斯和火焰吞噬者·安圖恩,以及率先離開海神族地的邪龍·斯皮茲早已等候多時,見一羣欣喜若狂的冒險家魚貫般鑽出結界,他們分別發出一聲冷笑,接着就對這羣冒險家展開了慘無人道的殺戮。
爪子裡握着白膚男子的邪龍·斯皮茲殺戮的數量最少,畢竟帶着個累贅,不方便出手。
火焰吞噬者·安圖恩殺戮的也不多,畢竟他本身也不擅長殺戮。
長腳·羅特斯倒是殺了個痛快,首先海洋是他的主場,其次他的實力也放在那兒,使徒嘛,總要比許多生靈更加高級一些,最後他的每一根觸手都有着萬鈞之力,而且靈活多變,想要彎向哪裡,就能彎向哪裡,想要怎麼打,就能怎麼打,根本不受洋流約束,也不受阻力限制。
試問擁有這種武器的他,怎會在這場殺戮遊戲中表現平庸?
見外圍站場打掃的差不多了,希洛克牽住我的手,一個縱躍,直接躍出海神族地,來到海水之中。
“殺光了嗎?”我問爪子裡握着白膚男子,好整以暇等在一旁的斯皮茲道。
“跑了一個。”
“哪個跑了?”我好奇問道。
“波塞冬”他說着,伸手一指:“瞅見沒,就在那兒,還逃呢。”
望了眼波塞冬逃跑的背影,我蹙起眉頭,不悅道:“怎麼不去追?”
“水裡不是我的強項,我追不上,這不,羅特斯正努力呢,看他的了。”
“胡鬧!”我低聲訓斥道:“要是他跑了,未來極可能會對娜迦族造成很大的影響,我該怎麼向娜迦女皇解釋這件事。”
“跑了就跑了唄”斯皮茲反倒顯得很輕鬆:“光桿司令一個,還能有多大影響力,而且他這輩子,也就這實力了,就算再糾集一夥手下,也不過是烏合之衆,掀不起多大浪花。”
“說的都很簡單,萬一他再興風作浪,怎麼辦?”
“近期是不可能了,想要再興風作浪,少說也得再過百八十年,等到那時候,說不準你的血脈封印早已完全打開,擁有妖精族真正實力的你,別說區區僞神,就是真正的神,在你面前,也得跪地上唱征服,再進一步說,你或許都能和偉大的意志平起平坐了。”
“和創世之神平起平坐?”我不禁自嘲的輕笑一聲:“別開玩笑了好不好,那可是創造了這個世界的存在,唯一的至高無上的存在!”
“咦?這不像你啊”斯皮茲好奇的打量我會兒,吧砸吧砸嘴道:“你可不像是敬神那種人。”
“廢話,我是不敬神,但我卻信神。”
“嘖嘖嘖”斯皮茲裝模作樣的把咂嘴搖頭,一副信你個鬼的樣子。
而就在這時,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怖壓迫感從天而降,將我徹底籠罩。
我不由得瞪圓了眼,全身繃緊,連大氣也不敢喘,屏住呼吸,我四處張望,發現斯皮茲和希洛克的反應也和我一樣,甚至比我更加劇烈。
斯皮茲肌肉繃緊,牙齒打着顫,雙眼中滿是恐懼之色,而希洛克則緊緊縮成團,死死地靠在我胸膛處,全身都在打着哆嗦。
與此同時,我看到兩個巨大的身影正不要命似的朝我這邊游來,那是......長腳·羅特斯和火焰吞噬者·安圖恩。
羅特斯跑到我跟前後,突然停下了遊動,用從未有過的驚恐語氣對我道:“快跑,快跑啊,海中霸主的後裔出現了!”
“海中霸主的......後裔?”
疑惑間,陡然發現眼前世界的顏色逐漸加深,由起初的湛藍色,逐漸變爲深藍,直到一股如牆壁板結實的水牆拍在我身上,我才赫然看清,距離我不到二十米處,是一隻龐然大物。
這玩意具體多大呢?
這麼說吧,以我的魔法波動探測力,根本測不出它的長度,我指的是橫面的長度。
龐然大物遊動了足足五分多鐘,一顆大的好像精靈皇宮的黑色眼珠,才終於出現在我面前。
我能清楚地感受到,那隻巨大的眼珠子正在觀察我,打量我,感受我,那眼神,並非在看陌生人,更像是在看一位久別重逢的老友。
然而,我能肯定,我絕對從未見過它。
恐怖的氣息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出的氣息,有些頑皮,有些胡鬧。
大眼睛衝我眨巴兩下,擠出的水流直接把我衝出去數百米不止,而後它晃了晃大到完全看不到盡頭的身軀,一個後轉,遊向大海更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