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次發射……均已成功。”
“操作員無任何限制。”
“第五次發射，結石瀕臨崩潰。”
“同時，狙擊步槍也瀕臨解體，更準確地說，壓縮裝置瀕臨解體。”
“確認改造後的結石喪失了自動汲取外部靈的功能，確認結石不能充能反覆使用，推測是原主人烙印被消除的緣故。”
“第六次發射，結石完全破碎，連帶着槍械炸膛，但由靈構成的子彈成功出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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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結石破碎，狙擊步槍損壞，壓縮裝置損壞。”
“……”
接下來。
警備軍那邊又派了兩位‘普通人’過來試用武器。
毫無疑問，都成功了。
使用這把武器完全沒有任何門檻。
而跟陳鹿思使用的原生武器相比……這種裝載了結石的武器使用起來也幾乎沒有任何區別，真要說什麼區別，可能就是發射的時候會有強烈的震動。
因爲陳鹿思使用原生武器的時候，澎湃的靈瞬間涌入，槍械承受不住會被動的泄壓，讓整個發射過程變得平緩。
但裝載了結石的武器不一樣，大概是因爲在開槍的瞬間汲取靈的緣故，槍械根本來不及泄壓，只能在開槍的同時，完成這項工作。
這就導致開槍的時候，有些抖。
瞄準起來可能會更加費勁。
好在後坐力並不明顯，不然也不至於老頭都能用。
除此之外。
另一個比較顯著的區別就是，靈活性沒那麼高了。
陳鹿思使用原生武器時，可以通過改變靈的特性，從而改變靈力子彈的特性。
使其擁有豐富的應用場景。
但裝載了結石的武器就沒辦法那麼玩了，無論使用者有多少念頭，都無法改變靈力子彈的類型。
他們唯一能做的，只有瞄準和開槍。
至於這種結石武器的缺點……很明顯，就是使用次數有限。
第一次實驗。
第六次，槍械就解體了。
而且這種解體還是不可挽救的，畢竟壞的不僅是槍，連帶着結石以及壓縮裝置都壞了。
這再加上陳鹿思改造後的結石會失去自動充能的特點。
可以說。
這種武器仍然是一次性消耗品，只是性價比相比起以往來說，高了許多。
“一枚剛剛達到‘車薪’門檻的結石，總共可以發出六擊，但使用起來沒有任何門檻……”
羅山接過牟峰巖手中記錄下數據的平板電腦，陷入了沉思。
似乎正在權衡利弊。
而警備軍那邊同樣是如此。
只不過相比起正在碎碎念，眉頭微蹙的羅山。
警備軍那邊顯然更加樂觀。
說是權衡利弊。
不如說更像是在討論該怎麼分配這樣的武器……偶爾還會去看一眼陳鹿思。
肉眼可見的激動。
至於陳鹿思。
實驗開始後就沒他什麼事了。
他就站在一旁看着他們試。
“辛苦了。”
聲音忽然傳來。
陳鹿思轉過頭去，發現單藜面對着自己，微微彎了彎腰。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陳鹿思總覺得這位單藜小姐姿態過於低了，不太像是天策府最高統轄者的親信，反倒更像是僕人。
“沒什麼。”
陳鹿思搖了搖頭，雖然有些奇怪，但也沒有繼續想下去。
畢竟這又不是他的親信。
“接下來，羅山先生肯定會要求你繼續實驗。”
單藜彷彿沒聽到陳鹿思的話，直起腰來，繼續道：“你如果累了可以拒絕，崑崙這幫人最大的問題就在於不懂得看臉色，這是姬莘天策的原話。”
“……”
陳鹿思微微一怔，然後點了點頭。
而這邊陳鹿思剛聊完。
羅山立刻就迎了上來，再次遞給了陳鹿思一枚結石：“陳鹿思！接下來麻煩你嘗試改造一下這枚‘固核’階段的結石。”
固核……
還不能容納靈魂的結石嗎？
陳鹿思一邊想着，一邊從他手中接過看起來小了一大圈的結石。
“另外，我看了警備軍的報告，說是你還能通過賦予靈不同的特性，繼而讓發射出來的子彈有不同的功能對嗎？”
羅山看陳鹿思接過結石，沒有急着讓他立刻改造，而是開口問了一句。
“嗯。”
陳鹿思點了點頭。
羅山臉上的好奇之色一閃而逝：“那你能不能讓你手中的結石也擁有類似的功能？”
“……不清楚，但我可以試一下。”
陳鹿思想了想，並不確定。
“好。”
羅山等的就是這句話，搓了搓手：“那你嘗試一下。”
陳鹿思沒有再說話，五指收緊，再次握住了結石。
接着。
他凝聚身周的靈，灌入結石中……
陳鹿思知道這次的結石有點小。
所以並沒有像剛剛一樣一股腦地將聚集的靈灌進去，而是小心地控制了一下量，以防結石炸了。
但顯然。
他目前階段的控制能力還是差了點。
雖然沒讓結石爆炸。
但跟一開始的那枚結石一樣，還是開裂了。
“……”
陳鹿思慢慢張開手，看着依舊裂開了條縫的結石，陷入了沉思。
剛剛他已經意識到，結石要開裂了，也立刻中斷了灌入靈的操作。
但操控依舊跟不上腦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目前位階太低……還不能太過於完美操控靈的緣故。
“怎麼了？”羅山看到陳鹿思的臉色，有些擔心。
“沒什麼。”
陳鹿思回過神來，位階這種事他也不清楚，只有晉級後才知道。
現在想這些沒什麼意義。
“你試一下吧。”
陳鹿思直接將結石遞了回去。
羅山立刻接過，然後喊來了牟峰巖。
兩人再次實驗了起來。
至於結果……
“固核結石裝載完畢。”
“靈力子彈效果無變化。”
“子彈威力相比起第一次實驗有所衰弱……但依舊遙遙領先於‘尖端’武器。”
“操作員依舊無限制。”
“第五次發射，結石完全破碎，連帶着槍械炸膛，但子彈成功出膛了！”
“……”
這稍低一級的結石，相比起剛剛‘車薪’位階的結石，威力和次數都有了一定程度的削弱。
但依舊恐怖！
而如果算上不同結石的獲取難度，毫無疑問，性價比又高了一個層級！
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靈力子彈的效果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這證明陳鹿思改造過的結石，並不能讓發射出去的子彈擁有不同的功能。
至少目前不行。
對於這點。
羅山略微有些失望。
但也只有他一個人失望……
其他人看到這個結果，特別是那些警備軍們，都快跳起來了。
‘尖端’武器的造價並不高，無論是槍械本體還是壓縮裝置。
因爲這玩意本身就不是爲了射實體子彈而造的，對精度的要求極低，哪怕用一些精確射擊步槍改造，都能搞出來。
壓縮裝置就更不用提了，最值錢的就是先人們留下的繁雜符文，但這東西是可以無限復刻的，至於材料錢，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整體價格對於警備軍來說，簡直就是白菜價！
他們嫌貴的，一直都不是‘尖端’武器本身……而是結石。
這纔是‘尖端’武器中最昂貴的零部件。
畢竟這東西不能造出來……每一枚結石都代表着一條生命。
羅山剛剛拿出來的結石，都是存貨。
畢竟天策府加上崑崙，這麼多年不是沒有遇到過類似‘第一騎位’這樣的組織，再加上天策府成立後的動盪時代，每年來邊界線挑釁的人……
總之，幾十年的時間。
家底還是有的。
但有家底，不代表可以隨意揮霍，結石對於賦能者來說簡直就是救命稻草。
如果是以前那種威力，尖端武器裝一枚‘車薪’級別的結石，除了對賦能者有殺傷力，也就比普通狙擊步槍強點。
那別說羅山這些人了。
警備軍看了都得搖頭。
因爲太不划算了……這有什麼用？還不如直接用普通的狙擊步槍。
但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一顆單論價值，遠比不上‘車薪’位階的‘固核’結石，經過改造後，目測還能發揮出前者百分之七十的威力！
而在那威力面前，什麼次數限制，什麼造價成本，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了！
畢竟，光是這玩意體積和威力完全不成正比，更具有隱秘性，射程和破壞力完爆同體積火力武器這點，就足以讓警備軍高層們心跳加速了。
更別說……這玩意射出來的還是靈力子彈，對賦能者和活性化的傳說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警備軍是不可能讓士兵們批量成爲賦能者。
李徵所在的中隊是極其特殊的狀況……因爲作爲交換，天策府也是少了一整個大隊。
但是。
他們不能成批次地讓士兵們成爲賦能者，擁有眼前的武器後，卻能讓他們成批次地擁有賦能者的威懾力以及殺傷力。
次數限制？一輪齊射後，什麼次數限制都是假的！
顯然。
這個道理除了發呆的羅山，每個警備軍都懂。
哪怕是羅山身後的牟峰巖也懂。
很快。
不少人想着想着，呼吸就變得粗重了起來。
甚至包括已經成爲賦能者的李徵和周堅。
他們之前也是普通的警備軍，可太渴望警備軍能擁有這樣的武器了！
“羅山。”
而就在這一片粗重的呼吸聲中，那位軍銜高得有些嚇人的老人出聲了。
他這一出聲。
其他人立刻安靜了下來。
羅山也回過神來，正了正神色，看向了老人。
老人開門見山問道：“你們崑崙加急製作壓縮裝置，緊急製作出一批這樣的武器，多久能交付？能交付多少？”
“李將軍。”
羅山聞言面露難色：“我知道你們警備軍很看好，但現在纔剛開始實驗，甚至很多事情都還沒搞清楚，這未免也太着急了吧？”
“可以讓警備軍在戰場上實驗。”
老人搖了搖頭，接着溫和道：“我不覺得我這個老人都能用的武器，能有什麼大問題，你們崑崙每次都閉門造車，並不可取……俗話說得好，實踐出真知，剛好金陵最近不是傳說活性化頻發嗎？我看天策府的成員們也很辛苦，剛好讓警備軍去一趟吧，既能實驗，也能幫上忙。”
老人這話一說出口。
那幫警備軍高層立刻死死瞪向羅山，
就差把‘快答應’幾個字刻在自己臉上了。
羅山：“……”
他聽明白了。
這幫警備軍已經迫不及待了。
其實他也能理解。
警備軍不出動大型武器的情況下，就只能給天策府打下手。
畢竟他們是普通人，哪怕再訓練有素，面對明顯不符合常理的賦能者和活性化的傳說時，也根本做不了什麼。
這種情況下，憋屈還是小事。
……對天策府失去掌控力，或者準確地說，警備軍失去震懾力，纔是最可怕的。
天策府是妥協的產物……一開始警備軍的震懾力是極強的。
但隨着時間推移，舊事被遺忘，天策府走上正軌。
警備軍的震懾力就開始慢慢減弱了。
雖然掌控力依舊有。
畢竟無論如何，天策府加上崑崙也不可能真正抗衡國家機器。
但警備軍的震懾力減弱是個不爭的事實。
而這次的新武器，毫無疑問是一個機會。
不過……
羅山慢慢看向陳鹿思。
警備軍難道不知道……目前階段的武器，有一個至關重要的步驟，是完全無法替代的嗎？
而且這個步驟，還必須要由一個天策府的成員來完成。
另一邊。
老人注意到了羅山的目光，忽然笑了笑：“羅山，別想了，你就是想太多了。”
羅山：“……”
“你以爲這次的事，姬莘不在，就完全不管了嗎？”
老人再次搖了搖頭，接着輕笑道：“那個小姑娘在我出發之前，可是特地跟我說了一番話，她說——‘警備軍一直遊離在外，無法插手，那最高層就會對天策府的存在一直持懷疑態度’。”
羅山微微一怔，接着露出恍然的表情，臉色變了變。
“明白了吧？”
老人輕聲道：“這次警備軍不單單是爲了自己，也是爲了天策府，當然也是爲了崑崙。”
說到這。
他頓了頓，然後也看向了疑惑的陳鹿思，朝他和藹地笑笑，繼續道：“至於這位陳鹿思，我也明白你的意思，姬莘給我答覆是讓我相信他，李徵和周堅也是同樣的態度。
我非常清楚，徹底建立信任需要一些時間……但我很願意先信任年輕人。”
“……”
羅山沉默片刻，接着緩緩舒了口氣：“我明白了，第一批新型‘尖端’武器一週內可以交付，至於數量……一共八十把，其中十把裝載‘車薪’位階的結石。”
“一百。”
老人搖了搖頭：“裝載‘車薪’位階結石的武器數量翻倍。”
羅山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另外。”
老人似乎想到了什麼：“姬莘說這樣的武器再叫‘尖端’已經不合適了，提議說要改成‘天罰’，我覺得挺合適的，以後就叫這個名字吧。”
“天罰……好。”
對於這點，羅山倒是沒有任何意見。
畢竟名字都是虛的。
“那我期待你的第一批‘天罰’交付。”
老人留下最後一句話，接着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陳鹿思，就要轉身離開。
而其他警備軍高層看到老人臉上的表情，大概也知道結果了，對視一眼，全都露出了興奮的表情。
不少人看了看桌上的‘天罰’武器，又看了看站着的陳鹿思，甚至輕輕握了一下拳。
直到。
那位一直跟在老人身旁的校官回頭看了眼，咳了一聲。
他們纔回過神來，浩浩蕩蕩地往出口走去。
另一邊。
陳鹿思不斷注意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奇怪倒是不覺得奇怪，就是感覺有些不適。
直到那幫警備軍高層浩浩蕩蕩轉身離開，不適感纔得到緩解。
“……接下來我們再嘗試一下吧。”
羅山當然也注意到了警備軍高層們的目光。
他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對於警備軍來說，陳鹿思搞出來的‘天罰’武器，分量可不輕！
這再加上李徵等人的影響力，以及陳鹿思過往的表現……
嘖嘖嘖。
警備軍到底會如何看待這位結石還沒凝聚的陳鹿思，已經不難猜了。
對此羅山其實挺感慨的。
不過，這種念頭就持續了一會。
很快。
羅山就將其拋到了腦後。
畢竟……他對這些事真的不感興趣。
“試什麼？”
陳鹿思聞言看了眼時間，沒有反對。
“手槍。”
羅山輕聲道：“李徵說你使用手槍同樣能發揮強大的威力對嗎？直接一發……就將第一騎位的領袖哈米提的頭轟爛了。”
陳鹿思點了點頭：“可以這麼說，但……”
他話還說完，剛開了個頭。
同一時間。
另一邊。
刷。
那幫本來準備離開的警備軍高層，腳步忽然齊齊一頓。
接着，他們一起轉過身來，再次火熱地望向了陳鹿思。
並且很快，他們就帶着差點忘了的表情，全都倒了回來。
不走了。
陳鹿思：“……”
羅山：“……”
……
最終。
羅山也沒有試出來‘天罰’手槍的威力。
因爲他手頭上暫時沒有可以快速拆卸結石的‘尖端’手槍。
不過那波警備軍高層也談不上失望而歸。
因爲他們本來就要走……
最重要的是，崑崙那邊對於製作出來‘天罰’手槍，信心滿滿！光是這點就足以讓他們乘興而歸了。
而當晚。
就在陳鹿思離開地下七層的同一時間。
外部。
夜色下。
一個警備軍拿着一個裝得鼓鼓囊囊的紙皮袋，快步來到了某個房間。
進門的瞬間。
他立刻放緩了腳步，然後將紙皮袋向前遞去。
很快，一雙蒼老的手就接過了紙皮袋。
等警備軍離開後。
老人坐了下來，慢慢解開紙皮袋，將裡面的東西抽出來後，仔細翻看了起來。
大概二十分鐘後。
老人緩緩將手中的資料放下，陷入了沉思。
而燈光下。
陳鹿思的三寸照片，反射出了細微的光……
同一時間。
金陵。
這座著名的歷史文化名城，同樣籠罩在夜色中。
毫無疑問。
這是一座充滿魅力的城市。
但這座城市的魅力到底是什麼……相信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看法。
可能是名勝古蹟。
可能是鴨血粉絲。
還可能是……舊時代王朝灑落在土地裡的血跡。
“真是可惜啊。”
馬臉男人站在高處，低頭俯瞰着這座六朝古都，慢慢張開手，一邊呼吸着新鮮空氣，一邊喃喃道：“我沒能生在那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