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楚寧已經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但是,看着小依米期盼的眼神,心裡又是酸澀難忍。
罷了罷了!反正唐壹馬上就要和莫小姐結婚了,到那時,哪怕米米想纏着他,也不行了。何況,以後他會有屬於他和莫小姐的孩子……
趙楚寧想遠了,明明是安慰自己不要慌,可是,卻莫名得想得胸口巨疼。
她轉移話題,問唐壹:“你冰箱裡有什麼能吃的嗎?”
酒店房間裡的食物從來都是酒店的管家在打理或補給,裡面有什麼東西,唐壹自然是不知道。
趙楚寧知道自己多此一問,索性自己過去打開冰箱來,掃了一圈,找到一盒高鈣牛奶。
冰的。
這樣冷的天,孩子的腸胃肯定受不了。
還好房間的廚房裡備着牛奶鍋。趙楚寧倒了牛奶進鍋裡,開了火煮着。
她自己也沒吃晚飯,到這個點也餓起來,順手燒開水,給自己煮了一盒泡麪。
……
趙楚寧端着牛奶和泡麪出來的時候,廳裡的沙發上一大一小的身影讓她怔忡。
小依米正靠在唐壹懷裡。唐壹一手摟着她,一手扶着故事書。小依米纏着他給自己講故事,唐壹絕對不是個有情調的人,不會講浪漫的故事,但奈何又拒絕不了孩子。
他只得對着書本,照本宣科的念着:“很久很久之前,西方有座美麗的城市,城市裡有位帥氣的王子……”
他一個字一個字念着,平淡得不帶一絲感情。
果然,小依米立刻嫌棄了,“叔叔,講故事不是你這樣的講的,你這樣講很無聊耶!”
“要怎麼講?”
“要像媽咪那樣講。”
“那一會兒讓你媽咪給你講。”
“那好吧。”
趙楚寧看着這一幕,心裡動盪得厲害,眼眶有些泛酸。他們倆在一起,看起來就是一對父女。唐壹以爲小依米是程崢的女兒,卻還對她如此耐心又予取予求。完全滿足了小丫頭對一個父親的想象。
“媽咪。”小依米發現了站在一旁的她。
唐壹微微側目,她失神的視線還沒來得及抽回,被他抓了個正着。他眼神清亮了些,盯緊了她。她將心底翻涌的情愫生生壓下,不去看他,只指着餐桌和孩子道:“牛奶好了,去喝吧。”
小依米從唐壹懷裡起來,跑去喝牛奶了。
唐壹跟着站起身,趙楚寧心裡波動了下,想說什麼,但是終究又什麼都沒說。只是跟在孩子身後去了餐廳。
唐壹跟着進去,就看到一大一小趴在餐桌前。一個喝牛奶,一個吃麪條,根本沒他什麼事。
他冷着臉,在趙楚寧面前坐下,一雙眼像是利刃似的盯着她。
她再不敏感都感覺到了對面濃濃的怨氣,不得不放下叉子擡起頭來,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他。
他兩手環胸,高高在上的瞥着她,“從回來,我就在幫你帶孩子。你覺得我吃晚飯了嗎?”
這話說得!好像是她求着他幫她帶孩子似的。要不是他擅自帶走孩子,她哪用得着吃泡麪啊?家裡熱飯熱菜等着她呢!
趙楚寧腹誹,嘴上道:“唐總是個挑剔的人,泡麪肯定吞不下,您還是叫外賣吧。”
她說完,又低頭繼續吃麪條。
小依米把自己的牛奶杯大方的遞過去,“叔叔,要不你喝我的牛奶吧。很好喝哦~”
唐壹看着孩子清澈的眼,心裡越發的柔軟。又將牛奶遞回去,和麪對趙楚寧時截然不同的態度,脣角隱隱掛着淡淡的笑,“你喝,不用管我。”
趙楚寧在對面看得有些走神。唐壹笑起來的樣子,真是少見,可的確是好看的。像是撥開陰霾迎來的春天。
不過,太過蠱惑。
這是很危險的。
趙楚寧只看一眼,便別開了眼去。低下頭正要繼續吃麪,一隻手突然橫過去,將她的面拿走了。趙楚寧愣一瞬,繼而,驚見唐壹毫不介意的抓了她手裡的叉子就這麼吃了起來。
“你……”趙楚寧脣動了兩下,只嘆出這麼一個字。
唐壹連看都沒看她,只繼續吃。
她煮的是泡麪。
小時候他常常一個人在家,每天幾乎都是泡麪度日,吃到後面聞到泡麪的味道就想吐,但沒想到,今晚再嘗竟是別有一番滋味。
小依米在一旁咯咯直笑,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叔叔原來是喜歡吃媽咪吃過的。”
兩個大人皆因爲孩子一句話愣了愣。
唐壹沒出聲反駁,神色靜淡沒有變化,倒是趙楚寧尷尬的低語了一聲,“米米,不要胡說八道。”
“我沒有胡說八道哦~叔叔就是喜歡嘛。”
“你們先吃吧,我再去煮。”她起身,重新折回廚房。唐壹的目光從她身上流連一圈,良久才移開去。
————
晚飯就這樣簡單的對付了過去。
趙楚寧原本一直想要帶孩子走,可是,看着他們倆相處的畫面突然就不忍心。反正也就只此一次。她何必讓米米失望?
這麼一想,到底是放任米米留下。
她給孩子蓋上被子,唐壹洗完澡從浴室裡出來,她看他一眼,“米米留下吧,我先走了。”
唐壹一愣,臉色陰鬱了些。
他脣線繃得緊緊的,不說話。趙楚寧就當他是默認了,吻了吻孩子的額頭,才又轉而交代他,“她早上8點前一定要到學校。7點要醒來,別忘記了早餐。”
“媽咪。”小依米捨不得她走。
趙楚寧已經拎過包,“明天下課,我讓奶奶去接你。”
她說着,走出臥室。唐壹一直無話,只是跟着她身後出去。把臥室的門帶上後,他伸手扣住她,將她一把扯了回來。趙楚寧驚慌一瞬,被他控制在牆上。
他剛洗完澡,身上是沐浴的香氣。像是帶着蠱惑的迷迭香,鑽入她的氣息裡。她背脊繃直了,怕孩子聽到聲音,只壓低聲,“唐壹。”
“去洗澡。”
“……”她瞠目,盯着唐壹,臉色稍白。
“我沒打算要你。”唐壹看得出她在想什麼,聲線是清冷的。他望着她,眸光輕慢,“我說過,對給別的男人生過孩子的女人沒半點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