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就像一記詛咒。
宋之星聽不懂的詛咒,卻又深深的烙進了她心底的詛咒。
黎啓明再次拂開她的手,上了車,由黎寒煙一起驅車離去。宋之星哭着追上去,那哭聲,哭得讓聞者心都碎了。唐御再無法不管,幾步追上去,將她一把抱住。
看着那輛車一點一點無情的消失在自己眼裡,她情緒已經崩潰,直接嚎啕大哭,要掙開唐御再追上去。
“星星,你冷靜點!”唐御把宋之星緊緊箍住,“他們已經走了。”
宋之星兩手發抖的捏住唐御身上的睡衣,臉埋在他胸口,像個孩子一樣,發泄的痛哭。唐御閉着眼,只是用力的抱緊她,此時此刻,所有的安慰都是蒼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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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寒煙開着車,目光時不時的落向後視鏡,車速並不算快。鏡子裡,擁抱在一起的身影,讓她又不甘又覺痛心。她深吸口氣,將那種難受的情緒掩藏住,強逼着自己將目光投到前方的路況上。
黎啓明的情緒還沒有完全平復,兩手緊緊壓在腿上,手背上的青筋還在突突直跳。
半晌,他才沉聲問:“她還在哭嗎?”
聲音沙啞。因爲太過痛心,短短的話,有些輕微的變調。
黎寒煙從後視鏡裡看了老人家一眼,才頷首:“哭得很傷心。”
黎啓明閉了閉眼,抖着音嘆:“真是孽緣!”
黎寒煙並不說話。黎啓明睜開眼,複雜看了她一眼她的後腦勺,像是想要安慰女兒,可是,又不知道從哪裡安慰起。最終,只嘆:“我知道你最疼星星。她還是個孩子,沒你懂事——”
“這件事,錯的確在她。但凡稍微懂事些,有點良心,也做不出和小姨父攪合在一起的這種事來!”黎啓明在這件事上,是對宋之星無比失望。
黎寒煙握着方向盤的手,繃緊了些。心裡各種情緒在翻涌着,痛苦難當。黎啓明覆又道:“你放心,他們倆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唐御想娶的若不是你,我絕對不會點這個頭!”
其實,相比而言,女兒和外孫女,黎啓明自然要疼黎寒煙得多。畢竟,宋之星再像大女兒,也這麼多年沒有在他身邊,那份親情當然不如跟在自己身邊20多年的女兒來得深厚。
黎寒煙苦澀一笑,“爸,你也看到了,你覺得唐御還有可能娶我嗎?”
“爲什麼沒有可能?除非,他當真連他爸媽,連唐家的事都可以不管了!”
“您太不瞭解唐御了。如果他真的在意這麼多,一開始,他就不會選擇和星星開始。一旦是他認定了,只怕……所有的事情,都擋不了他的決心。到頭來,也許不過是魚死網破,兩敗俱傷。而且……”黎寒煙眼前有些朦朧。她腦海裡全是宋之星穿着唐御的襯衫的畫面,還有地毯上的那幾個避孕套,手指繃緊,指尖在方向盤上掐出印痕來,“退一萬步講,他真願意娶我了,我們在一起……還有意義嗎?”
他們可是什麼都做過了!什麼都做過了啊!
黎寒煙再沒忍住,一顆眼淚,從眼眶裡滑落出來。但是,不敢有任何表現,只佯裝平靜的繼續開着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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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御把宋之星抱上樓,眼淚還在流。
這種事,無從安慰。唐御摟着她躺在牀上,像哄孩子一樣,大掌輕輕拍着她抽搐的身體。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抽噎總算停下,眼睛閉上,睡了過去。
唐御拿了毛巾小心的擦掉她臉上的淚痕,確認她是累得睡過去了,才推開門出去。
昨晚,他折騰了她許久,她其實並沒有怎麼睡。今天這一哭,必然讓她筋疲力盡。睡着了倒好。
他走下樓,才發現老爺子竟然還沒走。
“您怎麼還在?”唐御雙手兜在口袋裡,邊從樓上大步下來,邊問。
“你這什麼話,巴不得我馬上就走?”唐老爺子坐在沙發上,特別沒好氣。唐御知道他這會兒也在氣頭上,並不接話。只自己親手倒了杯茶遞到他面前。
唐老爺子哼一聲,本沒接,但最終,又接了。喝了一口,瞥他一眼,冷着臉道:“背上的傷,回頭讓老六過來給你處理一下。別到時候發炎,搞得感染了。”
剛剛那一棍子,他是在氣頭上。不過,更重要的,當然是做戲給黎啓明看的。這棒子要是都不打,回頭得說他唐家家教不行。
“嗯。”唐御淡聲應。
唐老爺子往樓上看了一眼,“星星那丫頭怎麼樣了?”
唐御眸光沉了些,在老爺子面前坐下,靠在沙發上,“睡着了。”
“看看你做的好事!要不是你平白無故的招惹人家,能出這種事嗎?現在好了,你攪合得人家連自己人都不要她了,你要是以後還負了她,她——”
“誰說我負她?”唐御打斷老爺子的話,又道:“我不會負她!”
老爺子面色凝重。
他自己的孫子,他還是瞭解的。從眼神裡就瞧得出來,到底是認真還是隻是玩玩。像唐壹和唐宋那倆小子,就是紮在女人堆裡的——在唐壹那小子眼裡,女人就是玩具,不懂珍惜,不需要呵護,也不會鍾愛哪一個,誰都過不了三天的新鮮勁。而老六唐宋,則截然相反,在他看來每一個女人都是一朵不同的需要呵護的花,他是每一朵都想要好好澆灌。
可其他幾人,唐珏(jue),唐未,包括眼前的唐御,都是情種。
“你不負她的意思,難不成,還是要和她結婚?”唐老爺子問。
唐御目光悠遠的落在窗外,有一會兒沉默,半晌,才道:“是這樣想的。如果她願意,我隨時都可以領她去民政署。”
唐老爺子哼笑,“她才18歲,結什麼婚?年紀都還不到!”
“您覺得,年紀這種事,對我來說是難事嗎?”
“那你父母那兒呢?怎麼,你鬧騰得她家裡人不要她了,接下來又想鬧騰得唐家也雞飛狗跳?”
“我和星星結婚,不一定非得經過父母同意。”唐御沒有半點猶豫,“如果情況特殊,我可以讓她和母親永不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