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雁說“是”,那啥,修真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修了就修了,沒啥好不承認的,再說了,她是正正經經地修真,又不是輪子功。
紀大俠嘆息,“別修了。”
杜春雁傻眼,“憑什麼?”
於是,紀大俠那一段華麗麗的說教出爐了,“你以爲修真就可以飛天遁地?就可以長生不老飛昇成仙?你太天真了……修真,只會害人害己。”
於是,杜春雁那一段極具殺傷力的辯論同時誕生,“對不起,我不會飛天,也不會遁地,沒想長生不老,也沒想飛昇成仙,我修真,只是想新陳代謝能稍微慢點,跟林志穎差不多速度……是你太天真了,你以爲你叫紀飛,你就能飛?”
紀大俠怔住,她這樣子不按常規回答問題,豈不是,他原本準備好的那套臺詞全都用不上了?
趁着紀大俠怔住那一小會兒,杜春雁先把那兩個雞翅給就地解決了。
紀大俠終於想起了偷偷摸摸把她約出來的目的,既然中間那段老少皆宜的臺詞用不上了,那就直接結案陳詞吧,“總之,離那個修真者遠點,離那兩隻妖怪遠點,離那隻女鬼遠點。”
“所以你的意思是……就離你近點對吧?”杜春雁被他這個不要臉的“要求”刺激了一下,連她自己的回答,都變得有點不要臉。
紀大俠的小臉羞紅了一下……好吧,他的臉不小,而且那也不是羞紅,是憋出來的,他本來是來調戲她的,沒想到反而被她給調戲了……他有一種想要找根麪條上吊的衝動,他怎麼突然會想到“調戲”這兩個字的?
紀大俠調整了一下情緒,以及臉色,然後很認真地說,“不要再管跳樓的事情。”其實這個纔是他的真實目的,那啥,前面的修真不修真,都只是鋪墊,因爲修真者都是吃飽了撐的愛管別人家務事的主……比如濟公。
杜春雁想說,她哪管了?他是哪隻眼睛看到她管跳樓的事的?就因爲她每次都出現在案發現場?天地良心啊,不是她要跑去案發現場啊,是她走到哪兒,人家就跳到哪兒啊,那她總不能整天都不出門吧?啊不,不出門也沒用,不出門人家就跑到她家門口來跳了……等下,他是怎麼知道她每次都在案發現場的呢?
杜春雁忽然長長地很有感情地“哦”了一下,“哦”表示恍然大悟:他知道她每次都在案發現場,是因爲他也每次都在案發現場,她只是其中幾次看到了他,而他則是每次都看到了她,所以……搞半天,原來是他在管跳樓的事……還真他媽有空啊!大哥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人家跳樓你要管,人家修真你也要管,請問你是超人呢?還是奧特曼?
“你應該已經看出來了,最近頻繁的跳樓,都是和那隻女鬼有關。”
不好意思,你高估我了,我沒看出來,好吧,既然你說是,那就是吧,我無所謂的。
“她製造那麼多跳樓事件,只爲一個目的。”
你這是想讓我問你嗎?好吧,那請問,她爲什麼要搞得那麼多人跳樓呢?
“她在找一個人,一個跳下來不會死的人。”
哇靠!你古龍啊,說話這麼玄乎……等下,她好像也跳過,而且,她沒死,難道,她就是她要找的那個人?
“不是你。”雖然,他一開始也覺得是杜春雁,但是,經過鬼打牆的事情,很顯然,不是她。
喂,大哥你可別騙我啊,我可是相信你的,你的智商那麼高……和你的個子一樣高。
“沒有找到那個人之前,跳樓還會繼續發生。”
大哥你這句話如果是在剛開始跳那會兒說,說不定還能引起我的共鳴,但是現在……不好意思,我已經習慣了,她要繼續就讓她繼續吧,一天死一個,一年也就三百六十五個,車禍一年要死十幾萬呢。
紀大俠終於發現了問題,她那種幸災樂禍的態度,不像是在查案啊……也太不敬業了吧?等等,難道,她根本就沒查?難道是他冤枉她了?
杜春雁說你終於發現了?我本來就沒說我在查,是你說我在查的。
這個答案很強大……紀大俠忽然翻了個白眼,“刷”地一下站起來,然後轉身,飄然離去……半分鐘後他又飄然回來了,然後問了一個極度弱智的問題,“你是說,你從頭至尾,都沒有查過這件事?”
“恭喜這位大俠,你猜對了。”
紀大俠可能是被“大俠”這兩個字驚豔到了,好半天才緩緩吐出兩個字來,“幼稚。”
杜春雁翻了個白眼,沒看出來你成熟到哪裡去啊。
互相鄙視完後,紀大俠宣佈:從現在開始,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我會寸步不離地跟着你。
不會吧……他是在暗示她什麼嗎?
“你不要想太多了,我跟着你只是爲了查案。”他是個正經人,而且是個正常人,所以他真的真的只是爲了查案……大家有沒有發現一個規律?每次跳樓紀大俠都能趕到案發現場,可事實上每次他都慢半拍。大家有沒有發現另外一個規律?杜春雁走到哪裡,跳樓就跳到哪裡。請把以上兩條規律結合到一起……紀大俠就是這麼結合的,於是他得出了一個結論:跟着杜春雁,就能從被動轉爲主動。
查案……大哥你真以爲你是警察啊?啊不,你比警察還牛!人家警察最多抓抓活着的,大哥你連死了的都不放過……你確定你沒有什麼不良意圖?
“我已經名草有主。”
什麼意思?難道是想讓她鬆鬆土?
……
當紀大俠屁顛屁顛地跟到她家門口還不打算滾蛋的時候,杜春雁終於明白了“寸步不離”的真正含義……看來,他這顆有主的狗尾巴草,是準備在她這朵人見人愛的油菜花家裡過夜了!
紀大俠面不改色,顯然,他的心臟承受能力極強,居然沒有被那如雷貫耳的開門聲雷翻,杜春雁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她用她的目光颳了他一眼。
杜春雁推開門的時候,唐三道正在那裡神情專注地泡方便麪,他的一隻眼睛往上擡了擡,便輕輕鬆鬆地發現,該回來的回來了……不該回來的也回來了……他?
唐三道在打量紀大俠的時候,紀大俠也在打量唐三道,他的速度比較快,唐三道纔打量了三分之一,他就已經全部打量完了。
“我先去洗澡。”紀大俠說完,轉身,“哐當、哐當”兩步走進衛生間,然後“哐當”一聲關上門。
唐三道的目光被那道緊閉的門反彈回來,不由得抖了一下,“徒兒,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今天晚上,他要睡在這兒。”
“睡哪兒?”
“你說睡哪兒?”
“徒兒的意思是……他,和爲師一起睡?”這怎麼行呢……
“那麼,難道是和徒兒一起睡嗎?”這好像更不行……
唐三道想說,其實,還有另外一種方案的……掩面……
“啪!”
“啊!”
這個“啪”和這個“啊”稍微有一點點延遲,因爲一個人的反應是需要有一點點延遲的,所以當衛生間那一聲清脆響亮的“啪”傳來時,唐三道並沒有立刻“啊”出來,而是延遲了零點零一秒……才忽然地想起來,小強正在衛生間睡覺。
小強,唐三道那僅剩的一隻、從杜春雁的魔爪下倖存下來的那一隻,會說話的,蚊子,就醬紫光榮地犧牲了,死得輕於鴻毛,它那嬌弱的軀體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飄落到那潔白無暇的抽水馬桶中,蕩起層層的波……紀大俠順手按了按那個圓圓的東西,於是,它順流而下,屍骨無存。
對此,紀大俠只有兩句話,很坦然、很有大俠風範的兩句話。
第一句:蚊子,本來就是拿來拍的。
第二句:是蚊子,遲早要被拍死的。
對此,唐三道只有兩個字,很慈悲爲懷的兩個字:殘忍。
杜春雁也只有兩個字:無聊。
不是她沒同情心,說實話,她早就想弄死那隻經常仗着自己是隻蚊子就偷看她洗澡的……蚊子了,只是礙於“打狗看主人”這句話,她忍!要麼忍,要麼殘忍,她一直在忍與殘忍之間糾結着,現在好了,紀大俠幫她殘忍了,問題迎刃而解……洗澡!這下她洗澡的時候,不會再有無聊的東西在她頭頂上唱歌了。
杜春雁走進衛生間的腳步很輕快,這說明她的心情是愉悅的,一般她心情愉悅的時候,做什麼都事半功倍,這麼好的狀態,如果只拿來洗澡,好像有點浪費了……於是她決定,在洗澡的時候,順便修煉一小會兒……唐氏修煉法果然不同凡響,一個澡洗下來,杜春雁覺得神清氣爽、全身都充滿了力量,修爲精進不少,連那顆丹都大了一圈。
爲毛她修煉總是那麼沒難度?爲毛她修煉總是那麼沒挑戰?爲毛她修煉總是那麼一帆風順?
感嘆完畢,外面那兩個咋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