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唯爵脫下了自己的西裝,披在了景悅的肩頭,隨即,他雙手插在西褲口袋,站在她對面,沉聲開口:“答應你,要帶你去地中海看夕顏花海,可惜一直沒有什麼機會。所以先搭個花房給你,喜歡麼?”
景悅與冷唯爵對視了兩秒,復又擡腳,朝前走了兩步。
她看着海面上的夕陽,用一種緩慢的平靜的語調開口。
“冷唯爵,我應該恨你,對嗎?”
冷唯爵站在她身後,不語。
“三年前,我第一次看到自己編劇的《祭年》拍成的電影后,我問我自己:如果當年,在那家酒吧裡,你沒有救我離開,那麼我會怎麼樣呢?劇本是我寫的,那麼是不是就說明,電影裡那個沒有遇見你的景悅的結局,就是我現實生活中的結局呢?我想了想,覺得應該是的。冷唯爵,如果那年不是你把我及時從那間包房抱出來,我一定已經死了,我不可能繼續再活下去。”
景悅說到這裡,微微一頓,復又開口道:“三年前,我爲了他回到你身邊。其實我心裡明白,我是利用了你。我利用了你對我的縱容,所以纔有恃無恐地去尋找你手中的證據。而你非但沒有拆穿,還任由我在天琊爲所欲爲。後來,我甚至利用你去欺騙凌蕭。其實,我對你做的事情,比起你所作的,可能要更過分。那麼,我又有什麼資格和立場去恨你呢?”
“冷唯爵,因爲你,我曾經很痛苦。可是後來,我發現,真正造成我痛苦的,其實並不是你。你會找到我去復仇,說到底並不是你的錯;那個孩子會沒有,其實更多的也不是你的責任。有些事情,我們都沒有錯,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冷唯爵的心,隨着景悅的話語,一點點激動起來。
他目光灼灼望着夕陽下女人的側影,心中涌起了一股巨大的期待。
景悅將目光從海面收回,轉而再去看冷唯爵,她說:“冷唯爵,兩次,你把我從死亡邊緣拉回來,你不是我的仇人,你是我的貴人、恩人。”
“冷唯爵,我不恨你,也不怪你,那個孩子的事情更不是你的錯。所以,你不要因爲它,覺得你虧欠了我,更不用覺得歉疚。”
冷唯爵一瞬不瞬望着面前的女人,他的聲音有些黯啞,聽着有幾分苦澀。
他說:“我可不可以理解爲,你這是在關心我的感受?”
景悅望着他期待而深情的目光,有些無奈,她嘆息,道:“冷唯爵,我這不是在給你希望,我只是不希望你一直活在內疚中。我也不要你對我這麼好,因爲你無論做什麼,我們之間,都是不可能的,你明白嗎?”
冷唯爵:“所以無論我怎麼樣,你都不在乎,是這個意思麼?”
景悅不語。
冷唯爵突然擡腳,越過景悅,沿着腳下鋪的的木條板,朝着懸崖的方向走去。
花房就在懸崖邊上,這個陽臺的邊緣連着的就是懸崖,一共就五六米的寬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