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大了嘴巴，咬住下脣，想要加快腳步，可腳痛得根本跟不上我的節奏。
擡起來，痛，放下去，更痛！
“秦子墨、”我咬着牙對自己喊出這個名字，彷彿這樣就可以減緩疼痛，我努力邁開腳步，往前走。
眼淚忍不住向下砸，我擡起腳，往前又邁了一步，“秦子墨，我來了。”
不管有多痛，我都可以撐過去，只要終點有你等着我。
我擦了擦臉，晶瑩的淚似乎能折射到秦子墨的俊臉，他眉眼彎彎得看着我。薄脣微勾，那種溫柔與寵溺像是海，要將我淹沒，“林潔，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他桃花大眼裡滿滿當當都是我一個人，骨節分明的手似乎向我伸着，想要幫我擦眼淚，清越的嗓音說不出得好聽，“不哭。”
我想握住他的手，想用眼淚把他的衣裳蹭溼，像從前那樣。
“別怕，有爲夫在。”秦子墨堅定得凝視着我。
我不怕，有你，我怎麼會怕？
我咬着牙，一步接着一步往前挪。
“秦子墨，這次換我來接你回家，我們的家。”
“秦子墨。我們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哪怕死亡都不能將我們分開。”
……
“秦子墨、”我疼得整個腳開始顫抖，往上走，對我來說，已經不能用困難兩個字來形容。
我全身一抽一抽的，站在原地會痛，可擡起腳，根本沒用力氣。
我咬着下脣，撕心裂肺得大喊出聲，“秦子墨！”
終於又得到了一丁點的力氣，我咬着牙，迅速往前挪，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的藤蔓將我的腳往下一拽，我整個人摔在了滿是倒刺的階梯上，“啊！”
身子彷彿被釘在了上面，鬼魂特有的血腥味一下瀰漫到了周圍，可最糟糕的是，那些木釘木刺彷彿撐不動我一樣。
我竟然發現自己在無意識得下滑。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我拼命得吼着，手扒在了上面的木頭釘上，努力握着，疼痛彷彿都到了心坎裡，卻什麼都沒有改變。
我就這樣被刺得滾了下去，整個手掌被滑得爛了，身上也是，全部都是血痕。
“爲什麼？！我都爬了那麼長了，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再也控制不住，放聲大哭起來。現在的我，已經站不起來，我重新趴回去，向上努力攀爬着，全身都是血，全身都是那股血腥氣，“我只是想再見到他，爲什麼，要阻攔我。”
我好怕，我怕沒有力氣再往前面進行下去。
“秦子墨，你等着我，我不會放棄的。”我咬着下脣。努力嘶吼，像是這樣我就有了可以對抗一切的勇氣，“秦子墨，你等我！”
我試着站起來，可根本站不穩，腳已經徹底疼得麻痹，不受我控制。
我趴在樓梯口，向上涌動着，手已經滿是傷口，我卻絲毫不在意，可當我兩隻手攀住前面的木釘的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我。
“這麼執着。值得麼？”
“值得，爲他，我怎樣都值得。”我平靜得說着，那些怒吼，那些憤慨，此時都化爲了一種信念。“你沒有愛過一個人，怎麼會懂？”
“愛？”那個聲音有些好奇，“上面關着的是你的心上人？”
“他是我的命，有他，有我，沒他。我就也失去存在的念頭了。”我笑了起來，不是苦笑，也不是發自內心的笑，而是就想做這樣的一個動作，“什麼都擋不住我的，就算消失。我也會做那團圍繞他的空氣。”
不管前面有什麼，我都不會退後一步。
秦子墨，一直都是我勇氣的源泉。
一個翠綠色的人影出現在我的面前，她拖着下巴看向我，上下打量，“一隻新生的小鬼。走到這一步，挺厲害的。”
“疼麼？”她蹲下身子，像是看國寶一樣仔細打量着我，“這些傷，我看着都疼，你怎麼忍下來的？”
忍下來？痛？
我一下子想到以前，秦子墨給我上藥時，我就因爲疼，死活不要，那時他說我嬌氣，可現在。
這痛勝過那百倍千倍，可我卻心甘情願忍下。這就是愛吧。
我明明怕痛怕得要死，卻因爲那個人甘之如飴。
“你要怎樣纔可以放我過去？”我與她對視着，“是不是我能忍下所有痛，來吧，盡你所能得施展你的本事。”
“早完早了。”我雲淡風輕得吐出這句話。
綠色人影定定得看着我，突然噗嗤一聲笑了。“你走吧。”
“你說什麼？”我瞪大眼睛，“你就這樣放我過去？”
“不。”綠色人影突然伸出了兩條長長的藤蔓，“是幫你上去，你這樣，爬的話，不知道得多久。”
“謝謝你。”我不疑有它，用滿是傷痕的手抓住了那藤蔓，“我欠你一個人情。”
“不欠。”綠色人影笑了起來，“我這麼久都沒見過什麼人，你算是千年來陪我說話最長的人，而且，你告訴我了一個深奧的東西，就當報酬了。”
“東西？”
“愛。”綠色人影眨了眨眼睛，“爲愛人不惜犧牲自己的愛，我很欣賞。”
就在這時，她動起了藤蔓，不消片刻，我就被帶到了半空中，我緊緊抓着藤蔓，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掉下去，幸運的是，這藤蔓像是有生命力一樣，牢牢鎖着我，將我往上面輸送着。
就在即將落到第三層的時候。藤蔓將我放在了最後一層階梯，似乎不能越界。
而現在階梯是正常的，所以，我咬了咬牙，往上面爬去。
“綠露，我的名字，你記下了。”身後傳來綠色人影的呼喊。
我下意識得點了點頭，雖然我身上的傷全是拜她所賜，可這應該是她職責所在，她後來幫了我，這個人情，我記下了。
我不敢停留。撐着身體，爬上了第四層。
我上去後就躺在地上，打算緩一緩。
“挺有本事。”
“不敢當，不敢當。”那個聲音應該是守關的人，現在不是樓梯口。
這麼早就開始刁難了麼？
“你能不能讓我再緩一緩，我實在有點撐不動了。”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但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看這裡守關者，似乎很久都沒有見過人，所以沒有那麼急切殺人的念頭，所以，我就試探性得問了問。
我沒有聽到回答，但那個人卻遲遲沒有采取動作。應該默許了我的提議。
我靜靜躺着，不知道是因爲身上的痛，還是因爲太累，微微閉了閉眼睛，只是想休息那麼一下下，可眼皮太重。漸漸的，我擡不起了。
“夫人。”清越如磬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我反射性得睜開眼睛，放大的俊臉出現在眼前，“早，我的林潔。”
“早、”我發愣得回了一句。看了一眼，卻發現秦子墨好好地在我身邊。
我直起身子，裡面一絲不掛，一點傷痕都沒有，有的只是曖昧的草莓印記，我不可置信得看着，然後懵懵得伸出手捏秦子墨的臉，“怎麼回事。”
秦子墨薄脣微勾，邪邪得笑了，而後，附在我的耳畔，含住我的耳垂，“大清早，就餓了？”
“什麼餓。”我推了秦子墨一把，“我不是在鎖魂塔麼，怎麼會在這裡？”
“做噩夢了？”秦子墨把我攔在懷裡，清茶的氣息撲過來，還是那個味道，“別怕，有爲夫在。”
這句話，讓我一下子想到他慘死的樣子，眼淚不受控制得掉下來，“別哭，孕婦哭對身體不好。”
孕婦？聽到這個詞，我去摸自己的肚子，好好的，孩子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