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我又好恨,莫名其妙的心痛和恨,讓我越來越煩躁,看着那張照片,那麼幸福的模樣,我攥緊了拳頭,死死瞪着,最後忍不住撲了上去,抓着那張照片狠狠撕了下來。
動靜太大,一下子成了店內所有人的焦點。
夜央喊了一聲我的名字,急急得過來,我擡起頭,在他眸子裡清晰得倒映着我的模樣,淚流滿面,哭得很狼狽。
可我顧不得其它,向四周看了一眼,嗚咽着。“我來過這裡。”
夜央一把扯過照片,“上面的女人不是你,是另外一個。”
“是我!”我哭喊着,指着自己的心口,“夜央,你告訴我。他是誰,我的心好疼,彷彿下一秒就要裂開了。”
“我們回家,白癡潔,我帶你回家。”夜央不停地拍着我的背,幫我順氣。
在出店的時候。老闆深深得看了我一眼,似乎知道內情,我想問,可夜央抓我的手過於緊了,不由分說得扯着我出了門。
“夜央、”我喊着他的名字,他卻一個勁得說。“我們回家。”
我一路被他拖拽着,夜央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已經抓疼了我,不管我怎麼說,他都是那個樣子。
後來,他索性大手一架,將我背在了身上。清瘦的身體,步伐卻穩穩當當。
不知道走了多久,當我們拐進一個轉角,前面一個白色的人影擋住了我們的路,讓我震驚的是,她與我的長相一模一樣,可因爲身上的氣質,所以顯得絕豔出塵。
“他就要死了,可他只愛你。”空靈的、輕柔的,像是糅合了所有美好因素的聲音從那個女人口中發出,“所以,林潔,現在只有你能救他。”
“誰要死了?”就算不認識她,我還是因爲這句話被觸動,忍不住開口問道。
“白璃,我警告你。”夜央面色一沉,聲音冷冷的,“別以爲我不敢殺你。”
“我可沒這麼以爲,目空一切的夜央大人,能因爲她,毀了約定,自然什麼都能做得出來,只不過,如果有一天她把秦子墨想起來。你不怕她恨你麼。”
“恨?”夜央的身子猛地僵了一下,臉色發青,我緊了緊他的脖子,問他們在說什麼,夜央搖了搖頭。
我咬着牙,雖然對那些很好奇,可當看到夜央痛苦不堪的樣子時,我生生忍下了那些疑惑。
我說過,我要守護這份純真的笑,就要儘自己最大的努力。
那個女人沒有再說什麼,反而爲我們讓開了路,淡淡然的模樣。彷彿一切都不在乎,可又像是什麼都被她掌握在手心,穩操勝券。
白衣被風揚起,飄逸灑脫。
那種風情,世間少有;那種姿態,遺世獨立。
夜央揹着我回了家,路上一句話都沒有說,直到坐在沙發上,我的手不停得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才勉強回了神,傻愣愣得,“白癡潔,什麼是恨?”
“恨就是愛的反義詞。”我的手不由得撫在心口上,空落落的,剛纔的心痛和恨意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那如果有一天,你恨我的話,會怎樣。”夜央抓住我的手,雙目灼灼得望着我。“喜歡你,想把一切都給你,那恨是不是意味着,你連看都不會再看我一眼。”
“想什麼呢,你是我的萌夜央。”我颳了刮他英挺的鼻子,“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怎麼會恨你呢。”
“那秦子墨呢?”夜央凝視着我的臉,也是從未有過的認真,“我重要還是他重要。”
“秦、子、墨”我呢喃着那個名字,這個名字對應的記憶明明是一片空白,可我的心卻生生疼了起來。
“白癡潔,那兩張照片上的女人確實是你,男人叫做秦子墨,你很愛他,可他有一件危險的事,不得不去做。”夜央捧着我的臉,嚴肅認真得說着,“他讓你喝了奈何,希望你可以平安,讓你忘了他,把你託付給了我。”
我聽着夜央的話,每一個字都聽得仔仔細細,每一個字都不敢放過,可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小刀般。將我空落落的心凌遲。
“爲什麼要我忘了,平安?我的人生,他有什麼資格幫我選擇。”我發了瘋得大吼着,眼淚不停得衝下面頰,“他死,那我就陪他啊!去哪兒都好。只要有他,生也好,死也好,只要別丟下我,怎麼都好。”
心裡的洞越來越大,那個讓我一想到就心疼的男人。就要死了,這要我怎麼接受。
我崩潰得哭着,哪怕記憶是一片空白,可只要有那個他就要死了的認知,我就控制不住,夜央從我身後抱着我,“冷靜點,白癡潔,我在,我會幫你,別怕。”
我根本聽不進夜央說了什麼,發瘋一樣得大哭,心裡的那根弦徹底斷了,情緒崩潰,直到最後,吼的聲音也啞了就空着聲音喊,眼淚流乾了,累得只有喘息的力氣。
夜央再也看不過去。在我眉心輕點,我才安靜下來,他緊緊抱着我,輕輕拍着我的背,“我帶你去找他,我不會讓他死,相信我。”
“夜央、”我啞着聲音喊了一聲,卻只有空氣流呼出,髮絲揚起,“謝謝你。”
夜央的下巴摩擦着我的臉,“只要白癡潔開心,我就開心。”他用紙巾把我擦着眼淚鼻涕一大把髒兮兮的臉蛋,溫柔到極致,“只要是白癡潔想要的,我就會幫你,哪怕是爲了另外一個男人。”
夜央帶着我去洗手間,像上次我幫他一樣,溫柔細膩幫我整理。
他,長大了。
可是我寧願他沒有長大,因爲這代價是用痛苦換來的。
我說要保護他,要他開心,如今卻傷他最深。
夜央像個小大人一樣,幫我擦乾淨臉,又溫柔得把我抱起來。放到臥室的牀上後,讓我乖乖休息一下,我忍不住抓住他的衣角,想要道歉,話都嘴邊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我雙目無神得盯着天花板,想到自己剛纔瘋子般的癡狂心有餘悸,可唸叨着秦子墨三個字,又想哭又想笑。
空了心終於完整了,卻好疼。
“冰糖雪梨、”夜央端着一個瓷碗到我的牀邊,一勺一勺地喂着我,剛纔緩了一會,嗓子已經不難受了,現在又好了許多。
“夜央,你怕我恨你,所以不瞞下去了麼?”我喝完後枕着夜央的肩膀,緩緩開口。
那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就是他說的那個白璃吧,那句不怕她恨你,是指我恨夜央麼。
“白癡潔。我也想自私,也想把你據爲己有。”夜央頹廢得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垂着,“可如果我真的繼續騙下去,有一天,你記起了秦子墨。他卻再也不存在了,你會心痛,畢竟你是那麼愛他,哪怕飲了奈何,對他的感覺還是忘不掉。”
我因爲看到我們合照和聽到他名字的反常,夜央不僅察覺到了,還一直都爲此擔憂着。
“白癡潔,春天過去了呢。”夜央睜開眼睛,眼神似乎飄忽得很遠,聲音飄渺得如懸在空氣中的一片羽毛一樣,“我對你沒那種衝動了,所以,別擔心我難過。”
夜央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穩穩的心跳,“聽到沒,它說它不疼,所以放心大膽去做那件你想做的事,我會陪着你。”
我擡起頭來,盯着夜央,他扯出一個魅惑人心的笑,重複了一遍,“我帶你去找他。”
“爲什麼要幫我。”我咬着下脣,明明是我傷害了你,不是麼,爲什麼不僅不怨我,還要幫我。
不是說春天結束了,不會發情了麼,爲什麼還要順着我。
“這個還要原因?”夜央恢復了以前那個賣萌撒嬌的樣子,修長的手指撓了撓耳朵,“大概是因爲,你是我的白癡潔吧。”
“這個不會變,不管四季如何輪迴,白癡潔的笑容,都是我一直想要守護的東西。”夜央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