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激靈一下坐起來。
額頭磕到顧擎的下巴,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顧擎也沒好到哪裡去,惡狠狠的盯着電話看。
我無奈的按了免提,紅姐着急的聲音傳來:“你們走了之後元朗說悶,就出去了,結果再也沒回來。”
“是不是回家了?”顧擎皺起眉頭,牀上睡衣往浴室走,“他不是孩子。”
紅姐說不可能,身份證行李都沒拿走,回什麼家?
眼看着顧擎進了浴室,嘩啦啦聲傳來。
我心裡知道,顧擎是反感元朗的,所以並不關心他。
但我當時是和着紅姐一起受過元老照拂的,人不能不感恩。
當即皺起眉頭:“有試着去找嗎?”
“找了,沒有,電話也沒人接。”紅姐焦灼,“喬月和沈括也幫忙了,不過天色暗了我就讓他倆回去了……”
正細說着,突然聽到門鈴響了,是紅姐那邊的。
“你等會啊,我哥和嫂子帶着寶寶旅遊去了,我去開門。”
紅姐說着,電話裡傳來下樓梯的聲音。
蹬蹬蹬的腳步聲停止時,大抵是到了門口,緊隨着傳來開門咔嚓聲。
“啊!”
“啪!”
是紅姐尖叫和手機落地的聲音。
我捏緊手機,心突然猛跳:“紅姐?發生什麼事了?紅姐?”
半晌,我叫一句,那邊迴應的便是可怕的靜謐。
“紅姐?”
就在我要收拾東西馬上趕過去的時候,突然電話似乎被人拾起來了。
“紅姐?是你嗎紅姐?怎麼了?”
“小……小暖,元朗死了。”紅姐哆哆嗦嗦說完了這幾個字。
我如遭雷劈,整個人動彈不得:“開玩笑吧?”
“報警,對,我要報警!”緊接着電話就被掛了。
我腦子嗡嗡的,慌亂間穿好衣服,趕緊敲浴室的門:“顧擎,我去紅姐那,元朗死了!”
說完,也不管浴室裡的顧擎什麼反應,我只知道自己等不急他換衣服再一起去。
幾乎是跑着出了江心別墅,攔着出租車,就抱了老蔣家地址。
司機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穿的乾乾淨淨的:“那地方我不去。”
“爲什麼?”我傻眼了。
“你沒看微博?頭條啊,死人了,晦氣。”司機大叔出口是普通話。
我心生急促,掏出五百塊錢:“司機師傅,我就是要去兇殺案附近,你給我放在小區外面就行!”
“小姑娘,我看起來是缺錢的嗎?我是個老師啊,我出來只是想認識一些人,聊聊天。”司機大叔文鄒鄒的。
我厭惡的皺了眉頭:“您不拉我下去就是了。”
說着就要下車,誰料門還沒開,車竟然動了,司機大叔嘿嘿一笑:“我看你着小姑娘也不一般,膽子大,這樣吧,大叔拉你過去,不要錢。”
我覺得他怪的厲害,但又想着是老師,心到底是善良的。
然後,一路上,司機大叔就不聽的再和我說話。
什麼結婚了嗎?父母什麼工作啊,到了最後竟然要留聯繫方式。
“司機師傅還沒到嗎?”我雖然是是路癡,但去老蔣家的路基本上還是記得的。
只是這裡似乎有些偏差。
“我繞路了,那地
方晦氣的很,咱繞東面,東面是太陽高升的地方。”
說着,腳底下油門給的更足,車子像離弦的箭一般。
“司機師傅……”我覺得不對勁,“您停車吧,我在這裡下車。”
司機師傅對着後視鏡笑了笑,那陰森的眼神直射入我心中。
忍不住渾身顫抖,動手就要去拉車門。
卻不料車門被鎖的死死的。
“媽蛋!”我咒罵自己倒黴,“你是誰,想幹什麼?”
司機大叔目視前方,突然腦袋竟然轉了彎,頭衝向我,那幹黃滄桑的五官毫無遮掩的映入眼廉。
“駭!”是鬼?我竟然沒看出來!
不對!是屍!
“你……你到底想幹什麼?”我捏緊無名指上的旋風(改名後的戒指紅風,僅提醒一次)。
“那小子死了,你得幫我。”司機大叔孑孑笑着。
陡然,車體開始晃動,司機大叔扭着的脖子處沁出血跡,血留的越多,車體晃動就越發厲害。
“哪個小子?”我驚慌,心裡默唸想要拿出符籙,卻發現自從上次回來就沒再補給。
真衰!
“元朗小子,元朗小子死了,你得給我報仇,報仇!”司機大叔重複了兩次。
我瞪大了眼睛,四周越發暗黑,像是進了樹林子,可滿滿地腳底下有了溼意。
車子陡然停了,能感覺出來在下降。
我下意識往窗外一看,這四周哪裡有什麼樹,只有無邊無際的水……
出租車裡灌了一半的水,司機大叔泡在水裡嘴巴一張一合,根本聽不清楚再說什麼了。
“該死!”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對着玻璃猛地一拍,瞬間碎了。
緊接着衝了出去,開始向着岸邊游泳。
然而,車子裡司機大叔的手突然伸長拉住了我的腳脖子,下一刻緩緩沉入了水裡。
黑暗,冰冷。
“小暖,老婆,你醒醒!”突然,耳邊傳來顧擎的聲音。
我試着睜開眼睛,可眼前哪裡還有什麼冰冷的水?
我環視四周,竟是在顧擎的副駕駛上。
“我怎麼會在這?”我抓了抓身上,乾的透透的。
“剛纔你在空出租車裡睡着了。”顧擎嗔怪的看着我,“有沒有司機也不看清楚。”
“空出租車?”我猛地抓緊顧擎,“在哪?空出租車在哪?”
“家門口啊。”顧擎皺眉,將車子停在了路邊,“老婆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顧擎自然發覺了我的怪異,我也不隱瞞將事情說了。
話落,顧擎猛地將車子倒退,按照原路回了江心別墅門口。
而那輛空出租車還在小區門口靜靜的呆着。
我和顧擎相視一眼,下車跑道那輛出租車跟前。
路燈下,它的車身並不平整,也不像方纔夢境中那麼新,我進去摸了摸,沒有潮氣。
“……”我覺得不對勁,想起夢中司機大叔的話,提到的元朗,禁不住給黃處打了電話。
黃處說接到我電話,一說有事他就頭疼,因爲必出大事。
我哭笑不得:“還真是。”
隨後將元朗和夢境的事兒說了。
黃處呸了一聲:“我真是烏鴉嘴,不過這事兒第九處不管,我幫你接公安局吧。”
我
點頭說好,畢竟這事不可能是高力做的,元朗的死和這司機大叔的事就無法麻煩第九處。
警察來的倒是很快,還是認識的人,崔對和周青。
崔隊比往日見到我更親切些,周青葉圓滑了很多,不是表面,是眼神。
幾個警察將車子圍起來照了相,才拖了回去。
留下崔隊和周青。
周青和我打了招呼,又看到顧擎點了點頭。
“奇怪,車怎麼跑這來了?元朗的案子正好也是我們負責,現在法醫在蔣紅家裡。”崔隊直奔主題,“老黃說這兩個案子有關係。”
崔隊是解釋,也能聽出這倆人關係好了。
畢竟以前是過命的交情。
崔隊似乎看出來,解釋了一下:“上次如果不是他,我該東窗事發死了。”
“黃隊說了您和他的關係,如今都和好是好事。”我感慨。
顧擎則是問起元朗的事兒:“小暖着急,我們一起過去吧。”
崔隊點頭,正好現場遇到了麻煩,他們要過去一趟的。
車上,我問起出租車的事情。
剛纔崔隊的話似乎是認識這輛出租車。
周青接過話來:“出租車司機的案子是我負責的,包括後續的打撈工作。”
我豎起耳朵:“牙河?”
周青呆愣:“你怎麼知道?T市那麼多河,你竟然能清楚的說出來發生地點!你……”
“別……我就是做了個夢,也許是死者託夢也說不定。”雖然嘴上嘀咕,心裡卻已經確定,這事沒跑兒!
周青笑了笑:“還是沒變。”
“嗯?”我不解。
顧擎接話:“周警察同志,還是說說打撈吧。”
周青哂笑:“行。”
原來,這案子是發生在一個月前,也就是在我和顧擎訓練期間,所以距離這麼近的案子我們纔不知道的。
這件事還上了新聞頭條。
說着,我拿出來手機,從微博上找頭條,發現並沒有元朗的死。
回憶起夢中司機大叔說元朗死上頭條的事,估計是對自己當時的事情放不開?
“後來那輛車和屍體一起被撈出來了,可是頭卻斷了,往後扭着,很是可怕,不過法醫鑑定說是溺水而亡。”
“怎麼可能,頭都快斷了……”我氣不打一處來,“法醫不是胡鬧嘛!”
“這事兒其實透着怪氣。”崔隊笑了笑,“你說的託夢,我倒是信。”
“隊長……”周青滿臉不贊同。
崔隊擺手:“沒事,自己人,可以說說。”
說完,慢慢道出了自己的懷疑,原來癥結在那個法醫身上,在打撈出來的第三天,法醫突然病了,住院期間不停的夢到死者,現在還沒上班。
“精神狀態很不好,按理說當法醫的膽子都很大。”周青接話,“可是我還是不信鬼啊神的。”
說着,指了指前面:“到了。”
我順着望去,老將的家門口被警戒線圍着,結結實實的。
下了車,看着崔隊和周青帶完手套,進入了警戒線內。
我倆緊隨其後,紅姐哭着一雙核桃眼癱坐在警戒線外:“怎麼可能死……”
而紅姐旁邊,站着個一米八的大男孩,雙目迷茫卻猩紅,再看那消失的腳和熟悉的臉,赫然是元朗的陰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