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這十九年，不是第一次因爲錢發愁，卻第一次被人拿錢侮辱。
奈何赫連家確實家大業大，他抵抗不了。
雖然最初知道一切時，他對赫連襲很是排斥，可是後來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哪是能輕易抹去的？顧瑾現在一想到要離開赫連襲，胸口就好像撕心裂肺的痛着。
其實他也不怪顧老爺子，人家說的都是實話，只是一切都是從赫連襲的角度，從赫連家的角度出發的。他確實只能給赫連襲帶來笑話，他只能讓人戳着赫連襲的脊樑骨嘲笑。
顧瑾照常回了“家”。
赫連襲回來時已經很晚了，帝御實在是堆積了太多的事。
那天晚上，顧瑾破天荒主動吻了赫連襲。
顧瑾難得的主動，赫連襲怎麼可能拒絕，他抱着顧瑾，逐漸加深了這個吻。
一吻閉，顧瑾的眼淚突兀的就落了下來。
赫連襲有些急，手足無措的給他擦着眼淚：“阿瑾，怎麼了？阿瑾，你說話呀。”
顧瑾無聲哭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看着赫連襲，他心底難受的很。
赫連襲哄了半天，顧瑾才收住聲勢。
顧瑾微微哽咽，“你怎麼回來那麼晚？”
那語氣，儼然就是妻子責問應酬晚歸家丈夫的語氣。
“有點事耽誤了。”赫連襲聽着這話，內心都暖了起來，他揉了揉顧瑾的腦袋，“多大的人了，怎麼那麼容易多愁善感。”
顧瑾反抱住他的腰，“今晚，你能不能不要走，陪我一下。”
今晚，就當是最後的告別了。
顧瑾想，就讓他貪心一次吧。
赫連襲微微訝異的推開一點顧瑾，看着顧瑾的眼睛，“你是認真的？”
從那一次不愉快之後，直到現在兩個人都是分房而睡，赫連襲一直知道，顧瑾過不去那個坎。
今天，怎麼轉性了？
顧瑾點頭，“允許你抱着我睡。”
“小瑾。”看着顧瑾這般表情，赫連襲恨不得把他深深揉在懷裡，他問的小心，生怕惹了顧瑾不悅一樣，“我還有一些文件要處理，明天要用，真的！你稍等我一會兒，好嗎？”
顧瑾通情達理的點頭，“好，你先忙吧，要我幫你衝杯咖啡嗎？”
“嗯。”對於顧瑾的主動示好，赫連襲的聲音帶着欣喜，深情款款地凝視着他，“有你的咖啡，一定事半功倍，那我就等着了。”
“等我一會兒。”顧瑾點頭。
赫連襲又習慣性揉了揉他的腦袋，然後才起身離開，去書房。
顧瑾平靜地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他才用力地呼吸起來。
很快就結束了。
明天過後，一切就要結束了。
第二天，赫連襲很好心情的——上班遲到了，一直磨蹭到上午十點多，才慢悠悠的吃完早餐，在顧瑾的目送下去上班。
顧瑾又在樓上等了一會兒，才換了衣服，拿了錢包護照下樓。
“顧少，您要出去麼？”
顧瑾看見管家出來，表現的很平靜，語氣如常，面色不改的開口，“我想去見一見我妹妹……”
“那我找司機送您過去？”管家一邊說着，一邊要撥打電話。
“好。”顧瑾點頭。
一路上，顧瑾坐在後座，睜着一雙桃花眸直直看着車窗外的X市，眼底，漸漸浮現了一絲掙扎。
他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回來？
也許，要等到赫連襲結婚生子？
顧瑾一直有顧旎的電話，熟記於心，只是他不敢撥打出去。
如今，也無所謂了。
顧瑾手指輕動，就打過去電話。
顧旎還沒起牀，一夜得宿醉，讓她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她躺在牀上，一隻手貼着額頭，一手捂着胃。
現在也不知道是幾點，透過窗簾已經隱約的看到外邊已經大亮，應該臨近中午了吧，顧旎心想。
胃裡的疼痛讓她皺了皺眉，起身邁着虛弱的步伐，拿過醫藥箱找出一堆胃藥消炎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每樣都拿出一片放到嘴裡，含着藥起身到冰箱裡拿了瓶礦泉水，就着水把藥嚥了下去。
“咳……咳……”也許是喝的太急嗆住了，藥片化在舌尖，顧旎捂着嘴巴，一臉痛苦的模樣。
顧瑾的電話就是在這個時候打來的，顧旎聽到聲音，走過去正好看到一個陌生的號碼在屏幕上閃動。
她看了一眼，沒接。
沒一會兒，手機就又有了動靜，顧旎隨手拿起手機，一邊往臥室走，一邊按下查看鍵，屏幕上映着一句話：
小旎，我們見一面吧。
落款是顧瑾。
一如既往，那不容置疑的口吻，卻讓顧旎激動的差點落淚。
她的哥哥，終於現身了。
把毫無力氣的身體摔在大牀上，顧旎擡手回覆了一條短信，把自己的地址發過去。
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顧旎坐在牀沿，也不知道是藥的功效還是顧瑾的電話，總之她覺得身體沒那麼難受了。
她用了很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好，顧旎坐在牀上上，看着手機，說不清的喜悅。
手機鈴聲響起，她接起，讓自己開口儘量自然。“哥哥？”
“嗯，不用了，我下去找你。”
顧旎邁着步子從自己的小窩出去，一擡眼就看到顧瑾，顧瑾肆意倚着車子，擡起妖孽的臉龐衝她笑。“小旎，好久不見。”
“哥。”顧旎突然就飛撲了上去，長長的頭髮在身後盪漾着，展現出她喜悅的心情。
“你什麼時候能吃胖一點，沒一點兒肉。”顧瑾牢牢接住顧旎，無奈的開口。
兩兄妹見面，自然有很多話要聊。
顧瑾遣開了司機。
找了一個咖啡廳，二人敘舊。
顧旎還是一樣的恬躁，圍着顧瑾嘰嘰喳喳個不停，敘述自己這段時間的各種經歷，以及那段剛剛結束的——初戀……
她刻意的表現的很開心，不讓顧瑾察覺到一絲異樣。
直到顧瑾吐出一句話，顧旎臉上的表情突然僵硬了下來，“你……又要走？”
“……對不起，小旎。”
“你……可不可以不要走……”顧旎明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什麼，仍舊多餘的問了一句。
顧瑾搖頭，眸中滿是愧疚，“我有非走不可的理由，對不起，等我安頓下來了，一定聯繫你。”
“哦。”顧旎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什麼，明顯悶悶不樂了起來，“那我陪你去機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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