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他見別人都還沒有動靜,就也沒有起身,思念着遠方。
現在,他的閨女範小鳥應該已經開始吃藥,也不知道效果怎麼樣,呼吸的時候是不是還帶着雜音。
阿孃一定很擔心自己,也許昨天晚上都沒有睡着吧!阿孃就是這樣,經常會一個人在晚上流眼淚,到了第二天誰也不知道有這件事情發生過。
大哥呢,他在幹嘛,母親總說他不如自己聰明,可是她卻不知道,大哥在他心中曾經無所不能。
“水,水,水………”
範劍的思緒被一陣聲音打斷,這個聲音儘管仍然虛弱,但卻比昨天要好上不少,看來躺在牀上的青年漢子,傷勢應該是好了一些。
範劍趕緊麻利的起身給他倒水,反正他也已經不想再躺在牀上。
這一次給青年漢子喂完水後,青年漢子給他道了一聲謝,但除了這聲多謝,還是沒有再說別的東西。
範劍微微有些失望,他多想能夠從青年漢子口中打聽這裡的一些情況,不然兩眼一抹黑的他心中實在不踏實。
時間是個很奇怪的東西,你越是珍惜,它越是流失的快。反而是當你嫌棄它的時候,它又捨不得離開。
就比如今天,範劍就覺得天亮的特別快,還沒等他做好面對一切的準備,太陽就已經掛在了天邊。
“吱呀………”
房間的大門被毫不客氣的推開,一個配着劍的山莊護衛,大咧咧的站在房間的門口。
“誰是昨天新來的,跟我走。”
他說完這句話,根本不去看房間裡衆人的反應,直接一個轉身就離開了。
範劍默默的跟上,一句話也不說,這個人一大清早就怨氣極重,儼然是要逮誰咬誰的架勢,範劍可不想成爲他的出氣筒。
持劍護衛徑自走了很遠,纔回頭看了一眼,見範劍默默的跟在他身後,他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這裡是藥石堂,受傷生病都可以來這裡免費治療…………這裡通往演武場,未經允許絕對不可以進去,否則格殺勿論…………這裡是膳堂,一日管三餐,晚上有葷腥。”
範劍又跟着走了不久,持劍護衛開始指着路過的地方,給範劍做起介紹,他語速很快,並且從來不會說第二遍。
“好了,你先去膳堂吃飯,吃完在這裡等我。”
介紹到膳堂的時候,持劍護衛這樣吩咐了一句,就轉身離開。
範劍自然是聽話的前去吃飯,正好他此時也已經餓的是前胸貼後背。
進了膳堂,裡面已經有不少人,但是這些人無一例外,皮膚都特別的粗糙,神情也或多或少的有些麻木。
範劍不敢對他人多做打量,趕緊去了分發食物的地方,他剛纔看了大家吃的都是饅頭,鹹粥。如果他也能吃到這些,那伙食無疑是比家裡要好上很多,這多少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很快,範劍領到了自己的那份饅頭鹹粥,量很足,足夠他吃得飽很飽,這種吃飽後的滿足感,多少驅散了一些他心裡的恐慌。
這時候他並沒有嘗試着與人溝通,因爲整個膳堂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的讓人有點不安,大家各自盯着眼前的食物,甚至沒有往四周打量一眼。
正是在這種氛圍下,範劍幾次鼓起勇氣,最後還是沒有去做那出頭之鳥,他不知道做了出頭鳥有什麼後果,更不想知道有什麼後果。
飯後,範劍等了一個時辰,纔再次等到持劍護衛的到來,持劍護衛繼續帶他認識各處地方,同時講了許許多多規矩。
規矩很多,範劍並沒有完全記住,但是其中幾條最嚴重會丟掉性命的,他卻記得很清楚。
第一條是不能偷學武功,就算是最低級的粗淺功夫也不行,抓到就是死。
第二條就是不能進入後院禁地,一經發現,必死無疑。
第三條是不能主動攻擊雨劍山莊弟子,如若有範,立刻誅殺。
………………………
一條條規矩聽的範劍是膽戰心驚,一直等他回到自己的住處,還是沒有找回多少安全感,感覺在這雨劍山莊踏錯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範劍坐在自己牀上,房間的氣氛依然壓抑,明明有三個大活人,卻沒有一點聲音。
不是範劍不想說話,他心中有很多疑惑想問,可是卻找不到一個說話的對象。
房間中三個人,一個在昏迷,一個則是木頭人,除了吃飯睡覺,根本就是一直坐着發呆。
範劍呆坐半晌,就在他無法忍受,準備再次嘗試與中年漢子交流的時候,一個意料之外的聲音在房間內響了起來。
“勞駕,給我倒一碗水!”
青年漢子的聲音依然虛弱,吐字卻很清晰,意思表達的也很明確。
範劍不知道自己心中冒出的是哪門子的欣喜,居然美滋滋的去牆邊倒了一碗水端了過去。
青年漢子這次喝過水,並沒有立刻昏睡過去,他看着範劍虛弱的問到:“新來的?”
“嗯,我昨天剛過來。”
這種事情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範劍理所當然的承認下來。
誰知道他這一承認,躺在牀上的青年漢子看向他的眼神立刻變了,變的充滿同情,就好像他比躺在牀上的青年漢子還要可憐一樣。
範劍被看的發毛,趕緊轉移了話題。
“在下範劍,不知道大哥怎麼稱呼。
這個躺在牀上的漢子雖然年輕,但還是要比範劍大上一些,範劍稱呼他一聲大哥倒也沒錯。
“我叫楊泰。”青年漢子沒有猶豫,立刻就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範劍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可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你是因爲什麼進到這裡來的。”
還不等範劍仔細想清楚,楊泰就開口問了他一個問題。
範劍想也沒想就老實回答到:“家裡有人生病,不得已只得把自己賣做肉樁,換了銀子好給家人治病。”
“哈哈,沒想到還真有人會把自己賣到這鬼地方來,不過你一定會後悔曾經做出過這個決定。”楊泰的語氣有些冷漠,甚至隱隱帶着點看笑話的惡意。
範劍不知道怎麼接話,所以乾脆反問了回去。
“楊大哥,不知你又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他說話的態度依然很好,畢竟潑皮當的久了,對於別人的冷嘲熱諷早已習以爲常。
“我當然不會跟你一樣傻,把自己賣到這個該死的地方,若不是被雨劍山莊的狗兒子們抓到,我早就已經遠走高飛。”楊泰的話裡充滿恨意。
範劍聽了他的話,有些驚訝,連忙問到:“你是被雨劍山莊抓進來的?他們爲什麼抓你。”
“哼,他們殺人就是替天行道,維護正義,我殺人就是十惡不赦,憑什麼?我殺的人都該死,要我當肉樁贖罪,這不公平,這不公平…………”
因爲範劍的問題,楊泰似乎受到了刺激,突然變得歇斯底里起來,再也沒法正常交流。
不過沒有關係,範劍已經想到了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