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襲接了一個電話，抓住外套就走。
“喂，你去哪兒？”陸離在他身後喊道。
赫連襲身形一頓，吐出一句話，“他回來了……”
說完，赫連襲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回來了？
陸離細細品着赫連襲的這句話，眉頭微微皺起，他？
難道是指顧瑾嗎……
“我小叔怎麼走了？”一個女聲自陸離身後傳來，他回身一看，就看到顧旎一頭長髮披肩，端了三杯飲料過來。
陸離臉上一笑，起身接過飲料，走過去拉着顧旎過來，“剛接了個電話，就走了。”
“走了？去哪兒了？”顧瑾滿臉疑問。
陸離把她拉在懷裡，“你哥回來了……”
…………
顧瑾和老爺子達成協議，被傭人領着回那棟樓時，赫連珵和赫連襲坐在客廳裡對峙，沒有其他人在。
室內的氣氛壓抑得可怕。
顧瑾揮手讓領路的人走了，他一個人在外面站了一會兒，裡面都沒有動靜。
他動了動，剛準備邁步進去，就聽見客廳裡響起了赫連珵低沉悅耳的聲音。“小襲，好久不見。”
顧瑾停住腳步，下意識的擡頭看向赫連襲的表情，只見他臉上只有一臉的怒色。
不好！
果然，下一刻，赫連襲便迅疾的起身，伸出手狠狠攢住了赫連珵的衣領，一雙眼睛赤紅的低聲吼道，“誰稀罕聽你這一句好久不見，裝死那麼多年，你還知道回來？！”
赫連襲從小到大學的所有的禮儀都在此刻消失殆盡，他低吼着，像一隻在暴怒中的獅子王。
危險，兇悍，力量。
赫連珵仍舊坐在沙發上，沒有一點反抗的動作，他任由赫連襲爆發着怒氣。
“赫連襲，你放手！”顧瑾從赫連襲的爆發中回過神，連忙衝上前去拉赫連襲，“他是你哥，不要打人。”
“笑話！他有盡到一個兄長該盡的義務嗎？既然他自己要回來找死，還怕我再送他一程！”赫連襲猛的回頭，赤着雙眸，衝着突然冒出來的顧瑾嘶吼了一句。
“那這樣，你如果真要打架，我陪你打。”顧瑾也不怕，仰着頭輕輕說了一句。
和顧瑾打？
就算是盛怒狀態的赫連襲也不會那麼做，聽着顧瑾的話，赫連襲漸漸平緩了態度。
但一雙鳳眸仍然冷冷地瞪着赫連珵。
赫連珵不急不緩的整理好衣領，好整以暇的問道，“那麼久不見，你就是這麼對待我的？”
“一個死人還講究什麼待遇！”赫連襲粗魯的解開了領結，惡狠狠道。
看着赫連襲滿臉的仇恨，赫連珵輕聲安慰着，“小襲，你冷靜點。”
“我冷靜不了！”赫連襲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沒看到你當年有多痛苦，我只看到你的遊刃有餘。”
藉口，通通都是藉口！
把他一個人拋下來那麼多年的藉口。
“你不懂，誰都不懂！我在人前做的有多好，我心裡就有多壓抑。再那樣壓抑下去，我真的會死在當年！”
“可你沒死！”
赫連珵突然擡頭，看着他，一張俊朗的臉此刻全是傷痛，他突然提高音量說了一句，“你希望我死在當年的車禍裡？”
赫連襲瞪着他，沒說話。
赫連珵接着緩緩道，“可以，你隨時可以再殺了我。”
再殺了他？
赫連襲的身體一點點僵硬在那裡。
顧瑾去握他的手，被他不留情面的甩開。
赫連襲的面色鐵青，一雙鳳眸瞪着地面，薄脣緊抿，輪廓繃得緊緊的，呼吸沉重。
顧瑾拉着赫連珵上樓，他又自己返回來，然後走到赫連襲面前，低眸凝視着他英俊的臉龐，“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赫連襲擡眸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身體往沙發上仰去，身上多了幾分疲憊。
顧瑾在他身旁坐下來，手握過他的手，“告訴我，好不好？”
“畫。”赫連襲嗓音低沉地吐出一個字。
“畫？”顧瑾疑惑地看向他，“什麼畫？”
“你們在國外畫過一幅畫，前兩天被我買下來了。”赫連襲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句。
顧瑾擰着眉想了一會兒，這纔想起有一次放了學，赫連珵來接他回家，心血**去逛街的時候曾經有個女孩問過他們可不可以爲他們畫一幅畫。
沒想到兜兜轉轉，到了赫連襲手裡。
也算是命中註定了。
“對了，你那個時候，不是才六七歲吧，過了這麼多年，你怎麼通過一幅畫一眼都認出來他了？”顧瑾不解的問道。
“畫上有你。”赫連襲有些冷淡，一雙黑眸瞪向樓上，臉色有些陰沉，“而且，他現在的臉和他詐死時沒什麼差別。”
“既然那麼早就知道了，那你今天……”顧瑾咬着下嘴脣。
赫連襲今天的表現，很兇悍。
完全沒有表現出貴族中對兄長應有的敬重。
“既然都詐死了，爲什麼還要回來？”赫連襲冷斥一句，“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受不了他還回來做什麼？回來找死嗎？！”
赫連襲越說越冷，“好了，不管他，你跟我走！”
“走？”顧瑾搖搖頭，“我不能走。”
他答應老爺子，要在這裡學習。
“爲什麼不能走？”赫連襲蹙着眉看他，他現在的脾氣還沒有下去，冷冷瞪了顧瑾一眼，“你不走我走了。”
爲什麼不能走？
他不能說，他如果說了，赫連襲肯定2同意他一個人就在這兒吃苦。
顧瑾搖着頭，“是我強行把我爸拉回來的，他長期在國外，肯定會有點不適應，我要在這兒陪着他穩定下來。”
顧瑾！
原來是顧瑾把人來回來的。
赫連襲冷笑一聲，看來他今天還打錯人了，他沒有說話，擡腿就走，把顧瑾一個人扔在了那裡。
顧瑾望着赫連襲的身影，內心有壓抑不住的情感倒騰着。
赫連襲的壓力，一定也不小吧。
死去多年的兄長，突然一下子活了過來。
明明人根本沒有死，這麼多年卻沒有和他聯繫一下。
他那麼多年的煎熬，調查，報復似乎都成了一個笑話。
這種感覺……就像是被人拋棄了一樣。
不重要……很不重要。
顧瑾心中一酸，追了上去，赫連襲聽到動靜，腳步走的更快了。
顧瑾從後面快跑了兩步，從後面拉住了赫連襲的手。
他還沒有握緊，赫連襲卻猛的轉身，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狀似無意的一個動作，卻讓顧瑾的心狠狠一疼。
他知道，赫連襲收回手不是巧合，一定是故意的。
赫連襲在生氣，生他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