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安及其率領的醫療小組終於抵達了多倫多,謝絕了多倫多綜合醫院高層歡迎會的提議,陸懷安要求儘快進入到工作狀態中。
“這些是病人的全部病歷資料,還有最新的核磁影像。”多倫多綜合醫院的會議室裡,院方負責人把患者資料投放在大屏幕上。
“怎麼都是影印件,而且患者資料都做過處理?”陸懷安皺眉道。
大屏幕上投映出的患者資料不僅沒有患者照片,除了年齡和性別以外全部都做了加密處理。
“這是患者家屬的要求。”多倫多綜合醫院的院長理查德解釋道,“患者家屬說這是爲了保護患者的隱私權,並且要求在手術過程中除了必要的醫療人員以外他人不得在場觀看手術過程,手術全程不能有錄影設備錄製。”
“這不是一場單純的手術,而是一個新技術的臨牀試驗,我可以理解家屬的心情,但是這種要求是不合理的。”
“不,MR.Lu,”理查德擺着手說道,“這裡是加拿大,我們的法律對隱私權有嚴格的保護,就算是一場醫學試驗,如果不經過患者以及患者家屬的同意,我們也無權強制泄露患者的個人信息。”
“而且對於我們這些醫護人員來說,有病例和核磁影像就夠了,我們對患者的身份並不好奇。”
陸懷安反駁道:“我們的國家對個人隱私權也很尊重,我也並不在意患者隱瞞姓名身份,但是這場手術一定要有完善的記錄,這是我們這次臨牀試驗的最主要的目的。”
“哈哈,MR.Lu原來你擔心的是這一點,你大可不必擔心,手術過程中會有詳細的手術記錄,病患手術全過程中的反應、用藥、儀表數據都會有完整記錄。”
陸懷安見院長說的有理,便不再糾結,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忽然對這個患者的身份好奇起來。
“現在手術準備的怎麼樣了?”陸懷安問道,他放下國內一堆事情飛來加拿大,夏淳每天都在催他回去,他的時間並不多。
“多倫多綜合醫院本來就是心臟護理和器官移植方面的權威,手術準備沒有任何問題,現在就等患者與心臟捐獻者的適配結果了。”醫療小組的負責人早就預料到手術準備進度是陸懷安最關心的,做足了準備,此刻陸懷安一問立刻回答道。
“我正要說這件事,”院長理查德收起笑容,嚴肅的說道,“情況不太樂觀,患者的白細胞抗原很特殊,目前跟我們院現有的心源都無法匹配。”
陸懷安皺起眉,他知道白細胞抗原決定了移植後排異反應的程度,如果移植的心臟在患者體內排異反應嚴重,即使手術成功了,患者也隨時面臨死亡的風險。
“如果再找不到匹配的心源,我建議只能重新選擇新的臨牀試驗對象了。”醫療小組的負責人說道,“不能因爲患者個人的原因延誤我們心臟保鮮新技術的研究和推廣。”
院長點了點頭,對陸懷安說道:“MR.Lu,我們醫院會全力配合此次試驗,如果有了新的心源捐獻者,會首先給這位患者配型,願主保佑這個可憐的姑娘。”
世界有善良的一面就必然有罪惡存在,就在多倫多綜合醫院的辦公室內嚴肅的討論着如何救治患者的同時,多倫多市郊爆發了一場激烈的槍戰。
加拿大是槍支合法化的國家,當槍支流落到惡徒手中必然引發悲劇。
這場槍戰帶走了八個人的生命,也給活下來的人帶來無盡的傷痛。
“不,不要離開我……”一個英俊的華裔男人,懷中緊緊抱着一個嬌小的身軀,失去愛妻的恐慌讓一向鎮定的男人失去了平素的冷靜。
“揚……咳咳……答應……答應我,好好……活下去……”子彈穿透了女人的右胸,破裂的肺泡讓她每個字都說的無比艱難,鮮血染紅了她漂亮的連衣裙,一雙小鹿斑比一樣的眸子帶着不捨,漸漸失去了光亮。
“不,安娜,你醒醒,救護車,救護車!”
多倫多市立醫院內。
“先生,請節哀,尊夫人傷勢太重,子彈貫穿了她的肺部,我們盡力了……”身穿白色長袍的醫生小心翼翼的對面前的華裔男人說道,這個男人渾身散發出的暴戾氣息讓他不寒而慄。
“你們都出去,讓我……讓我陪陪安娜。”出乎預料的,這個男人並沒有像醫生擔心的那樣吵鬧,而是提出了這樣一個簡單的要求。
可是,就連這樣的一個要求,醫生也無法現在就滿足他,一向見慣了生死的醫生都有些同情眼前這個男人了。
“對不起先生,根據醫療檔案,尊夫人生前簽署了器官捐獻協議,爲了保證捐獻的器官最大程度的保持有效性,我們現在需要對尊夫人的遺體進行處理……”
“你說什麼?”男人身上散發出駭人的壓迫感,他緩緩擡起頭,與醫生四目相對。
醫生被男人血紅的雙目死死盯住,像是被一頭暴怒的雄獅鎖定的獵物,醫生甚至感覺只要他再說一個不合男人心意的字,就會被瞬間撕成碎片。
“協議是尊夫人……”出於醫生的職責,醫生還是硬着頭皮說下去。
“砰!”
男人一拳打在醫生旁邊的手術室木門上,巨大的衝擊力讓木門瞬間被打穿一個大洞,破裂的木製碎片四散,在醫生臉上留下血紅的劃痕。
醫生不自覺的倒退,卻被男人一把攥住衣領,整個人像是拎小雞一樣被男人拎起,雙腳懸空。
醫院的醫護人員圍涌過來,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勸阻盛怒中的男人。
“我告訴你,”男人拎着醫生,冷漠的看着他徒勞的掙扎,一字一頓的威脅道,“你們要是敢碰安娜的身體,我保證你就是下一個器官捐獻者,你身上的每一個零件我都會親手把它拆下來。”
周圍的醫護人員都被嚇壞了,沒有覺得男人這番話只是說說而已,已經有人要撥打報警電話叫警察過來了。
就在這時,一個女人撥開人羣,走到男人身邊,在衆人的驚呼中給了男人一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