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裡的情況卻是不堪入目,流離連忙上前將那扶了那孩童扶起,道:“不要在喝這裡的水,姐姐會救你們的。”
流離一邊說着一邊從懷裡掏出一方絲帕替孩童擦拭掉臉上的污穢,逐漸地孩童的眉眼與五官便清晰的展現在了流離的面前,她不禁心中一動,好個秀氣的孩子。
“姐姐,我不想死,我不想被燒死。他們能聽你的話,你讓他們不要燒人了好不好?二狗不想死。”這名叫二狗的孩童便也是賤民村裡的人,此刻他卻是用髒髒的小手懇求的拉着流離懂得衣袖,一點也不願意鬆開,似乎是怕流離離開。
流離見着死死拽着她袖子的二狗,眸光微冷,纖細的手指憐愛撫摸上二狗凌亂的髮絲,用手指將二狗的頭髮梳理了一下,說:“不會的,不會的,相信姐姐。”
說完,流離便轉頭對着太醫說:“給他看看可否染有瘟疫。”太醫連忙上前替二狗把脈,心裡卻是對流離的所作所爲大大的敬佩了一把。
片刻,太醫有些惋惜的搖了搖頭,對着流離稟報,“帝姬,這孩童卻是染上了瘟疫,帝姬還是小心爲上。”
只見,二狗卻是一把跪在了流離面前,哭喊着說::“姐姐不要燒我,不要燒我,二狗沒有爹沒有娘就只有二狗一個人了,姐姐你不要燒我。”
“二狗,姐姐不會燒死你。姐姐這次,不僅要救你,還要救你們村裡所有的人。”流離安慰道。
二狗卻是有些不可思議,望着流離的眼神都莫名的生出了幾分尊敬,這樣衣着華貴的姐姐,她說話定然是算數的。
“真的嗎?”二狗有些驚愕的看着流離,半響纔開口問道。
流離見到二狗流露出來的神色,那是對生存的希望與努力,任何都是害怕死亡的吧?
她含笑點頭,露出一雙真誠而又美麗的眼睛。
“二狗,你有辦法將這裡所有的村民都喚道這裡來麼?”流離問道。
賤民村的人因爲焚燒令的事件,對官兵已經失望透頂,更帶着怨恨。
若是她讓官兵將居民聚集到一起,恐怕還會引起百姓的恐慌而又造成其他的動亂,與其如此,不如用二狗來穿針引線,這樣也好爭取事件救治村民。
二狗望着流離黝黑的眼睛,天真的點了點,“二狗從小便在賤民村長大,這裡的人絕多數二狗都認識,二狗也辦法將
他們叫到姐姐你說的地方。”
流離露出了一抹微笑,一雙眼睛彎彎得如同月牙,“太醫倒是說說這瘟疫的症狀。”
轉而,流離望着離得半丈遠的太醫,目光有些不悅。
這時,爲首的太醫便走上前,說:“此次的瘟疫症狀,嘔吐,腹瀉,另外染有瘟疫的人還會高燒不斷,染有瘟疫的人後勁之處還會出現猶如蜈蚣般一條條的紅絲線,更有甚至,身上還會產生遍佈全身的紅疹,疹分佈於全身、四肢、軀幹和頭面部,多有癢感,皮疹持續十天之後便會潰爛而死。”
“帝姬不妨請看,這孩子的後勁之處便有紅色的條紋,逐漸的這孩子的身上則會長出紅疹,最後皮膚潰爛流血而盡死亡。”另一外太醫則是指着二狗的脖子處,那若隱若現的紅色條紋,對着流離說道。
流離微微怔住,而後隱去了心中的問題,看着太醫道:“多久可以研製出解這瘟疫的藥方?”
“這……”幾位太醫卻也是面露難色,這樣獨特的問題他們只是聽說過倒未真正的見過,如今,一時之間要研製出藥方怕是有些難的。
“就算不能拿出藥方,但是也得告訴我怎樣預防這瘟疫的再次蔓延吧?”流離擔憂的看了一眼隱在水霧裡的村子,心中卻是狠狠的揪起來了。
“預防瘟疫蔓延的藥方臣等太陽落山之時必定拿出來。”幾位太醫信誓旦旦的說道。
流離無奈,她知道逼也是逼不出什麼的,點頭。
隨後便讓人送了幾位太醫回去錦州城裡研製藥方,喚來了白畫,流離這纔開口說:“白畫,依着賤民村如今惡劣的生存環境瘟疫想不蔓延也不行,你速回錦州城告訴展隨,讓他命人來此搭建帳篷,另外給本宮在這裡搭建幾口大鍋。”
“是,奴婢遵命。”隨後,白畫便告別流離策馬離開。
“二狗,你現在便去把村裡的人都喚道這裡來。”見白畫離開,流離這纔對着才及她腰處的二狗說道。
看着二狗脖子上的紅紋,她的心再次狠狠的揪起。
莫約過了半刻鐘,展隨便帶着隨從與知府所派的士兵來到了賤民村,據守村的士兵所知莫約村子裡染有瘟疫的人也有幾百號人,流離便命展隨搭建了足夠百姓居住的帳篷,整個賤民村裡的村民都被流離安頓好了住處,不僅如此,流離還未他們搭建了幾口大鍋,一口供熬粥給他
們食用,另外幾口則是作爲熬藥之用!
從小在孃親的耳濡目染之下,流離倒也是從舒九娘那裡學到了一些治療普通瘟疫的藥方,雖然這次瘟疫相同,但是,此刻她能做的也就是暫時穩定村民的心態,等待着太醫研製出藥方。
每個士兵的臉上都按照流離的要求蒙上了面紗,減少與病人的親密接觸也是可以預防瘟疫傳染,每天都必須要用艾蒿熬成的藥水進行去毒。
流離站在村口前的高臺之上,前一刻,這些村民還死活不肯出村,如今到底是被她打動了。
望着情勢惡劣的賤民村,此處瘟疫便是從賤民村裡傳出來的,定然是因着這這裡的居民生活條件惡劣,甚至是乾淨的水都喝不得。
“帝姬在想什麼?”身後,展隨的聲音傳來,流離側目,對着展隨和藹一笑,眼睛明亮動人。
“展隨,爲何這些人會住在賤民村裡?怎會有賤民之分?”流離看着一臉剛毅的展隨,有些不解,似乎又是自言自語。
誰料,展隨卻是道:“這些人多半都是奴隸,或者因爲家族犯了事而被流放,也有的一生都無法脫離這個賤籍!”
流離微愣,表情有些冷冽,反問道:“這世界上哪裡有人生下來就是奴隸?若你不是護衛,而是這賤民村裡的一人。若我不是帝姬,也是這賤民村裡的人,那有何區別?”
“帝姬,不可改變的是你就是帝姬,豫國的帝姬,而展隨也是豫國的帶刀護衛,帝姬說的預言都是不可能,帝姬就是帝姬怎麼會是賤民村裡的人?”展隨有些不解,卻也還是回答了流離。
展隨的話卻像是一把利刃一樣,劃開她的心底,若她沒有遇到司尋……想起這兩個字,她的心猛然的一痛,狠狠的抽痛着……
流離一手痛苦的捂在心口之處,臉色慘白如紙,沒有一點血色可言。
心真的好痛……好痛……
司尋……司尋……那樣一個華貴不可言的冷漠男子,爲她有了很多的例外。
是的,例外……
而到頭來,他不知的是她只是他生命裡的一個例外。
展隨一驚,連忙關切的問道:“帝姬,沒事吧?”
聞言,流離慘白着臉搖了搖頭,看了看展隨,這才又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她也曾是那麼卑微的活着啊,卑賤如螻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