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時，顧瑾是有些淡淡的憂傷的。
嗯，淡淡的。
他一點都不難過，不難過！
赫連襲散發着懾人的寒意，“如此，我是不是該謝謝你了！”
“不客氣，能爲老闆服務是我的榮幸。”顧瑾巴巴爲赫連襲倒了杯清茶，雙手奉上。
赫連襲想，如此着急的和自己撇清關係，又讓自己如此鬧心抓肺的，普天之下也就只有顧瑾這號子人了。
“顧回，我是不是給你幾分顏色了，你現在就想開染坊？嗯？”赫連襲把茶接過來隨意放在桌子上，向前走了一步，緩緩的逼近顧瑾。
他那天表明心思，被顧瑾下了面子，後來送顧瑾去醫院後就故意冷落了他幾天。
雖然他自己一次也沒有去看顧瑾，也不打電話，可最後他還是犯賤沒忍住，安排了帝御旗下的高級特護過去照顧顧瑾。
沒想到他不聯繫顧瑾，顧瑾還真就從那日起就不主動聯繫他了。
顧瑾是以爲，那天的事就那樣過去了嗎？
赫連襲面色平靜，心下嘲笑，顧瑾的想法真是太單純了。
不過若是太輕易得到，或許真的就不會有如此興趣了。
也是應了那句老話，太容易得到的總是不會被珍惜。
顧瑾感覺自己受到了生命威脅，他微微往後挪了一步，大腦飛速轉動着，他好像沒做錯什麼？沒說錯什麼話吧？
開染坊？這話又從何說起。他自覺自己最近乖巧的不得了。該上班就上班，該工作就工作，遇到事也從不張揚，就算今天惹了麻煩，也不怨他吧？
難道是，怪他得罪了客人？害他賠了錢？
果然是無奸不商，赫連襲一個商業大亨給他摳這一百來萬？
“二爺，關於今天虧損的錢還有帝御的損失，算我欠你的，等幾天我分文不少帶利息還給你。”
顧瑾想了半天，赫連襲以爲他想通了點，沒想到他居然想到錢上來了。
“還有呢？”氣極反笑，赫連襲見顧瑾這般與他分清關係，突然就笑起來。
顧瑾眨眨眼，還有？“還有，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給二爺添麻煩，遇事小心，絕對不會再驚動二爺。”
“好樣的。”赫連襲拍了拍顧瑾的肩膀，笑容無害，“還有沒有別的要說的？”
顧瑾搖頭。沒了。
赫連襲在瞬間就突然爆發了，他抓住顧瑾的手腕，狠狠把他按在了皮質沙發上，用膝蓋頂着他的肚子，以絕對控制的姿勢壓住了顧瑾。
“你說完了吧。”
“那現在該我說了。”
赫連襲緩緩開口，“顧瑾，你覺得欠我的還少嗎？”
“你如果要還，就把所有東西都還給我。”
“如果不能，你就默默接受着。”
顧瑾被壓的反胃，爾後黑暗中的黑色眸子逐漸結冰，最終變得一絲笑意都沒有。
他很討厭被赫連襲這般當成女人一樣對待，也很討厭自己連抵抗赫連襲的力氣都沒有。他在此時才清楚的感覺體會到自己是受制於人，無論赫連襲想做什麼，他哪有抵抗的權利？
顧瑾的眼中混雜了傷心，失望和落寞。五味陳雜，他的心中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爾後他就突然反手摸索到牆壁上的大燈，啪的摁開了燈。
昏暗的包廂內霎時被明亮的燈光照亮，赫連襲還沒反應過來，拿手臂擋在自己眼前，“幹嘛突然開燈？！”
顧瑾眼神轉了一圈，最後停留在桌子上他剛剛倒給赫連襲，又被赫連襲放下的那杯茶上。
然後，他就伸手夠到了茶杯，在赫連襲詫異的眼神中撞破在桌角，玻璃的水杯碰到瓷磚的地面，立馬應聲而碎，水跡混雜着玻璃碴迸的到處都是。
顧瑾手中握着水杯殘留的碎片。眼神迴歸平靜，“二爺，我現在給你你想要的，我求你放過我吧。”
他欠赫連襲股份，現在沒法還。
他欠赫連襲的車，擦傷了還沒維修。
他欠赫連襲的錢，也暫時無錢可還。
他欠了赫連襲那麼多，赫連襲讓他還，無非就是逼他臣服。
顧瑾從來都不信什麼一見鍾情，現在也不信。他知道歸根結底，赫連襲就是看中了這張臉，那麼他就把臉給赫連襲。
顧瑾手上的動作很快，一碎片劃下去，他嬌生慣養的臉蛋上就劃出了道不深也算淺的長口子，痛的他睫毛直顫。
“你他媽發什麼神經！”赫連襲怒道，一把奪過碎片，不由分說的強硬摁住他的手。
顧瑾掙扎，怒罵。
赫連襲不顧顧瑾的掙扎，不顧他口中一句比一句激動的話，他眼中只有他臉上蔓延的紅色。
那紅色紅的太刺眼了，刺的他心臟痛的都有些麻痹。
“顧回，你是不是以爲你毀了容我就對你沒意思了？以爲我看中了你這張臉，以爲我是把你當情人養嗎？”赫連襲頓了頓，嘲笑道，“顧回就你這般不懂風情，愚蠢透頂的樣子，做情人你覺得你配嗎！”
赫連襲一番話罵的顧瑾氣血翻涌，他咬着下脣堪堪不肯出聲。
赫連襲查看了他臉上的傷口，還好傷的不深，只是傷了表面，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赫連襲打了電話讓人送藥箱，等他回身就看到顧瑾蒼白的臉上滿是眼淚，緊閉雙眼，大滴大滴眼淚從睫毛下涌出。而顧瑾的臉卻上卻毫無表情。
赫連襲心疼的皺起眉，聲音不冷不熱的問道，“爲什麼哭？”
顧瑾不回，只是哆嗦的嘴出賣了他的心情。
“疼嗎？”赫連襲問到。
顧瑾不回。
“疼麼？”
還是沒有回答。
赫連襲擡手輕輕擦去他臉上的眼淚，手指沾染了鹹澀的淚水，然後路過顧瑾臉上的傷口時重重一按。
疼！！
顧瑾疼出一身冷汗，身體都半弓起來。
“這次疼麼？”赫連襲問的心平氣和。
“疼。”顧瑾睜開眼，乖巧的點點頭。
“疼就好，疼了才長記性。”赫連襲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臉頰，“我來教你什麼是愛人，什麼是情人。”
赫連襲看也不看他，直接扛起他往電梯走去。
電梯停在頂樓。
赫連襲推開休息室的門，一把將顧瑾扔在牀上，還沒待顧瑾爬起來，他已經傾身壓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