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擎?”我小跑到沙發前,推了他一下,卻不料一絲血跡竟然順着嘴角留了出來。
“你怎麼了,什麼不是快好了嗎?”我幾乎要哭出來,眼下大月有事,他又這副樣子。
我連忙給顧家打了電話,是王媽接的,我快速的將事情說了。
“怎麼會現在犯病?”王媽驚了,“一般都是早晨纔對。”
再次聽王媽提到這個梗,我皺起眉頭:“一定是每天早晨犯病嗎?”
王媽肯定,說了幾個日期。
我心裡咯噔一下,王媽說的這幾個日期的前一個晚上,我都和男鬼有接觸。
難不成是男鬼知道我和顧擎未婚夫妻的關係,故意報復?
“王媽,您快來把。”我心緒不寧,但比起顧擎,大月的事情更危及生命。
掛了電話,我坐在沙發上,將靠墊墊在顧擎脖子處:“你一定要好起來,放心,如果真的因爲哪個男鬼致使你好不徹底,我……”
正說着,突然電話響了,是韓茹的,我連忙接起來,卻聽韓茹聲音侷促:“我又接到了靈車信,對方讓我將人民幣換成冥幣,然後按照信上的方法燒了。”
“你現在立馬去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那種壽衣店,儘量去規模大的,然後把地址發給我。”我強制自己冷靜下來。
賣冥幣的現在還開門的也只有壽衣店了,但加起來一百萬人民幣兌換冥幣,普通的壽衣店還真夠嗆有這麼多庫存。
情況緊急,我卻拖不得身,半個小時後,門鈴響了,來的不僅僅是王媽,還有哭的梨花帶雨的華清。
“擎哥哥!”華清哭着就撲上去,扭頭看我,“你把我擎哥哥弄成什麼樣子了,你個狐狸精。”
我皺了皺眉頭拒絕和她吵,打算秋後算賬,看向王媽:“王媽,我朋友被綁架了,希望您理解,顧擎交給你了。”
王媽張了張嘴,半天才說出讓我注意安全,驚訝的樣子做不得假。
我出了別墅直奔韓茹給的地址,心裡當下排除了顧家作案的可能,王媽不是一個普通的傭人,而人的微表情是騙不了人的。
出了小區等了半天才叫到出租車,將手機上的地址給司機看:“師傅,去這家壽衣店。”
誰知司機看了,腳底下猛地踩了油門,嘴上還安慰我:“節哀,我會盡快!”
我一愣,好大的烏龍,但當下沒心情解釋,等到了壽衣店的時候已經快凌晨兩點了。
四周只有一家店鋪還開着,黃色的打燈招牌,明晃晃的亮着“永恆壽衣”四個字。
規模到是夠大,我匆忙走進去,韓茹抱着咿咿呀呀的孩子臉色着急,店員正面紅耳赤的成摞往韓茹這裡送。
我皺眉,這大晚上的竟然把孩子抱出來了,不過又一想,事出緊急,她應該也是找不到可以託付的地方了。
我走過去,韓茹扭過頭來:“急死我了,可能不夠!”
“不夠?”這麼大的店,竟然沒庫存,“我還想再買一百萬的了!”
正在一遍一遍往這裡搬運的店員聽了突然將冥幣往地上一放,擦了下額頭上的汗,一口濃郁的東北味就彪了出來:“哎呀媽呀,一共買兩百萬人民幣的冥幣,你兩家這是要幹啥啊!”
“你亂問什麼?”我正惱火要罵,突然後面傳來一聲大喝,聽口氣應該是老闆。
他眉眼間都帶着笑看我們:“二位稍等一下,我正在調貨,一會就能到,只是這麼多冥幣,二位可能運不走,我免費送叫車給二位送到需要的地方。”
我當下道謝,老闆擺手:“我們這一行規矩多,宗旨就是以人爲本不能亂問管顧客買來做什麼,這小店員初來乍到,道謝不敢當,只求您二位不要怪罪他就行了!”
我哂然,倒不是他體貼員工,而是那句以人爲本的人,指的是活人還是死人……
不過這老闆出手也是效率,不多時外面就來了輛卡車,車上有人大聲招呼着。
老闆說貨到了,正好兩百萬的,我張望着看去,饒是我們買的最大面額冥幣,但還是將卡車摞的滿滿高高的。
說着就相繼劃卡付賬,老闆樂開了花,這簡直就是天降橫財。
對於我來說,卻是肉痛,我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這麼多錢,還沒捂熱乎就沒了,還他媽是買了冥幣!
付完賬就出了門,可還沒上車,韓茹手裡抱着的孩子就突然哭了起來,韓茹臉色煞白,一個勁兒的哄着,這大晚上的估計是困了。
我想了想攔住韓茹:“你別去了,把靈車信都給我,我自己去。”
“不行!”韓茹滿臉愧疚,“你已經幫了我夠多了。”
我搖了搖頭:“我有必須要去的理由,再說了這孩子得了白血病,又困了,你捨得折騰他?到了那萬一有什麼意外……別堅持了!”
韓茹猶豫再三,終於是點了頭,從包裡拿出白色信封遞給我,上面略帶血跡。
等到韓茹打車離開,我纔將靈車信打開掃了一遍,到了最後一行倒吸一口涼氣,頓住:三岔路口,點燭焚燒!
“姑娘走嗎?”這時候卡車司機吆喝了一聲。
我瞬間緩過神來,讓他等一會,回到壽衣店又找老闆要了一根喪燭和一盒火柴才匆忙上車。
“隨便找個三岔開的路口停下。”我抱緊道器箱子,聲音有些抖,這架勢看起來像鬼。
“好嘞!姑娘,別害怕。”卡車司機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說着竟是按着喇叭鳴笛九聲纔開了車。
九聲下來,我也徹底冷靜了,扭頭問司機:“這是做什麼?”
司機解釋說這是他們這行的規矩:“大半夜的髒東西太多,鳴笛九聲開車告訴那些髒東西要上路了,萬一車上有什麼不乾淨的也能驚下去。”
說着壓低了聲音:“咱這車上可都是冥幣,鬼都稀罕。”
我看向四周,這一看不要緊,果不其然在路邊看到了遠處似乎真的飄蕩的野鬼貪婪的盯着卡車,但不知道爲什麼都不敢靠近。
我手心出汗,最後乾脆摸着金紋
紅戒,才安下心來。
卡車司機也不再說話,仔細的開車,好半天才停了下來:“找到了,這處行嗎?”
我順車車窗往外看,四下裡空蕩蕩的街道一個人都沒有,前面的一條路是順着大河的走勢而修,而另外一條則是我們過來的路,正好成三岔,城市裡十字路口好找,三岔路卻不好找。
當下滿意的點頭,讓司機將卡車開到三岔路口正中央卸貨,司機也是利索,隨後告訴我自己小心,又是鳴笛九聲緩緩的走了。
此時大馬路上只剩下我一個人,不敢耽擱,只能咬着牙按照靈車上面的方法做,用火柴點燃了蠟燭放在三岔路口中央。
白燭上的火苗立時搖曳的亮了起來,我攥緊拳頭看了看四周,大聲唸叨:“有什麼事情都朝着我來吧,不要再牽連我身邊的人,放了喬月,放了老蒼!”
說完又點燃了火柴朝着那堆二百萬人民幣兌換的冥幣堆扔了過去。
火勢慢慢漸大,煙也越來越薰,直到最後燒得竟是冒起了濃濃的黑煙。
我警惕的看着四周,對着空氣大喊:“我已經做到了,什麼時候放人?”
靜寂,沒有一點回應,我心裡忐忑不安,心臟突突的幾乎要跳到嗓子眼。
就在此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痛徹心扉的嘶吼,那本來快要燒滅了的冥幣堆火勢再次大漲,就連冥燭上的火蛇也是躥得老高。
“大月!”我大驚,這喊叫的聲音是大月的聲音,心霎那間像是被大收揪着,陣痛,“大月你在哪?”
突然,一道低沉的聲音從不知道哪裡傳了出來,諷刺而冷血:“你終於來了!”
“大力在哪?”我徹底失控,對着空氣大喊。
除了爸媽,大月是我最親的人了,爸媽找不到蹤跡,我不能再讓大月有事了!
四周沒有動靜,半晌男人才出了聲,似乎覺得很好笑:“呵,真是患難見真情,她就在河裡,你跳下去啊,你跳下去就能找到她了!”
河裡?我扭頭看向遠處的大河,河邊雖然有路燈,但卻照不清楚河面。
我根本就不信:“你以爲我傻嗎?大月不會游泳,這長時間了,如果大月在河裡早死了,你騙誰?”
“你跳下去,我放了她!”男人笑的諷刺,“哦,還有那個老男人,早知道那個老男人能引來你,我就不用再費事了,這下,只好一個一個來了!”
果然是衝我來的:“你是誰?爲什麼要害我,我們什麼仇怨?爲什麼不殺了我一了百了!”
“殺了你不是太便宜你了?還有你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時間不多了。”男人諷刺一笑,不再說話。
我壓下怒火和疑問,他說的對,我沒有任何砝碼談條件,立時拔腿就跑。
到了河邊往下望,竟真的看見有人在河中心掙扎:“大月!”
河裡掙扎的人沒有一點聲音,似乎是聽不到我說話,眼見着掙扎的水花越來越小,我心裡一急,也想不了那麼多了,縱身一躍就跳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