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她心猿意馬。
九點，她心不在焉。
十點，她心神不定。
十一點，她心煩意亂。
十二點，她心浮氣躁。
都是月亮惹的禍！如果沒有月亮，他就不會出去吸收精華，如果不出去吸收精華，就不會到十二點還不回來……唐三道是七點半準時出門的，看完動畫片和新聞聯播，他拍拍屁股就出門了，現在都已經十二點了……有必要吸那麼久嗎？
不會是去哪兒Happy了吧？這是杜春雁十二點前的想法。
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這是杜春雁十二點以後的想法。
十二點，真是一個很奇妙的時間點。
十二點了，她爲什麼不洗洗睡？她爲什麼非要等他回來？這難道是想暗示她，她對他已經有了某種特殊的情感？嗯……好吧，她承認，是有那麼一點點，她是一個正常的女人，孤男寡女的，而且還是這麼個秀色可餐的男人，怎麼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呢？但是，她大半夜的不睡覺，並不是爲了這麼點芝麻綠豆的兒女私情，而是爲了更重要的事情，公事來着……呃，應該是修煉上的事情，今天她修煉的時候，忽然地發現，有反應了！
本來，有反應，這應該是一件普天同慶的大好事情，可問題是她這個反應……噁心？反胃？想吐？頭暈？根據常識判斷，這好像應該是……懷孕的徵兆？
杜春雁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要知道，自己嚇自己的後果，是很嚴重的……本來，按照常理推算，懷孕是需要那個啥的，而她還沒有那個啥，也就是說，她缺乏懷孕的最重要步驟，但是，今昔不同往日，她已經是修真者了，對修真者來說，應該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吧，比如“嗖”地一下跑到一面鏡子裡，比如……無性生殖？最糟糕的是，在強大的心理作用的暗示下，她覺得她的小腹，微微隆起？而且，好像……微得有點明顯？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地傳來一陣撬門……呃，開門聲。
“咔嚓”了一陣後，唐三道終於把那門給折騰開了，他見到杜春雁，貌似好像愣了一下，“徒兒爲何坐在爲師的沙發上？”
沙發什麼時候成他的了……好吧，現在不是研究這個問題的時候……
“師父今晚吸得可爽？”
“爽……”聽着怎麼這麼彆扭？唐三道注視她的眼睛三秒，“在等爲師？”
總算看出來了，那……要不要承認呢？杜春雁想了想，覺得承認和否認都不太那個恰當，所以……不如默認。
“在想什麼？”唐三道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爲，默認的樣子，和沉默的樣子，和沉思的樣子……很像。是很像，都是不說話。
“徒兒在想，剛剛師父離月亮那麼近……可有覺得……高處不勝寒？”
“寒……”是有點寒，但是，剛剛離月亮近的時候好像還沒這麼寒……
“今夜的月色可美……味？”
“美……”美味？可以這樣形容的嗎？
“今夜的星星可多？可大？可亮？”
“啊？”
“今夜的月色可美？”好像問過了？錯！這次是“美”，不是“美味”。
“那個，徒兒，爲師今夜回來得晚，並沒有做壞事，只是恰好遇到個同行，聊了兩句，順便一起夜宵。”唐三道抹了一把汗。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問哦，真的沒問哦……你早說不就好了……等下！他說什麼來着？宵夜？同行？
“修真……也算是一個行業？”
“徒兒這是什麼話？修真可是正當行業。”
“原來師父是遇到老相好了，怪不得……”
“爲師和那人並不相識，而且，徒兒用語很是不當，男人和女人，才能稱之爲老相好。”
“呃……徒兒的意思是，修真者不是很少的嗎？應該都認識才對。”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才能稱之爲老相好……那就是說，遇到的那個，不是女人了。
“少嗎？”
“呃……”這個問題她回答不出來，她只是按常理推斷，“師父的意思……是不少？”
“根據上次修真人口普查……大約有兩三萬。”
“兩三萬？”兩三萬算是多？還是少？
“所以，偶爾碰到一兩個，也是正常的……徒兒這麼晚了等爲師，可是有事？”
他這一問，她才忽然地想起來，她等他是有正經事的，關於她懷孕的事情……（此處省略兩個二百五）……好了，說完了。
她說完，他的結論也得出了，“你這不是懷孕，你這是結丹。”
“結丹？”杜春雁有點傻眼。
“你先擺好姿勢，爲師現在傳授給你第二層修煉心法。”
第二層修煉心法，還是隻有一句話……這個心法，會不會太簡單了點？
“你且試下，能否感應到你體內的金丹？”
感應到是感應到了，只不過她覺得，那個，不太像是金丹……金丹金丹，不是應該是金色的丹嗎？可是她感應到的那顆……白得很！很像是……
“師父……你確定我這是結丹，不是結石？”
“……”
好吧，姑且認爲那是個丹，可是，她有點不太能理解的是，“這個……會不會……太快了？”
“快嗎？”
“師父的意思是……不快？”
“正常情況下，結丹需要二十天到三十天，徒兒用了二十四天，在正常範圍內。”說完他又“嗯”了一下。
“是這樣的……嗎？”
“大概是的。”
“什麼叫做大概？”
“大概就是，也會有例外，比如少於二十天和超過三十天的，就是例外，再比如不結丹的和結兩個以及兩個以上的，也是例外……徒兒你的情況，不屬於例外。”
“這個，丹，有什麼用嗎？”
“它的主要作用，是用來存儲日月精華的。”
“還有呢？”
“最好不要用作它途。”
“呃……那，徒兒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洗洗睡。”
……
五月三日，陰。
這個五一，是一個值得紀念的五一，有三件事情值得紀念：
第一件，一口氣看完了《終極三國》。
第二件，他生日那天，在肯德基又遇到了那個小孩……只差一點點，我就成功了……或許這正是老天的安排，按照老天的習慣，一般都喜歡讓人在第三次的時候成功。
第三件，我結丹了，雖然這顆丹很像結石，看上去不怎麼值錢的樣子，但是，他有一件事還是說得挺有道理的，就算再醜的丹，那也是一顆丹！
……
五一國際勞動節終於結束了，就算是國際的，時間一到，也得爲國產的讓路……五四青年節。
曾經，五四青年節在杜春雁的心中，象徵着自由，但是，從今年開始，這個日子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因爲從今年開始，五四，已經不再放假了。
當杜春雁準時走進公司的時候……真的很準時，“嘟”之前是八點五十九分五十九秒，“嘟”之後是九點整，“嘟”是她刷卡發出的聲音，“嘟”完那門就自動開了，很高級的。
那門只開了一條細縫，她便敏銳地覺察到，今天公司的氣氛有點詭異，空氣中似乎瀰漫着一種很特殊的化學氣味，一般來說，這代表着……張總就在附近！
杜春雁於是左顧右盼了一番，沒有？於是又東張西望了一番，還是沒有？怎麼可能沒有呢？太奇怪了……理論上來說，第六感應該很少會出錯的。
“Mary！”
這聲音……她猛地一回頭，哇靠！真的在後面！
“張總早。”遲到了吧你？
“跟我去辦公室。”
“啊？”遲到的是你，不是我！
張總的辦公室，表面上看，平平無奇，但是，稍稍一感覺，你就會發現，這裡充斥着一股逼人的陰冷之氣，每次走進這個地方，杜春雁都會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當她的雙腳踏入他的領地，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順便哆嗦了一下……沒事把空調開那麼大幹嘛！還有還有，大白天的，你說你不開窗就算了，還把窗簾拉得那麼嚴實！好！你非要這麼做也行，可你好歹開個燈啊！
杜春雁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如果他和她說遲到的事情，她就死不承認，如果他和她說扣錢的事情，她就和他翻臉！
不過杜春雁沒想到，張總既沒有和她說遲到的事，也沒有和她說扣錢的事，而是對她提出了一個很過分的要求……他，居然，提出，讓她，去陪客？呃……是陪一個潛在客戶吃飯，說白了其實就是讓她去拉客。
“這個，張總，我是做技術的，不是做公關的。”杜春雁覺得，有必要表明自己堅定的立場：對不起，小女子賣藝不賣身。
“我知道，但是，公司就只有你一個女員工。”
你看這話說的真是……難道男員工都不會吃飯？貌似，上次他提出讓她兼職客服的時候，用的也是這個理由……媽的，女的就活該被罵啊？
“可是，張總，我最近在減肥。”
“還有更好一點的理由嗎？”
“讓我想想……”
好了，想不出來。
……
杜春雁真沒想到，吃個飯而已，差點把命都丟了。
原本按照她的想法，如果對方只是君子動口不動手，那她大不了裝蘿莉；如果對方只是意思意思揩點油，那她咬咬牙也就忍了；如果對方達到了性騷擾的級別，那她只能給他點顏色看看了；如果對方真的如狼似虎到了想當場對她做俯臥撐的程度，那她就只能叫救命了；如果萬一不幸對方是變態的……那她就要比他更變態！
你看，最差的情況也就是……也就是……失身，但是沒想到啊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