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中他的是個年紀十二三歲的少年,少年長得眉清目秀,脣紅齒白,很是漂亮。
“嘿嘿,小少爺,你可輕着點打!”
這時範劍因爲長期到處廝混養成的混不吝性格發作了,他真不覺得眼前的少年能夠把他怎麼樣。
以前這麼大的小破孩,他眼神一瞪就嚇跑了。
“哼,不懂規矩!”
脣紅齒白的少年郎聽出了範劍話裡的輕視,仗着自己的身份訓斥了一句。
混不吝慣了的範劍,哪裡會被一個少年鎮住,繼續笑嘻嘻地說道:“怎麼會不懂規矩,我站着不動,你儘管來打就是。”
少年說的是他亂說話不懂規矩,他則強調自己懂得做肉樁的規矩,以此來搪塞反駁李家的少年郎。
李家的少年郎深宅大院住的久了,再加上身份尊貴,哪裡見過敢跟他這樣說話的肉樁,心裡憋了一口氣,卻又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發泄出來。於是他乾脆不在說話,心裡打定了主意,待會一定要打的這個小看他的卑賤肉樁爬着回去。
範劍過了把嘴癮,也察覺到李家少年郎可能是真的生氣了,不過他根本沒覺得是什麼大事,默默地跟在少年身後往遠處走去。
李家少年帶他來到了一片空地,這裡相對偏僻,離別的李家子弟都很遠。
來到這裡後,範劍都準備好立刻承受少年的拳腳,卻沒想到少年卻把他晾在了一邊,自己開始練習一套拳法。
雖然事情有些超出範劍的預料,但他本人還是樂於見到這種情況出現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練武中的少年,心中說不出的激動。
這就是他夢寐以求的武功啊!如果能夠偷學到一點,那豈不是賺大了。
可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太過於想當然。
少年的拳法很熟練,打的如同行雲流水一般,輾轉騰挪,飛騰跳躍,揮拳踢腿,一個個動作看到他眼裡,看的他心潮澎湃,卻又根本看不出其中的奧秘。
範劍心裡十分鬱悶,他覺得,如果少年的功夫能跟他在街頭打架學會的黑虎掏心一樣簡單該多好,這樣他就能夠輕易學會。
可惜少年的功夫厲害是厲害,卻也非常的複雜,範劍又因爲山莊的規矩不敢跟着學,只能在心裡偷偷比劃,這樣一來,直到少年一套拳法打完,他也還是什麼都沒記住。
“哼,眼睛瞪掉也沒用,我練的武功,根本就不是你這種下人能學會的。”
一套拳法打完的少年,發現了範劍的小心思,就拿話來嘲諷他。
正在腦海中回想着少年練武時身影的範劍,聽到少年的話,腦海中的影像轟的一聲變成了亂麻,好不容易記住的幾個簡單動作,又全部忘記。
少年的話,讓他心裡有些心虛,偷學武功是山莊明令禁止的,一經發現,格殺勿論,他還真怕少年告他一狀,然後山莊護衛們就把他給殺掉。
“嘿,三腳貓的功夫,教給我我都懶得學。”爲了擺脫偷學的嫌疑,範劍張口就說出了這樣的話。
他話一出口就徹底激怒剛打完一套拳法的少年,少年二話不說,跨前兩步,就是一拳打了過來。
“砰………”
這一拳又快,又突然,範劍根本來不及躲閃,拳頭直接打在了他的小腹上。
“蹬,蹬,蹬…………”
範劍吃了一拳,連退三步,腰立刻彎的跟蝦米一樣,臉部面容扭曲,看起來十分痛苦。
少年打完一拳並沒有繼續追擊,而是好整以暇的在原地抱着膀子問道:“我的武功還是三腳貓嗎?”
少年不說這話還好,這話一出口,反而激起了範劍胸膛裡那顆不屈服的心,明明小腹痛的受不了,卻也不願在一個十三四的少年面前認了慫。
他忍着痛,站起來揉揉肚子,帶上他當潑皮時那種無賴勁,笑嘻嘻的回答到:“對不起,俺說錯話了,你的武功還真不是三腳貓………”
說到這裡範劍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繼續說道:“是四腳貓纔對,比三腳貓稍微厲害那麼一點。”
少年沒有太多的城府,聽到前半句本來嘴角已經忍不住翹起來,可是範劍停頓後說的後半句,讓他的臉立刻徹底黑下來。
“找打!”
少年是真的怒了,大喝一聲,就對着範劍衝了過去,這一次他決定不把眼前這個肉樁打趴在地上求饒,他就不停手。
範劍看見少年氣沖沖的衝過來,心中難免一緊,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應對,他雖然嘴上不留情,但少年的功夫還真不是什麼繡花枕頭,僅僅一拳就讓他的小腹現在還在痛着。
少年來到範劍身前就是一拳接着一拳打了過去,範劍想躲,可是少年的拳頭組成一張大網,覆蓋了他身邊所有地方。
範劍沒有辦法,只能用當潑皮打架時學來的技巧,儘量用手臂護住身上要害位置。
“砰砰砰…………”
範劍一連中了三拳,分別是左右胳膊和胸膛上,拳頭打在他身上很痛,但是跟他在兇惡大漢手下受到的折磨相比差遠了,所以還在他的忍受範圍內。
可是痛苦他能忍受,拳頭上的力道,他卻不能完全抵消,中了三拳,他防守的姿勢已經完全變形,而發飆中的少年並沒有停下來。
“砰砰砰…………”
又是一記組合拳,這一次拳頭全部落在範劍腦袋上,他當時就覺得腦袋暈乎乎的,整個身體往地面摔去。
“砰………”
範劍毫無意外的摔倒在地上。
遠處的護衛看到這一幕,笑呵呵的對旁邊的護衛說道:“看那個新來的,這才捱了幾下就倒了下去。”
旁邊的護衛卻是不以爲然的說道:“這有什麼,七公子雖然年紀小,可是練武的天賦卻是山莊裡最高的,小小年紀就已經打的六公子,五公子甘拜下風,那個新來的也是倒黴,第一次當肉樁就遇到了他。”
…………………
過了許久,範劍才覺得好受一些,慢悠悠的站了起來,他也不說話,老老實實站在那裡等着少年接下來的動作。
他這是認慫了,當潑皮的時候他就知道,該慫的時候就得慫,這事沒有什麼好丟人的。
事實上,對方如果不是半大孩子,他現在早就張口求饒了。
以前幾個潑皮聚衆鬥毆的時候就是這樣,開打前都是各種狠話各種吹噓自己多厲害,打贏了還好,但是如果打輸了,又不想繼續捱打,那就只能乖乖裝孫子,這事沒什麼可丟人的,記在心裡,下次打回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