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察覺到了關搏的緊張,王母娘娘笑道:“害怕有什麼用,我真要殺你,就算怕也要死啊。”
“娘娘,有時候說話可以不用那麼直接的。再說了,要是因爲知道要死就可以不緊張,那天地萬物大多是不需要緊張的,實際上根本做不到好吧。”關搏無奈道。
“說得也對,要是有一日我知道自己要死了,怕也是會緊張的。”王母娘娘附和了一句,讓關搏頗感驚訝。
實在猜不透這位大能究竟是什麼想法,但看她的樣子,似乎是沒打算一巴掌拍死自己。
王母娘娘有一句話說得對,她要幹掉關搏,只是一個念頭的事情。所謂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關搏索性問道:“娘娘,你不怪我擅闖瑤池?”
“這有什麼好怪的,你去找涇河龍王的女兒,被擺了一道。這事你並沒有做錯什麼,自然不應該被懲罰。倒是蜃小八那個小傢伙,竟敢將人送入瑤池借刀殺人,簡直膽大包天。看來是我這一覺睡得太久了,讓人忘了我的威嚴。”王母娘娘最後一句話語氣鋒利如刀,關搏聽着都覺得耳朵生痛,伸手一摸竟然摸到了一道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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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上古大能的本領,一點點情緒的變化都能改換天地。怒火能化作焚世之焰,言辭也能變成神兵利刃,一舉一動無不驚天動地。
關搏原以爲王母娘娘只是嘴上責備一句,但這位女仙之首伸手往旁邊那一抓,大變活人似的抓出來兩個人,或者說兩個妖怪來。其中一個棕黑皮膚,滿身疙瘩,正是之前見過的鼉龍。而另一個看起來倒是正常許多,一張鵝蛋臉說不上有多美麗,但額頭上的獨角讓她帶點雍容華貴的氣質,一看便知不是凡俗。
只是這兩位此時相當狼狽,在王母娘娘手中像是小雞崽似的被拎起來,然後被隨手扔到地上。
關搏看得真切,這是王母娘娘伸手穿越了虛空,直接在太嶽山上將蜃龍與鼉龍姐弟兩給抓了過來。
“蜃小八,你膽大包天啊。”王母娘娘冷笑道。
此言一出,那蜃龍女全身上下便爆出一團血霧,王母娘娘言辭如劍,差點將她凌遲。
“娘娘饒命,我只是一時糊塗,請娘娘恕罪。”蜃龍敢跟關搏玩小把戲,絲毫不將他方寸山和珞珈山的背景,直接將他送到瑤池裡面往死裡坑,但聽到王母娘娘一句話便嚇得趴在地上,連身上的傷口都不敢治療。
而另一邊的鼉龍似乎還沒搞清楚情況,只看到自己姐姐滿身血污,也沒搞清楚眼前這位娘娘是誰。只知道她剛剛將自己的姐姐重傷,又嚇得她毫無尊嚴地趴在地上。
西海龍族何時受過這麼大的屈辱,即使鼉龍並不是純血的龍族,但那一點傲氣卻是繼承了十足。
因此,鼉龍大喝一聲:“哪來的妖人,竟敢傷我姐姐?”
拳頭比聲音更快,朝着王母娘娘腦袋上砸來。
“不!快住手!”蜃龍看到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如果說之前自己送關搏進瑤池,是對王母娘娘的冒犯,罪不至死;但鼉龍竟敢對娘娘動手,不僅僅自己死定了,還要連累整個西海龍族。
王母娘娘只要一動怒,屠盡西海也不會有人敢出來爲西海龍族說半句好話。
至於鼉龍會不會傷到王母娘娘?別開玩笑了,那可是王母娘娘,天下女仙之首,一手便能劃出天河的大能,怎麼可能會被鼉龍傷到?就像是螞蟻用腳絆倒了蜃神龍一樣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鼉龍並不知道這些,他只是一心要給自己的姐姐出氣。只可惜,鼉龍還沒修煉到意志力能改變世界的程度。他是拳頭能崩碎山嶽,但卻連王母娘娘一根頭髮都吹不動。
王母娘娘幾乎沒有什麼動字,只是看了鼉龍一眼,這位龍子龍孫便全身僵硬地被定在半空之中。除了眼睛還能轉動,鼉龍連半根指頭都動彈不得。
“娘娘恕罪,我弟弟年幼,不識天顏,求娘娘不要怪罪啊。”蜃龍將腦袋重重磕在地上,只求王母娘娘能夠高擡貴手。
蜃龍此時都已經沒打算活命了,只希望不要連累到了整個西海龍族。
關搏看到眼前這一幕,也生出些許惻隱之心。鼉龍這傢伙只是魯莽,卻不是那種純粹的壞人。正想着是不是開口勸王母娘娘一句,便聽到娘娘道:“我之前跟你說過,闖入瑤池並非你的錯,我自然不會怪罪。同樣,這小子只是姐弟情深,並未做錯什麼,所謂不知者不罪,我自然也不會怪他。”
關搏聽了忍不住生出些許敬佩,這位王母娘娘算得上是一視同仁,只論對錯。絲毫沒有因爲自己身份尊貴,便將鼉龍罪加一等地處罰。
聽到這話,蜃龍倒是鬆了一口氣。只要王母娘娘並未怪罪鼉龍,事情便還有一點轉機。
“不過,蜃小八你明知故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我封你修爲十年,去凡間歷練一番,你可服氣?”王母娘娘問道。
“娘娘慈悲,小八甘願領罰。”蜃龍低頭道。
王母娘娘素手一點,也不見有什麼光影變化,便看到蜃龍額上獨角緩緩縮小,身上那一股雍容華貴的氣質也消失無蹤。轉眼間,尊貴龍女便化作一個姿色尋常的女子,放到人堆裡面大概都很難認得出來。
這毫無煙火氣的一指,直接封印了蜃龍的千年修爲,如今她不會比凡人強上多少,遇到了幾個持刀的強盜怕也能將這位龍女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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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懲罰不可謂不狠,十年時間很長,還不能躲在洞府之中避劫,而是要經歷紅塵凡間的歷練,一不小心就是身死道消再入輪迴的下場。
關搏心有慼慼焉,面對強勢的王母娘娘這兩條小龍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也虧得這位娘娘還是個願意講道理的,要是遇到那種毫無底線只憑喜好那些高人,怕是生死不能自已。
即使關搏在妖族之中也算得上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但距離王母娘娘這種等級的大能,依舊有着一段令人絕望的差距。
而更不用說凡人,在修行者眼裡確實跟螻蟻差不多。關搏越發覺得自己應該加快速度,讓凡人儘快擁有與修行者抗衡的力量。
正思考着關乎人類生存延續的大事,卻感覺到胸口震動了一下。關搏掏出來一個球狀的法寶,那是聶書桓搞出來的通訊法寶。
關搏下意識地接通了,這寶貝里就傳出來武媚孃的聲音:“烏雞國的那些和尚密謀造反,我已經派人盯着他們。這些人冥頑不靈,要不要殺一批,你拿個主意。”
關搏聽了皺起眉頭道:“不能只驅逐?”
“他們煽動百姓,說是要讓烏雞國的王族後裔繼承大統,已經找到了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孩子,說是王族的唯一後裔,要推舉他登機。如果只是驅逐,這種造反只會越來越多,因爲不會死人,所以他們便不怕。”武媚娘用冰冷的語氣解釋道。
此言有理,即使是後世的免死金牌,也不能免造反的罪名。可見,這是統治者的最大底線,就如龍之逆鱗觸之必死。
“既然如此,你來決定吧。”關搏相當乾脆地當上了甩手掌櫃。鐮錘城如今有一半是武媚孃的,自己悠遊寡斷的性子不適合當一個管理者,關搏相信這位城主夫人能夠把握好分寸。
收起通訊法球,關搏這才發現王母娘娘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
關搏緊張兮兮地問道:“娘娘,你這是?”
王母娘娘盯着關搏的胸口,鋒利的目光直接化爲耀眼的金光,穿過了妖丹法袍,照在那一枚通訊法球上。
從遠古之時便存在,女仙之首,坐擁瑤池福地,萬畝蟠桃園的王母娘娘問關搏道:“你這是什麼法寶?”
都不用讀心術,關搏只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對這通訊法球相當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