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送走了黎姬轉身回來的白畫也是一臉的贊同,附和道:“是啊,帝姬,婉眉說的話在理,您看今日外面天氣倒是有些好呢,不如出去走走吧。“
兩個人的輪番勸說倒是讓流離有些招架不住了,臉上也逐漸地有了一絲一絲的暖意,不似黎姬剛走的那般的寒冷。
流離點了點頭,對着婉眉問道:“婉眉,六王爺送給我的那把長相憶你有把它帶來筲國嗎?”
婉眉頷首,說:“奴婢帶着的,怎麼了帝姬?”
“婉眉你去將那把長相憶取來吧,我想在千荷亭練習琴。“流離笑了笑,說道。
“是,奴婢這就去取琴。“說罷婉眉就退了出去取琴去了。
流離與白畫隨後也就步出蓮居,行至蓮居前面的一方碧綠的草坪處,流離駐足問道:“白畫,你說本宮在這裡種些花草可好?“
“這裡空着也就是空着了,種些花來也沒有什麼不可的,宮中隨處可見的都是白蓮花未免顯得單調了一些,帝姬這個想法是可行的。“白畫冥思了一會,隨即認真的看着流離回答道。
音落,流離贊同的點了點頭,看向白畫說:“本宮也是這樣想的,只是白畫你說種些什麼好?”
“牡丹太過於俗氣,水仙有些悶人,不如種海棠花吧?帝姬覺着如何?”
“海棠花?”流離呢喃道,眼神突然一下子變得有些落寞了,脖子上戴着的瓷瓶此刻流離竟然覺得它帶着冰涼刺骨的感覺。
“對啊,若是種植一兩棵海棠樹在此,不到二年的時間就可以開花吧,到時候春日裡,零星點點的紫色海棠花盛放,這景象倒是真的好美。”白畫點了點頭,漆黑的眸子望着失神的流離,這海棠花莫非……
看着此刻白畫臉上有些爛漫天真的笑容,流離這才幽幽的說道:”白畫你相信麼?每一個喜歡海棠花的人,都是純真的。“
聞言,白畫的笑容僵在臉上,純真,每一個喜歡海棠花的人都是純真的。
可是她早已經手染鮮血,這雙手看似柔若無骨卻能輕易的殺人於無形之間!
“奴婢是地獄裡出來的奴隸,註定要揹負血債,純真這兩個字用在奴婢身上不合適。”
看着白畫此刻的神色,流離一個恍然竟然覺得是像極了司尋,這一刻白畫的眼神竟然那樣的哀傷。
不知道是心疼在大雲的司尋,還是心疼白畫,流離竟然走上前伸出手將白畫的手握住,讓自己手心的溫度溫暖她。
“白畫你是這世間美好的女子,殺人雖然罪惡可是那不是你自己的意願,這裡沒有人讓你做奴隸,也沒有人把你當作殺人的工具。在我這裡,白畫就只是一個簡單幹淨的白畫,正如你的名字一樣。“
彼時,婉眉拿了琴也走了過來,看着流離牽着白畫的手,心頭不免有些疑惑。
“帝姬,琴到了。“婉眉將長相憶環抱在胸膛前,走到流離面前說道。
流離雖然還想說些什麼見婉眉到了,也不由得收起了話,白畫的真實身份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流離鬆開了白畫的手對着婉眉點了點頭,隨即主僕三人一同往蓮居背後的蓮塘走去。
“白畫,可有寧萱的消息?“路上,流離不由得想起了二個月前孤身一人離開去尋找鳳嶺的寧萱,也不知道寧萱如今怎麼樣了。
白畫搖了搖頭,說:“奴婢該死,暗中保護寧姑娘的侍衛跟丟了寧姑娘,所以現在沒有寧姑娘的消息了。“
“你說什麼?竟然跟丟了?“流離轉過頭愣愣的看着白畫,目光震驚,暗衛竟然能跟丟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
“奴婢已經命他們儘快去尋找寧姑娘了。“白畫再次說道。
“帝姬,想必定然是小姐知道您派人暗中跟隨她,所以小姐纔會故意甩掉暗衛的,從小在將軍府長大的小姐雖然不會武功可是甩掉幾個暗衛也是可以的。”婉眉想了想隨即對着流離解釋道。
“可是萱姐姐爲什麼要甩掉暗衛?她不知道她若是一個人,路上會有許多許多未知的艱險麼?”流離無疑是相信聰慧貌美的寧萱有這個本事甩掉暗衛,否則又怎麼當得起大雲的第一才女?
“可能正是因爲前方艱險,所以她才越要獨自一個人闖蕩。爲了鳳侯爺,小姐做了一件一件驚世駭俗的事情,她是不會放棄的。”婉眉不禁想起了在王府中伺候當時是活死人的寧萱,那個時候她都幾乎以爲這個新王妃是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總之,寧萱對鳳嶺,是上窮碧落下黃泉!
流離與白畫對視一眼,鳳嶺已經死去的消息她封鎖了,所以除了白畫與她,幾乎是沒有人知道的。
就是因爲這樣,她纔給了寧萱一個永遠無法實現的夢境。
就像,讓太陽從此在這個
世間上不出現,一樣的不可能。
萱姐姐,等你踏盡了萬里河山,一定要記得有人在等着你。
“那個時候小姐成了活死人,就連人生的成親大事也沒有辦法參加的。太醫說她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王爺說了一句話她竟然就奇蹟般的醒了過來,有了知覺。”
“有關於鳳大哥的是嗎?”流離望着滿池塘的並蒂蓮,苦澀一笑,老天爺總是讓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
她知曉,若問癡情人,寧萱當之無疑。
婉眉點了點頭,接着說道:“王爺說謊騙了小姐,告訴她鳳侯爺在等着她,等她醒了他就帶她離開,從此逍遙于山水之間。王爺知道鳳侯爺對小姐的重要,便命人收集鳳侯爺的消息每日所上幾句給小姐聽,她這才醒了過來。”
這一段故事是流離不知道的,那個時候她人已經在豫國 了 。
“豈料,小姐倒是醒了,面對的卻是鳳侯爺的再一次的欺騙。“婉眉說到此有些爲寧萱憤憤不平。
“婉眉,你說若是鳳侯爺真的不幸,以你對萱姐姐的瞭解她會如何?“流離試探性的問道。
婉眉搖了搖頭,微微嘆氣,似水般的眸子裡劃過一抹憂傷。
“我不希望鳳侯爺不幸,奴婢覺得小姐和鳳侯爺是應該幸福的,他們是最應該幸福的人。“明明都互相愛得那麼深,明明都離不開對方,卻不得不分開。
在她眼裡向寧萱那樣善良的人若是都沒有一個好的結局,那麼世界上沒有人再配擁有幸福。
流離被婉眉這一番話深深的震撼住了,震撼得她竟然不知道用何種語言來形容那種心情了。
“婉眉,我只是倘若真的不幸,萱姐姐會如何?“流離問道。
“會是真的不幸,那奴婢也預料不到小姐會怎麼樣,應該是會很堅強的活下去吧!”婉眉望着湛藍的天空,說道。
“白畫,你加派人手務必要尋到萱姐姐,告訴她我有鳳大哥的消息了。”流離冷靜的想了想,隨即轉過頭去對着白畫吩咐道。
“帝姬是打算把真相告知寧姑娘了麼?”白畫一愣,幽幽的問道。
流離點頭應道,“是,你儘快去辦,三個月之內務必將萱姐姐帶回這裡。”
聽了婉眉的話,流離知道一直欺騙下去隱瞞她也不是個辦法,有結果總比沒有結果好!
至少,寧萱不會有希望她就不會陷入更深的絕望,她早就應該如此做了。
“是,奴婢這就去辦。”白畫點頭應道,隨即便轉身離開,消失在了荷塘裡。
“婉眉我們走吧。”見白畫離開了,流離這才與婉眉往荷塘中心的亭子裡走去。
流離望着亭子裡那一抹豔麗的身影,駐足在原地不在前進一步,雲綰月竟然在這裡!
“雲二小姐?”婉眉也同樣看見了,不禁吃驚的張大了嘴,雲家的二小姐竟然在筲國的皇宮裡,怪不得尋不到她。
流離看了一樣吃驚的婉眉,她實在是不願意與雲綰月正面交鋒,不論怎麼說她都是阿堯疼愛的妹妹。
可是此刻,若是就此轉身離開怕也是不好的,無賴之餘流離只得硬着頭皮走前去,不等她說話雲綰月就率先開了口。
“真是巧得很呢,簡直就是狹路相逢,冤家路窄!“雲綰月盛氣凌人的走到流離的面前,眼裡閃爍着徹骨的涼意,若是流離是一盤菜,想必她定然會吃了她!
雲綰月隨意的撇了一樣流離身上的桃紅色輕紗襦裙,目光厭惡,毫不掩飾的厭惡。
流離極好的控制了自己的脾氣,不會讓雲綰月輕易的將她勾起怒火。
只是掀起眼簾淡淡的看了一樣她,說:“沒有興趣和你爭鬥玩心計,但是你也不要忘記了我流離也非忍氣吞聲之人,更合況此刻我不再是當初那個身世卑微的孤女了。”
她的背後是 豫國,整個豫國的百姓。
她如今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雲堯的豫妃,筲國後宮裡唯一的妃子。
當初大雲國,雲綰月故意舞劍其實就是充滿了殺意,她撿回了一條命!
雲綰月看了一眼流離,故作惋惜的搖了搖頭,說:“要是玄棠活着的話,看着你成親,你說他是不是比死都難受呢?”
早知道,當初她就不應該換掉玄棠的藥,讓他苟延殘喘到流離出嫁的時候,看他會不會痛苦而死!
讓玄棠那麼早就死去了,果真是不好玩。
“你到底想說什麼?”流離強力忍住心裡的情緒,故作冷靜的問道。
寧萱告訴她,雲綰月年齡不大,卻極其的工於心計!同樣也是一個有仇必報之人,無論使什麼樣的手段。
雲綰月冷冷一笑,看着流離,只覺愈發的厭惡她。
“我想說,你不是那麼捨不得玄棠嗎?爲何不救他,寧願看着他死?”雲綰月湊近流離,邪魅的說道。
流離一把抓住雲綰月的袖子,黑白分明的瞳孔倒映出身着粉色勾邊的宮裝的雲綰月。
說:“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是不是?”
看着流離迫切的想要知道原因,雲綰月臉上的笑意擴大了,甩開了流離的手。
“你想知道嗎?你想知道等你死了去問他吧,他會很樂意告訴你的。”就在那一霎那,雲綰月目光陰寒無比,臉上殘留的一點笑意看起來是那樣的詭異。
“雲綰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你告訴我!”流離有些焦急,當初玄棠死去的時候,她就覺得不對勁,爲什麼所有的人都瞞着她!
雲綰月說她有辦法救他,可是她自己都不知道有辦法啊,她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看着流離焦急驚慌,她就愈發的覺得痛快,掐住了玄棠,就等於掐住了流離的心尖。
想怎麼折磨就怎麼折磨,姐姐,她看見了麼?她在爲她報仇,爲她報復流離。
“唉,不要說我沒有告訴你,只要你要死了,真的就會有辦法知道了。”雲綰月故弄玄虛的看着流離,說道。
只有等流離要死了,司尋纔會拿出那‘一命香花‘救她!
而那救命的靈藥是她的姐姐廢了一條手換來的,最後心愛的男人沒有救成,反而自己也搭上了一條命!
“你說什麼?”流離瞪大了眼睛望着雲綰月,不敢相信她的話。
什麼叫她就要死了,就會有辦法知道所有的原因了?
雲綰月冷冷一笑,冷哼一聲,“說什麼願意付出一切都是假的,你放心若是你要死了,他一定會救你,只是那時候活着的你將永遠活在痛苦之中,你可要考慮清楚了呢。”
“帝姬不要聽她胡言亂語,她就是一個喪心病狂的人,她能將寧姑娘推下山坡變成活死人,說不定這又是她的計謀,帝姬一定不能中計!”流離身後的婉眉卻是再也按捺不住了,將手中的琴放在地上,就過去扶着搖搖欲墜的流離。
看着雲綰月的目光極爲的不善,幸好婉眉及時出聲這纔將流離的神志喚了回來。
“沒錯,我就是一個喪心病狂的人,爲達目的不擇手段,那又怎麼樣?”雲綰月絲毫不在乎婉眉的話,反而是一股腦兒的都承認了。
“你是個惡毒的女人,害了王妃還想來害帝姬。”語罷,流離瞪了一眼婉眉,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婉眉!”流離喚道,及時的制止了婉眉接下來的話。
聽到王妃那兩個字,雲綰月卻是心裡如同針扎一般,寧萱算他哪門子的王妃?
“婉眉,在王府裡難道祁王沒有教過你禍從口出嗎?難道祁王沒有教過你怎樣尊敬主子麼?你辱罵公主,本宮要懲罰你。”
還不等流離與婉眉反應過來,就聽得雲綰月再次說道:“來人,給本宮掌嘴,狠狠的打!“
若非婉眉提及到了她心裡的痛苦,她是不會如此大動肝火的,她要對付的人不是一個丫鬟,而是流離。
可是,今日她不想再忍了。
婉眉求救似的看向流離,她是斷然不知道如今的雲綰月已經被筲國皇上認爲義妹了,冊封爲永成公主,乃是一品!位分同皇貴妃所出之女一樣,與流離平起平坐!
見宮女就要掌嘴,流離一把將婉眉推到身後去,高聲呵斥道:“你們誰敢?她是本宮的人,就算要管教也輪不到你來。“
被雲綰月喚去掌嘴的宮女腳步硬生生的止住了,回頭望着雲綰月等候命令!
畢竟,站在那裡的女人是皇上唯一的豫妃,這個是誰也不敢動手的。
“本宮就是看豫妃娘娘你管教不來,這宮女纔會如此放肆,竟然公然辱罵皇上親封的公主,這若是說出去怕豫妃顏面不保!“雲綰月並沒有想要善罷甘休,而是走上前去對着流離說道。
“你!“流離氣急,指着雲綰月,怒不可遏的說道:”照本宮看你想教訓的人是本宮吧?所以纔會失了禮數?若是說放肆,若是說張揚跋扈,若是說不顧禮儀,這裡沒有人比得上公主你,難道公主需要本宮盡一盡皇嫂的責任?管教你一下?若是這樣本宮倒也願意效勞,不如公主你就回宮抄個十遍百遍的女德吧?這樣以後纔會嫁個好夫家。“
雲綰月看着流離忘記了反駁,她們誰也沒有想到流離竟然這樣善於言辭,竟然這樣口齒伶俐,將她反駁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婉眉站在流離身後,雙眼驚愕的看着流離的背影,從來沒有想到一向安靜得主子竟然如此。
“就憑你也想做我皇嫂?”雲綰月挑眉問道,看着流離。
流離冷冷一笑,看了一樣雲綰月,走近了一步,說:“你是不是特別恨我?若是恨我,就想個好的辦法來折磨我,來替你姐姐報仇!呈口舌之快沒有用。”
“還有別怪我沒有告訴你,雲綰月你現在是公主又怎樣?你不要仗着阿堯對你的疼愛就得寸進尺,本宮不吃你那一套,日後你欺辱我一分,本宮定然十倍相送!”說罷,流離不看她的臉色。
轉頭對着婉眉說道:“婉眉,我們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