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多,天還沒有破曉。
窗戶外下着零星小雨,凝聚的雨水滴落窗臺,發出啪啪的響聲,傳得非常之遠。
房間內燈光亮着,周富勇臉上帶着震驚的表情,一雙又大又黑的眼睛緊緊地注視着地上捲縮的大黑貓。
屍體腐爛的味道在房間內飄散!
“真是奇怪,小畜生的身上怎麼會沾惹上這種味道?”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剛剛隔壁傳來的打鬥聲可能是小胖弄出來的,它似乎在與什麼東西打鬥,最後負傷逃了回來!”
我從抽屜裡面拿出一個膠袋套在手上,小心翼翼地從小胖身上撿起一塊只有小手指粗的爛肉,那種刺鼻的屍臭味,正是這東西發出來的。
“不知道這肉塊是動物的還是人的?剛剛和小胖在隔壁406室內打鬥的又是什麼東西?”
我仔細檢查小胖身上的傷口,發現都是抓傷,顯然對方也與小胖一樣有着鋒利的爪子,照這種情況來看,那東西極有可能不是人,而是一種有着利爪的動物,或許是小胖的同類。
因爲身爲野生叉雞虎的後代,小胖的兇殘是從血液內傳承下來的,一般的家貓寵物根本就不是它的對手,能讓它受如此重的傷,對方顯然是極其兇狠之輩。
只可惜楊潔不在,他是寵物醫生,說不定從小胖身上的傷口就能判定出對方是什麼東西。
“鋒哥,要不我們到406去看看?”周富勇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說道。
周富勇的這個提議讓我有些出乎意料,因爲他最害怕這些髒東西,從小英死後的這幾天表現就能看得出來。
我擡頭看向周富勇,發現他那張長滿胡鬢的臉上除了驚懼之外,還有濃濃的好奇。
好奇心往往使人膽氣倍增,但有時候也是會害死人的。
我雖然也很好奇小胖在隔壁406室內到底遇到了什麼東西,但畢竟是經過大風浪的人,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經過再三思量,我纔對周富勇搖了搖頭說道:“算了,今天晚上是非常時期,我們還是少惹麻煩的好!”
“你不好奇那打傷小胖的是什麼東西嗎?”周富勇還有些不甘心地說道。
“自然好奇,但我更害怕麻煩!”我說道。
周富勇畢竟不是老肥等魯莽之輩,略微一想便點了點頭道:“也對,不管隔壁室有什麼東西,那都與我們無關,只要它不來招惹我們……”
我拿出藥水給小胖處理傷口,忙完這一切,天邊的雲朵已經泛紅,開始出現了第一道曙光。
我們剛想上牀休息,一聲驚叫聲突然傳了進來,響動全樓。
這是小孩的驚叫聲,似乎是花姐的那個孩子。
我和周富勇對視一眼,急忙走出房間,來到走廊外面。
花姐所在的房室門打開,一個七八歲,身穿睡衣的小男孩驚慌失措地從裡面逃了出來。
周富勇快步走上前,將小男孩截住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
小男孩臉上滿是驚恐之色,看到我們嘩地一聲就哭了出來,越哭越大聲。
“媽媽……媽媽她……嗚嗚!”
這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正是花姐的兒子,小名叫小強,他似乎受了極大的驚嚇,吐字不清!
“咔嚓!”
4
01室房門打開,兩個老人相互攙扶着走了出來,正是謝大爺和我們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個老婦人,他們就住在花姐的隔壁。
“小強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謝大爺對我們問道。
小強這個時候哭得傷心欲絕,對謝大爺的問話惘然未聞,我攤了攤手對兩個老人說道:“我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傢伙從房間內跑出來後就這樣子,我們問他,他也不說……”
謝大爺臉色變了變,看了花姐的房室一眼,便拄着柺杖走了進去。
小強的哭聲太大,整棟樓的人都被驚動了,一些人紛紛跑上來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四樓的走廊越來越多人,有些誇張的,手中甚至持着棍棒。
“小強哭了這麼久也不見花姐出來,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一念至此,我連忙撥開人羣,朝花姐的房間走去,剛走到門口便看到謝大爺一臉陰沉地從裡面走了出來。
我見老人的臉色不對勁,問他怎麼了?
謝大爺看了我一眼說道:“花姐死了!”
我心中一震,急忙走進去,謝大爺攔着我說道:“別進去,花姐現在的樣子很慘,我這老頭子看了也差點被嚇個半死!”
“沒事!”
我應付謝大爺幾句,匆匆走進房間。
客廳收拾得很整齊,地板擦得光亮,光從這點就可以看得出來,花姐是一個勤勞而又稱職的母親。
這是個二房一廳的套間,第一間房內堆放着雜物,第二間便是小強的和花姐的住室,兩母子平時都是住在一起。
房門虛掩着,我小心地推門朝裡面望去,想象之中血淋淋地情景並沒有出現,花姐並不在臥室內。
我愣了一下,心有所感,猛地朝廁所所在的方向瞧去。
曉是我膽子再大,當看到那具倒在廁所內的屍體時也不禁被嚇了一大跳。
倒在廁所內的人正是花姐,她此時的樣子非常駭人,身體還在廁所之內,腦袋伸出門外,頭髮蓬亂,臉色蒼白無血,猙獰可怖,眼睛睜大死不瞑目。
她右手成爪舉過頭前,似乎在向人呼救,但此時已經無力垂在地上。
我吞了一口唾液,定了定心神,走進幾步觀看,發現花姐臉上的表情已經僵硬固定,顯然是已經死去了好一段時間。
粗略一看,她身體表面並沒有明顯的傷口,只是臉色蒼白得駭人,不知道怎麼就死了?
我不敢走得太近,畢竟是死人現場,在那些穿着老虎皮的傢伙沒來之前,最好還是遠離爲好。
在我打量花姐的屍體時,又有幾人走了進來,他們都是樓下的住戶,有些膽子小的,嚇得驚叫起來,急忙扭頭出了房子。
大約過了五六分鐘,附近的民警終於來了,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封鎖現場。
“怎麼樣?”
走廊外,周富勇和丫頭都在,小強此時已經止住哭泣,但臉上仍然掛着淚水,被丫頭哄着。
我把剛剛所看到的情景和兩人說了,周富勇蹙眉道:“我問過小強,他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一覺醒來發現花姐不在身邊,走出房室一看,發現花姐死在廁所內,便嚇得逃了出來……”
在我們談話間,有兩個民警拿着紀錄本子走了過來。
後來,我和周
富勇、小強還有謝大爺等人被帶到警察局。
一直到中午時分,我們才從警察局回到租房,走廊外的警察還沒有走,花姐的屍體已經被拖到附近醫院的太平間放着,等待親戚來相認處理。
丫頭已經弄好了飯菜,我和周富勇毫無食慾,胡亂地吃了幾口,後者從冰櫃把酒拿出來,一邊給我倒酒,一邊道:“鋒哥,花姐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我點了一根菸,吧唧吧唧地抽起來。
“你不覺得花姐死得很蹊蹺嗎?”周富勇說道:“看樣子,她好像並不是自殺死的!”
我點頭了點頭,想起今天早上看到花姐屍體的樣子,她死前似乎曾經掙扎過,臉上帶着痛苦之色,還有濃濃的恐懼。
“你猜兇手是誰?”
我喝了一杯酒,搖頭道:“我又不是什麼大偵探,怎會知道那殺人兇手是誰?”
“我懷疑殺死花姐與殺死小英的兇手是同一個人,他可能同我們一樣住在四樓,當然……那兇手也有可能不是人!”
我撇了撇嘴道:“當初你懷疑殺死小英的是花姐,現在花姐也死了,你還懷疑誰?我?丫頭?或者是那兩個老傢伙?甚至是小強?”
周富勇瞪了我一眼道:“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我怎麼會懷疑你們呢?只不過小英和花姐死得實在是太蹊蹺了,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我沒理會胡亂猜疑的周富勇,問他道:“房子的事情有着落了嗎?”
周富勇搖頭:“還沒有,房子哪能一下子就找到?我們手頭上的錢也不多,要想找一處合適便宜的房子並不是易事,再等一段時間吧!”
我蹙眉:“不管那殺人兇手是誰,我總感覺在這裡住下去不妥當,要不我們明天去找房東商量,搬到第二棟樓去住?”
丫頭和周富勇點頭,對我的提議並沒有意見。
吃過午飯,我帶丫頭去醫院檢查,胎兒的情況基本穩定,再過幾個月便能順利降生。
回到租房,天色已經開始暗下來,我和周富勇兩人去上班。
凌晨兩點下班回來,我和周富勇發現租房內的燈光還亮着,不由得頗感疑惑,平時這個時候丫頭早就已經睡了,今晚怎麼還亮着燈?
開門走進去,發現丫頭坐在客廳內,在她的對面還坐着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
經那中年男子自我介紹,我們才知道這人是警察局的陳警官,是負責調差小瑩和花姐案子的。
陳警官怕我們不相信,從兜內拿出身份證明給我們看。
我們看罷,立即收腿立正向陳警官敬了個軍禮,問他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
陳警官告訴我們,其實他來這裡一是因爲小英和花姐的案子,二是因爲小強。
小強與母親相依爲命,城市裡沒有別的親人,陳警官已經通知花姐的親戚,最早也得明天才能到達。
本來是安排小強在警察局住一晚的,但那小傢伙又哭又鬧死活不願意,陳警官無奈,只得將其帶了回來向我們借住一宿,同時暗中調查殺害小英和花姐的兇手。
陳警官說得很客氣,說是我們如果不方便的話他馬上就離開,不過小強此時已經在周富勇的房間睡下了……
對此,我和周富勇並沒有什麼意見,軍民團結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