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之前死去的林蓉躺在牀上的詭異情景,我的心突地一跳,不由得緊張了起來,老肥因爲不是我們村子的人,所以他膽子雖然大,但也不好意思貿然闖進別人的房間,此時正一聲不響地跟在我的身後。
來到小屋子門外,我發現躺在牀上的那人身上正蓋着一張厚厚被子,這與之前林蓉躺在牀上的情景多麼的相似啊!
躺在牀上的自然不會是林蓉,我已經認出他是大爺,他似乎睡着了,胸口正緩緩地起伏着,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睡覺的時候不關上門?
我走進了房間內,頓時被一股陰冷的氣息包圍住,全身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來到牀邊,我能清晰地聽到躺在牀上的大爺發出的鼻鼾聲。老肥端坐在地坪外抽菸,並沒跟着我一起進來。
“大爺!大爺!”我搖醒大爺。
大爺睜開眼睛看到是我,不由得一愣,然後從牀上爬了起來,脫口便問:“找到蘆花啦?”
我怔了怔,驚訝地問:“蘆花不見了?”
大爺疑惑地看着我“你說什麼?大聲一點!”
我這纔想起,大爺是一個聾子,便湊到他耳邊,提高聲音問道:“蘆花不在家嗎?”
“昨天晚上她就不見了,不知道去了那,強子他們一早就出去找,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呢,也不知道他們找到了沒?一個大活人的,難道還會失蹤了不成?我看啊,她一定是見我們家窮,跑路了!”大爺說。
我心中一驚,蘆花昨天晚上就不見了?但剛剛自己和老肥纔在竹林中遇到她,難道她並沒有回來這裡?不回家她能去哪?我知道大爺和蘆花一直都不睦,所以他後面的話自然不能當真。
有些嫁進村子的婦娘因爲吃不了苦,受不了窮,便偷偷地逃跑離開,令改他嫁,這樣的事情在我們村子發生過好多次,老左的那個老婆便是其中之一。
一般逃跑改嫁的都是從外地娶回來的媳婦,因爲如果是從附近村子娶回來的媳婦就算是逃跑了,也能到對方的老家捉回來。
蘆花都已經四十幾歲了,兩個兒子如我一般大,如果她要跑路的話,早就跑了,怎麼可能等到現在才跑?況且強叔在山下的公路旁正在蓋新屋,他們一家人在村子的生活水平算是中上的了,且強叔怕老婆,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這樣的生活,蘆花完全沒有必要跑路!
“唉,林蓉走了之後,這個家就不如以前了,我敢說,在這村中絕對找不出一
個如我老婆那這麼好的人了。”大爺自言自語地說:“你不知道,這幾年她自己就存下三萬多錢,給強子起新家,三萬多啊!你問問,村中有那一個老婆子不去打工幹活,在家裡就能存下三萬多錢的?她就能……”
大爺在喋喋不休的說着,我只覺的頭皮發麻,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忙大聲問道:“你的孫女阿敏呢?她去了哪裡?”
“去找她老媽了,要不你打電話問問,叫他們找不到就不要再找了,人都已經跑咯……”
後面的話我沒有聽進去,走出門外,朝地坪上的老肥招呼一聲便開車離開。
路上,老肥問:“我們現在去哪?”
“去麒麟坡!”我說。
“麒麟坡?你堂妹在那裡?是個什麼地方?”老肥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我一邊開車,一邊跟老肥說了大爺家和麒麟坡的情況,老肥聽了之後很是驚訝:“之前那咬我的婦娘是他們家的?還失蹤了?”
我點了點頭:“蘆花是昨天晚上失蹤的,我懷疑她在這整整一天的時間內都躲在那片竹林裡面,她到底想要幹什麼?且被我們發現之後,她又去了那裡?”
“還能幹啥?她都已經死了,肯定是上山找個地方把自己給埋了!”
顯然,老肥被蘆花咬了一口之後,現在還在生氣。我告訴他說,我們在竹林遇見蘆花的事,先不要跟大爺家的人說,不然那蘆花若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有可能會牽扯到我們的頭上來,到時候我們就算跳落黃河也說不清。
“怕啥?反正人也不是我們殺的,他們能對我們怎麼樣?”老肥口上雖然是這樣說,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不知道他之前在竹林之中攔住蘆花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竟一口就咬定蘆花已經死了,且還對這件事情一而再三地強調。
我開着車,兩人都沉默不說話,山上,山下一片漆黑,天上籠着黑雲,沒有星星,沒有月亮。摩托車昏黃的燈光此時顯得有些無力,我感覺此時的自己就如被關在了一個黑暗的聾子裡面,除了摩托車發出的聲音外,周圍一片寂靜,氣氛壓抑得令人覺得有些難受。
“你那個堂妹多大了?”老肥在身後忽然問道。
“比我小一歲,你問這個幹什麼?”
老肥乾咳兩聲說:“奇怪呀,麒麟坡那麼遠,小丫頭怎麼會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找她的老媽?難道她不害怕嗎?”
其實老肥問的也
正是我心中所疑惑的,正因爲想不明白,所以我才一直沒有說出來,也不知道強叔到底在不在丫頭的身邊?
想到之前電話裡面丫頭喊救命的聲音,我就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希望她不要遇上什麼可怕的事情……
我開車算是已經夠快的了,但也用了差不多二十分鐘纔來到麒麟坡山前,接下的一段路,要用腳走了,我將摩托車停在了路邊,和老肥便急匆匆地朝山下趕去。
我心中雖然着急,可因爲身上有傷的緣故,並不能走得很快。老肥被那條黑色小蛇和蘆花咬了之後,似乎並沒有什麼事情,但他手腳雖然靈活,可是因爲認不得路,也只好跟在我的身後。
好不容易我們纔來到麒麟坡之下的那條小河邊,這個時候天上卻忽然飄起了細雨,狂風呼呼地刮過,麒麟坡之上的樹木不住地擺動,發出沙沙聲響。
想到山上滿是墳墓和棺材板,我就不由得緊張起來,而且麒麟坡這麼大,我們到那裡去找丫頭?
老肥在旁邊咒罵,特孃的,這鬼天氣怎麼說變就變,剛剛還好好地,怎麼突然間就下起雨來了?
雨下得並不是很大,加上我們是在山谷之中,夜空被高大的樹木遮擋着,飄灑的細雨很難將我們的衣服完全溼透。然而讓我有些想不到的是,細雨剛剛飄下來,麒麟坡上便籠罩上了一層白霧,氣溫似乎瞬間就下降了幾度,冷得令人牙齒打架。
麒麟坡的墳墓很多,且村中大多人死後都埋葬在這裡,所以它便有了另外一個名字叫做“鬼堆”,聽三叔說,以前他在這裡養雞的時候,就時常會聽到一些怪異的說話聲……或許也是因爲埋葬的死人多了,三叔纔不敢在這裡繼續養雞吧!
我用力搖了搖頭,心中越害怕,就越忍不住往那個方面去想。
唯一的手電筒被埋在了老左的屋子下,所以我和老肥現在只能打開手機電筒來照明,手機電筒的亮度有限,黑夜加上大霧,能見度幾乎只有二三米!
腳下的小河在流淌,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在這個地方也唯有這條小河才能給人感覺到些許的生機。
雖然心中害怕,但我並沒有在小河邊過多地停留,帶着老肥便往山上爬去,下山的時候沒有覺得什麼,這時爬在麒麟坡陡峭的山路上,我只感覺後背一陣陣地牽痛,走得更慢。
老肥雖然知道我身上有傷,仍忍不住地不斷催促,顯然,來到這裡之後,他也有些緊張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