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
天策府總部不遠處。
陳鹿思和林鶯兩人驟然出現，安穩落地。
林鶯並沒有去過法院，所以只能折中傳送到這種地方。
不過問題不大，陳鹿思既然敢離開法院前往天策商貿，就是因爲覺得那邊問題應該不大了。
而按照唐語那膽小的性子……這麼久都沒召喚他，那估計確實是沒發生什麼大事。
遠點就遠點吧。
“下次別自作主張……”
陳鹿思環視一圈，然後轉身看向林鶯，正要告誡她一句。
但剛轉過身去。
他就注意到林鶯再次挺起腰肢，踮起腳尖，把手伸到了他的臉上。
陳鹿思側了側頭：“已經擦乾淨了。”
“別動。”
林鶯擡起雪白下頜，將另一隻手的袖子往掌心處拉了拉，同時瞥了眼周圍的環境：“上次我們來帝都，這不是家奶茶店嗎？怎麼變成這樣了？”
此刻他們所處的位置，燈火通明。
但大門緊閉，甚至連窗戶都換上了單面鏡子，內部的裝潢也煥然一新，機器和吧檯清空了，甚至連凳子都沒留，整個空間空無一物。
“姬莘打算將這裡作爲縮地符的轉移點。”
陳鹿思伸手扶着林鶯纖細的腰肢，解答道：“本來是不必這樣的，但她覺得這次的事件過後，縮地符肯定要開始大規模使用了，那到時候就不能隨便轉移。
雖然天策總部有個轉移點，但那之前只是青銅門單向轉移的場所，崑崙會把好第一道關，無論是登上崑崙還是利用青銅門轉移，門檻都很高。
但縮地符不一樣，只要擁有縮地符，就能沒有門檻地轉移，爲了防止有一天天策府從內部被一鍋端了，也爲了規範轉移，她打算將天策府內部的轉移點移動到這裡。
剛好青銅門也報廢了，天策府內部的轉移房間就直接棄用。”
林鶯聞言輕輕點頭，然後道：“哦……怪不得你讓我轉移到這裡。”
“嗯……所以你到底在幹什麼？”
陳鹿思微微喘息着，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林鶯，無奈道：“你一直擦我嘴幹什麼？”
林鶯正使勁擦他的嘴脣……
“……”
林鶯聞言放下手，按着他的肩膀，輕聲道：“有可能有血，而且是別人的。”
陳鹿思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啊？”
林鶯沒回答，而是眨了眨眼睛，道：“抿脣。”
陳鹿思下意識抿了抿脣：“所以你到底……”
話還沒說完。
林鶯踮高腳尖，忽然仰頭，用力吻住了他。
同時，‘銀魚’越過了龍門，跑到了海洋，追逐起了另一頭魚。
“……”
陳鹿思微微一怔，接着反應過來，雙臂用力，抱緊懷裡豐腴柔軟的嬌軀。
林鶯閉上眼睛，腳尖越踮越高，最終徹底懸空。
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
只剩下了彼此的呼吸聲……和接吻的細微聲響。
許久後。
陳鹿思終於放開了她。
“笨蛋。”
林鶯得以重新落地，攬着陳鹿思寬厚的肩膀，下巴抵着他的肩膀，精緻漂亮的鵝蛋臉一片緋紅：“好點沒有？”
“……”
陳鹿思愣了愣，不知何時他內心堆積的暴虐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平復了下來。
“跟我就別撒謊了。”
林鶯沒聽到回答，重新擡起來頭來，抿着因爲接吻，格外紅潤誘人的嘴脣：“一路上堆積了不少負面情緒吧？還要維持冷靜，你真想憋瘋自己啊。”
“……“
陳鹿思微微低頭，看着林鶯沒有任何瑕疵的動人臉蛋，沉默着。
確實。
這一路上。
或者更準確地說，自從讓嵐前往崑崙後，他的心底就一直縈繞着一股暴虐，而且隨着時間推移，越來越旺盛。
某種程度上，甚至不可控。
雖然面對吳斌，赫卡忒以及伊格利·薩巴釋放了些許。
但依舊有無數多的繁雜念頭衝擊着他……讓他心底的暴虐越堆越多。
雖然面對己方的人，他還能保持冷靜，但這個趨勢似乎並沒有停止的意思。
陳鹿思猜測……這是佔據崑崙神系的後遺症，那些念頭，可能並不簡單，是無數堆積的‘願望’。
任何事都有代價。
更何況是佔據崑崙神系。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承擔代價的是自己。
但陳鹿思發現短時間內無法消除影響，也只能去承受和壓制。
不過實際操作過程中，這比想象中要來得麻煩。
這也是他一直喘息的緣故。
當然。
這是剛剛。
這會。
陳鹿思已經不再喘息了。
他看向林鶯，沉默了好一會後，柔聲問道：“你怎麼發現的。”
“我好歹跟你一起長大，你那奇怪的模樣別說我了，林婉都能發現。”
林鶯擡起雪白下頜，一雙美眸，帶着彷彿攝人心魄的光彩，道：“不然伱以爲我爲什麼要跟你一起啊，我好歹也是你……唔。”
“……”
她的話沒能說下去。
陳鹿思抱緊她豐腴柔軟的嬌軀，忽然低頭，侵略性十足。
林鶯白皙臉蛋慢慢爬上羞紅。
幾分鐘後。
林鶯臉蛋帶着些許緋紅，咬着瑩潤紅脣，用力拍了拍他的手：“放手放手，你別把負面情緒轉變成奇怪的東西啊，還有別弄皺我的襯衫……”
陳鹿思輕聲問道：“重點是襯衫嗎？”
林鶯伸手掐住陳鹿思的臉，嬌嗔道：“重點是你的手，手啦！”
陳鹿思看着林鶯漂亮動人的臉蛋，輕輕笑了笑，放下手，心中的暴虐終於徹底消失了。
雖然他能預感到。
往後如果還有這樣的事。
他大概率依舊會被影響。
但他已經知道自己該怎麼處理了。
陳鹿思想到這，看着林鶯，忽然道：“林鶯……謝謝。”
“……晚了，我已經記仇了。”
林鶯雙手繞到身後，沿着衣服下襬，穿過襯衫稍微調整了一下，臉蛋帶着緋紅，輕輕白了陳鹿思一眼。
不過，她記仇快，忘得也快。
整理好一切後。
她便朝陳鹿思伸出細嫩白皙的小手：“走吧，不是要去法院嗎？”
“嗯。”
陳鹿思握住她的手，帶着她往外走去。
林鶯看着陳鹿思的背影，確認道：“真的冷靜了？”
“嗯。”
陳鹿思點了點頭，接着想到了什麼，輕聲道：“下次記得別自作主張。”
“你是指我前往天策商貿這事嗎？我總不能理直氣壯把你丟到一邊，跟林婉一樣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吧，總是要做些什麼的……”
“其實這樣就夠了。”
“嗯？”
“這樣就夠了。”
陳鹿思握緊她的手，轉過身去，柔聲道：“謝謝。”
確實夠了。
無論接下來要面對怎麼樣的敵人，無論接下來要走到何種地步。
他都知道怎麼保持清醒了。
林鶯和林婉，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他的錨點。
“你還真好滿足。”
林鶯聞言微微擡起雪白下頜，似乎誤會了，臉蛋微紅，眼神躲閃。
“想什麼！”
陳鹿思有些哭笑不得。
“……剛剛誰動手來着？”
“白癡。”
“咬你哦。”
“……” “……”
轉移過來後。
因爲林鶯。
陳鹿思的身上的肅殺之氣都淡了。
這也讓接下來的旅程，顯得格外輕鬆。
不過，重新回到大師屯法院所在的位置後。
陳鹿思便收起了面對林鶯時的輕鬆神態，因爲他發現附近多了不少散發着強大靈波動的存在。
他還並不知道，姬莘等人已經轉移過來了。
他微微蹙眉，然後回過頭去：“你等我一會。”
林鶯點了點頭，聽話道：“好。”
陳鹿思推開車門，然後直接發動權柄能力，向前走去，
不過，剛靠近法院……他就解除了權柄能力。
因爲他感應到了姬莘和單黎身上熟悉的靈波動，而天策府中堅成員以及警備軍們也已經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本來正在忙着自己的事的天策府成員，警備軍們，也注意到了陳鹿思。
此時。
陳鹿思臉上的血跡已經清理乾淨了，但來時穿着的那套衣服還沒換，上面本來藍色的血液隨着時間推移，漸漸變成了紅色，最後又變成了暗紅色，此刻在橘紅色的夕陽照耀下，如同黑色的印記。
他們看到陳鹿思，全都愣了愣，然後再次停下動作，全都將目光投向了他，狂熱地看向了他。
“……”
陳鹿思面對如此衆多的目光，微微一怔，腳步直接頓了頓，兩秒後，這才繼續往前走去。
他看到姬莘了。
而看到陳鹿思往前走去，沿途的天策府成員立刻向兩邊分開，給他讓出了一條路來。
但期間……一直狂熱地盯着他。
司馬質等人混在其中，神色複雜。
或者說狂熱不太準確。
更準確的描述應該是……崇拜。
崇拜？
爲什麼？
陳鹿思略微有些出神，剛剛戰鬥，他確實沒有注意到這點。
直到來到姬莘面前。
他還在想着這件事。
“辛苦了。”
姬莘的聲音突然響起。
陳鹿思猛地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來到她的身前了。
他看着一如既往冷漠的姬莘，詢問道：“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解決了，雖然比預想中來得麻煩。”
姬莘輕輕頜首，然後道：“你這邊……情況我大致瞭解了，你出現在這證明天策商貿應該也沒事，所以成功了嗎？”
陳鹿思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影子：“成功了，嵐比預料中還要強，定位的瞬間，她就抓到了赫卡忒。”
他能依靠嵐定位赫卡忒女神的位置這事，姬莘是知情的。
事實上。
當再次見到嵐，並得到那堪稱誇張的……第三個權柄能力，陳鹿思就意識到崑崙神系並沒有全滅。
嵐比那位赫卡忒女神更早混入崑崙神系……而且混入得更徹底。
這也是那堪稱亂來的戰力分配方案得以通過的原因。
不然，姬莘都不會同意只留下陳鹿思，項怡，唐語三人在帝都。
當然。
最後來的敵人那麼多。
陳鹿思還全都解決掉了，並不在姬莘的計劃中。
“……”
姬莘聽到陳鹿思親口承認成功了，直接陷入了沉默，許久後，才道：“這事過後，我希望你能配合我，系統地檢查一遍你的權柄能力……可以嗎？我對你目前的狀態很感興趣。”
“可以。”
陳鹿思點了點頭。
其實就算姬莘不提，他也打算這麼做。
而這個話題結束後，兩人便迎來了短暫的沉默。
直到。
姬莘發現陳鹿思微微側頭看向了身後。
她移動目光，看了眼依舊盯着陳鹿思的天策府成員，然後輕聲問道：“奇怪嗎？”
陳鹿思重新回頭，看向姬莘，點了點頭。
“事實上，天策府絕大數天策，對於大部分普通成員來說，都只是權柄能力更強的賦能者而已。”
姬莘擡起手，指了指陳鹿思身後，解釋道：“畢竟都是擁有超凡能力的存在，過個幾十年，誰喊誰天策還不一定呢。
但這其中，也有例外，比如說夏鉞，比如說……此刻的你。”
“現場的普通成員之所以看向你，之所以崇拜你，其實很簡單，因爲你在他們面前展示了一遍……什麼叫做天策。
對於他們來說……此刻的你已經不再是頂着天策名頭的高級賦能者了，而是真正的天策。”
陳鹿思：“……”
真正的……天策嗎？
姬莘看着略微出神的陳鹿思，微不可察地笑了笑，然後輕聲道：“恭喜。”
陳鹿思聞言，沒有反應。
單黎輕輕推了推姬莘，張嘴無聲道：‘你剛剛的態度呢’。
姬莘沒搭理她。
單黎再次推了推她。
姬莘回頭瞪了她一眼。
陳鹿思回過神來，看到兩人慾言又止的一幕，剛要出聲詢問。
咔擦——
法院門突然被推開了。
單黎和姬莘動作一頓，一起回過頭去。
項怡和唐語押着伊格利·薩巴走了出來。
姬莘緩緩舒了口氣：“結束了？”
唐語和項怡看了眼陳鹿思，然後點了點頭：“結束了。”
伊格利·薩巴失魂落魄地看着地面，一動不動。
此刻。
本來就盯着這邊的天策府成員，也都注意到了被唐語和項怡押出來的伊格利·薩巴，終於從陳鹿思身上移開了目光，看向了他。
他們也知道，結果已經出來了。
“……”
姬莘想了想，重新看向陳鹿思，輕聲道：“陳鹿思，麻煩你爲這事收尾吧。”
“……”
陳鹿思猶豫片刻，沒有拒絕，而是直接轉過身去，然後迎着天策府普通成員以及警備軍的目光，簡單道：“……事情結束了。”
他聲音不大，卻清晰傳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而聽到他的話，底下的天策府普通成員們，先是沉默，接着……瞬間爆發出了堪稱排山倒海的歡呼聲！
遠處。
林鶯走下車，望向站在臺階之上的陳鹿思，聽着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溫婉地笑了笑。
……結束了。
天策府針對羅馬公教聖棺騎士提起的公訴，這被大部分人認爲是瘋了的操作！最終成功了！
伊格利·薩巴最終被判死刑！這位羅馬公教的聖棺騎士！最終被人間律法判處死刑！
不僅如此。
羅馬公教東方事務最高負責人赫卡忒死亡！羅馬公教想要阻止公訴的兩位聖棺騎士以及一大批同盟死亡！！以吳斌爲首的舊時代高級賦能者聯盟死絕！！！
天策府大獲全勝！！！
這個消息隨着公訴結束，猶如風暴……開始席捲整個賦能者圈子！！！
……
同一時間。
崑崙之下。
泰山猛地睜開了眼睛。
“泰山！”
旁邊，一直守候着他的羅山看到這一幕，臉上立刻露出驚喜之色：“你醒了！？”
“……”
泰山聞言緩緩轉頭，看向羅山，面無表情。
羅山注意到他的狀態，表情一僵，意識到了不對。
而同一時間。
泰山本來面無表情的臉上，也浮現出了扭曲痛苦的神色。
他悶哼一聲，然後緩緩低頭，身體顫抖着，就像是在跟什麼存在爭奪身體控制權一樣。
羅山臉色變了變，剛要往前。
“陳鹿思。”
泰山忽然擡頭，看向羅山，喘息道：“祂要見陳鹿思！”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