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墨先是一驚,而後像是看傻逼一樣瞟了我一眼,自顧自得躺在牀上,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
我砸了咂巴嘴,姑娘我好歹一朵花吧,你特喵怎麼能這麼高冷,這麼不近人情。
我爬上了另外只牀,雙目死死瞪着他,壓根睡不着,主動扯起話題,“喂,你好歹是看犯人的。多看我一眼能死啊!”
呸呸呸,我這是跟誰橫呢,他本來就討厭我,這樣一來,呼呼,我這暴脾氣。
果然,他沒理我,而是熄滅了燈。
我還是看着他,饒是被我的直視弄得不太舒服,翻了個身,聲音冷冷的,“閉嘴、閉眼。”
我哦了一聲。卻還是看着他,心裡卻忍不住有些開心。
從籠子進步到共處一室,下一步,是不是該同牀共枕了?
我美滋滋得想着,肆無忌憚得意淫,不知過了多久。打了個哈欠,瞌睡起來。
第二天是被一陣訓練的操兵聲音吵醒的,我揉了揉眼睛,與起牀氣做鬥爭,最後實在嫌太吵就爬了起來。
隨意擦了擦臉,就提腳往外面走。
訓練有素的士兵前面站着一個頎長的身影。他揹着手臂在腰後,看不到他的正面,卻仍舊心動不已。
過去的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昨天想起了吃飯那一幕,就算還是冷酷的面癱臉,但對我是那樣深情寵溺,還有,之前那個總是抱着我睡覺,站在風來的那側,爲我洗手作羹湯的人,是你麼?
“姑娘、”突然跳出個聲音,嚇得我本能得跳在了一邊,回過頭髮現好像是那個吳軍醫。
我拍着自己的小心臟,沒好氣得說了句,“幹嘛?!”
我的口氣有點硬,那個軍醫皺了皺眉頭,隨即舒展開來,“只是想請教一下姑娘,是怎麼治病的?”
“病?”我仔細回憶了昨晚的事,擺了擺手,“你說昨晚那個吧?那不是病啊,是有、”
吳軍醫看我一臉嚴肅認真的樣子,我向他勾了勾手指,他湊近了耳朵,我用一種陰森的語調說道,“鬼!一個紅衣女鬼。”
不出所料,吳軍醫立刻把頭移開了,臉上除了震驚,竟然還有羞澀,耳朵紅紅的。
該不會。他以前都沒這麼近距離跟女生說過話吧。
這麼純情,我也不敢在逗他了,於是把昨天我能看到的都認真說了一遍。
吳軍醫瞪大眼睛看我,可看到我身後,做了個禮,喊了聲將軍。
我欣喜得回頭,眉眼彎彎,笑得甜甜的,“站在那裡多久啦?”
我的笑並不能融化男人臉色的冰霜,他淡淡看了我一眼,語調很冷,“勾引?”
啥?什麼意思。
我剛纔就是開了個玩笑。嚇了嚇那個軍醫,這也有錯麼。
“你就那麼討厭我麼?”歡喜的心涼了個透,軍醫適時幫我開口,“將軍,真的誤會了,剛纔是我主動向姑娘請教士兵身上的病怎麼去除的。”
軍醫的話,讓秦子墨的臉色更沉了下來,他的桃花大眼冷冷得向我掃了一眼,鄙夷與不屑彷彿要溢出來了。
“墨哥哥、小七不要走。”那個嬌滴滴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女人可憐兮兮得扯着秦子墨的胳膊。
軍醫又是一個禮,恭敬地喊了一聲,公主。
這古代破事禮節真夠多的。
女人繼續搖着秦子墨的胳膊,他的臉色放緩了一些,但還是有些冷酷,“軍營,不安全,萬一出什麼差池,我擔待不起。”聲音清越且沉。“先回去,聽話!”
秦子墨說話很嚴肅,俊美的臉上始終淡淡的,但很明顯,他是關心她的。
女人還想說什麼,可秦子墨臉色很不好看,她做了一番思想鬥爭,軟糯糯得開口,“那我先回城,墨哥哥辦完事,就也趕緊回來。”
秦子墨微微點了點頭,就帶着他離開了。應該是要送她。
又是一起離開,那個畫面,我再也看不下去,背過身去。
心一陣抽搐,過去,你也是這麼冷漠麼。
我重新走回帳子裡。趴在牀上,細細得想着之前發生的事情,我和夜央分開,是在我被凍昏的時候。
是我死了,然後誤打誤撞得來到這個地方。
還是,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纔來到了這裡。
這裡的秦子墨根本就不認識我,我要怎麼帶他回去,我自己連回去得路都不知道。
我越想就越覺得這事複雜,我來這裡到底跟拯救秦子墨有什麼關係,是要我在這一世,阻止他做什麼事情麼,還是……
爲毛白璃什麼都不告訴我,就讓我來了,很明顯坑爹嘛。
啊!崩潰了,偏偏他還那麼討厭我。
我躺在牀上,生無可戀得瞪着大眼睛,聽到門口響起什麼聲音。心裡一煩,隨便抓了個東西就砸了過去,“媽蛋,老紙煩着呢!少來吵我。”
“看來,你還是沒認清自己的身份!”清越好聽的聲音響起來,我這下徹底無語了。剛纔我怎麼又犯蠢了。
我哭喪着臉安慰自己,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這麼丟臉了,還不如硬氣點,我坐起身來,雙手叉腰,“什麼身份。我昨晚可是救了你,還幫了你的兵!哼!”
秦子墨緊緊蹙着的眉頭,微微展開,這一次終於不是厭惡的腔調,而是有些疑惑不解,“爲什麼要這麼做,我明明抓了你。”
這下輪到我發愣了,我眼神隨意飄忽着,喃喃得兩句,“你呢,你還不是把我從鐵籠換到了你身邊,一個階下囚這麼好的待遇。”
你捨不得我受苦,哼哼,我就是這麼認定了。
“你不能死、”秦子墨就那樣淡淡得說着。
“我知道,我有利用價值嘛。”我砸了咂巴嘴,“能不能不要老提這個,你這人說話怎麼老是這麼不可愛。”都不能讓我稍微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裡面一下嘛。
“昨晚爲何救我?”
“沒有原因,就是見不得你有什麼危險。”我理所當然得說着。
秦子墨若有所思得看了我一眼,薄脣輕勾,驚心動魄的美,可那笑意卻只停留在表面,未達眼底,“我若死了,你便自由了。懂麼?”
“可我不要自由。”我灼灼得望着他,我只想要你。
不管什麼原因,只要能陪在你身邊就好。
他眉頭一皺,像是很鄙夷我這種自以爲是的深情,轉過身,淡淡說道。“收拾一下,一會趕路。”
“好、”我回了一句,不再吵他。
趕路的時候,秦子墨把我安排在一個轎子裡。
我掀起轎簾,一眼不眨得盯着那個背影,馬背上的他真是瀟灑。
我託着腮幫子,一臉癡迷,儼然是他的忠實粉絲了。
可是馬車很顛簸,險些吐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軍隊漸漸駛進一處黑樹林,烏壓壓的一片,很是壓抑。
明明是正午時分。可這裡光線很弱,樹林遮天蔽日,一顆一顆形狀怪異的樹木向上伸展着,似乎不把太陽遮住就誓不罷休。
而且,在那些樹木上,落滿了很多鳥禽。黑壓壓的,看不清楚,銳利的眼睛盯着我們,那種嗜血耀眼的光芒簡直要穿透我的脊背,它們的目光隨着我們的行進而扭頭繼續注視着。
我有些心悸,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厚,想向秦子墨說話,讓他小心點,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尖銳的叫聲響了起來,頃刻間,此起彼伏的叫聲迴響在整個樹林。
一羣撲騰着翅膀的鳥向我們襲來。
隨着它們的靠近,我看清楚了它們的樣子,似乎是蝙蝠,但樣子卻說不出的驚悚,因爲上面竟然是一張張人臉。
它們張着血盆大口,白色的獠牙尖銳且鋒利,咬在士兵的脖子上,就像吸血鬼一樣。
我着急大喊,“秦子墨,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