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方元也鬧不清楚,剛纔自己眼睛痠麻,到底是意外事件,還是必然結果。[
方元滿懷心事,重新回到了杜老闆的祖宅。這個時候,村中僅剩的幾戶人家屋頂上,也飄起了裊裊炊煙。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是中午了。
山裡的食物匱乏,不過有杜老闆這樣的土豪供給,米麪油鹽肯定不缺。再加上幾戶村民也在山上養雞種菜,也算是自給自足。
現在村裡來客人了,而且還是杜老闆親自過來,幾戶村民索性拼桌,又是殺雞,又是宰鴨的,置辦了十分豐盛的午餐待客。
幾戶村民,其實就是幾對老夫妻。由於年紀大了,在城市住不習慣,更不願意離開居住多年的村子,所以乾脆在村中終老。
反正他們子女之類,都在杜老闆的公司上班,也算是沒有後顧之憂。而且他們又與杜老闆有協議,他們替杜老闆照看祖宅,杜老闆就負責給他們養老送終。
這些年來,杜老闆定期派人送油米來,他們衣食無憂,整天種種菜,養養雞鴨,反而過得十分自在,精氣神十足,有長壽的趨勢。這樣清苦的生活,年輕人肯定覺得難受。但是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反正他們覺得很幸福。
“忙完了?去吃飯吧。”一個老人招呼道,腰身有些佝僂,但是腳步卻很沉穩,在溼滑的泥石板上走過,不見絲毫的晃動。
方元等人跟在後面,來到了村子偏僻的角落之中。聚餐的地點就在這裡。隨行杜老闆而來的幾個人,就在這裡幫忙,切菜剁肉打下手。
走近之後。方元發現這裡竟然是祠堂。這讓他有些意外,因爲祠堂居然建在懸崖邊上,底下是很深很高的峽谷。儘管祠堂邊上有一些防護欄,但是多少也有些危險。
“杜老闆,祠堂怎麼建在這裡啊。”包龍圖心直口快,直接問道:“不怕小孩來這裡玩,不小心摔下去了?”
“以前祠堂有塊人看管。不允許小孩接近。”杜老闆笑道:“至於現在,村裡沒小孩了,更不用擔心。你們是不是覺得。祠堂建在這裡有些偏了?”
“是啊。”包龍圖點頭道:“我見過許多祠堂,位置都很講究。不是在村裡正中,就是在村後靠山位置。像你們村把祠堂建在懸崖邊上的,非常稀少罕見。”
“沒辦法。因爲懸崖底下。就是打水的深潭。”杜老闆解釋道:“村裡老人說,潭裡有龍,把祠堂建在這裡,那是要把龍鎮住,免得龍跑了,潭水就乾涸了。”
“我說呢,怎麼會把祠堂修在這裡,原來還有個寓意。”包龍圖恍然大悟。隨之心中一動,連忙回頭道:“丸子。你看看這祠堂,會不會也有什麼線索。”
包龍圖這話,也不是腦洞大開。因爲祠堂看起來,也是十分古老的樣子。石牆石磚盡是坑坑窪窪、密密麻麻的裂紋,這是歲月蹉跎遺留下來的風化痕跡。種種徵兆表明,這個祠堂應該建造很久了,說不定是和杜老闆的祖宅一樣,屬於同個時期的產物。
“也行。”方元從善如流,不過卻慢慢走到懸崖邊上俯視。
探頭一看,方元果然在底下發現了一口碧潭。潭的面積不算多大,就好像是一口大井,四周用磚石圍壘起來,色澤清碧,亮如明鏡。
在清潭之中,有管道延伸出來,直接通到了祠堂之中。不必多說,那是引水的管道,在潭水引導上來之後,就儲蓄在祠堂的大缸之中。村中有誰需要用水,就可以直接來祠堂取用,比以前上下挑水輕鬆幾十倍。
“怎麼樣?”包龍圖走過來問道:“有發現嗎?”
“潭水看不出什麼狀況來。”方元搖頭道:“還是看祠堂吧。”
祠堂很寬敞,進門就是寬敞的前廳,左右有兩個小屋子,中間是天井。此時此刻,一幫人就在天井忙碌,炒菜做飯,香氣瀰漫。
過了天井,就是祠堂的大堂,供奉杜氏祖先靈位的地方。方元站在前廳,目光越過天井,直接落到大堂之中。仔細打量片刻,他緩緩收回視線,表情有些失望。
“沒發現麼?”包龍圖輕聲道。
“嗯。”方元微微點頭:“很普通的祠堂,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這樣啊。”杜老闆頓了頓,就笑道:“沒事,本來就沒預料能在祠堂發現什麼線索。”
幾人竊竊私語,就在這時,有個老人招呼道:“你們先坐,一會兒就能吃了。”
杜老闆聞聲,就順勢引手道:“方師傅,包兄弟,別急着研究了,先吃飯再說吧。環境有些簡陋,兩位千萬不要見怪……”
環境簡陋,但是午餐卻很豐盛。除了雞鴨魚外,還有正宗的山珍野味,以及純天然無公害的青菜。另外幾個老人的手藝也不錯,肉菜料足味美,很吸引人。
“來來來,大家吃,不要客氣。”
頃刻,飯菜上桌,衆人圍坐,也頗爲熱鬧。
“小三啊……”
吃喝片刻,一個老人放下筷子,纔想說些什麼,冷不防就聽見噼啪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空中摔落下來。
衆人一驚,連忙擰頭看去,只見在祠堂大堂之中,多了一堆碎瓦片。
“哎呀,我纔想說……”那個老人拍腿道:“祠堂年久失修,牆壁都壞了,沒想頂上瓦也爛了。小三,你能不能叫人回來修一修啊。”
“是啊,再不修,說不定過些日子,祠堂就塌了。”其他老人紛紛附和。
“這事好辦。”杜老闆不假思索道:“回去之後,我叫幾個人過來。你們想怎麼修,就讓他們怎麼整。”
“好好好……”幾個老人眉開眼笑,十分滿意。
忽然,有個老人似乎想到什麼,連飯也不吃了,直接起身拉着杜老闆道:“小三,你跟我來,帶你去看些東西。”
“五大爺,看什麼呀?”杜老闆迷惑道:“有什麼事情,吃了飯再說也不遲啊。”
“我是直性子,慢不得……”老人硬是把杜老闆拖起來,扯着他向大堂而去。
“方師傅,包兄弟,你們先吃着,我去看看……”杜老闆很是無奈,只得起身跟着老人而去。
看到兩人離開,其他老人坐着不動,熱情招呼道:“不管他們,我們吃我們的。”
包龍圖很贊同,正啃着雞腿呢。就在這時,大堂之中忽然傳出杜老闆吃驚的聲音,也讓衆人一愣,莫名其妙……
沒等衆人反應過來,杜老闆就急聲叫道:“方師傅快來,你快來看看。”
方元心中一動,倏地起身奔去。
“幹嘛呢,這世道真難,想安安靜靜吃頓飯都不行。”包龍圖嘆氣,也跟着過去。
其他人面面相覷,也好奇跟上。衆人走到大堂,卻沒看見人,不過大堂側邊有個小拱門敞開,杜老闆的聲音就是在裡頭傳揚出來的。
方元率先鑽進拱門,發現裡頭是個小房間。裡頭的空間不大,大概十平方左右,擺了一張小牀,還有桌子椅子,以及其它雜物。
此時,杜老闆和一個老人,就站在房間的一幅牆壁旁邊,好像是在看什麼東西。
發現方元進來了,杜老闆又驚又喜,急忙讓開位置,示意道:“方師傅,你看看,牆上刻的是什麼東西?”
“牆上刻有東西?”方元一怔,立即走近察看。
小房間有些昏暗,但是方元的視力不差,走近就看到牆壁原來刷了泥灰,現在泥灰由於幹化變得酥脆,已經起焦掉落牆皮。
另外在牆皮底下,則是一條條刻痕,類似於某種圖案。
“我剛纔進來打掃的時候,發現腳下有灰,就順勢掃了掃牆壁。”旁邊的老人有些得意:“然後就發現牆壁裡頭,竟然有這些劃線……”
方元若有所思,眼光有幾分灼熱:“杜老闆,把牆皮扒了看看怎麼樣?”
“五大爺,能扒嗎?”杜老闆問道。
“你是村長,你說了算。”老人直爽道:“反正以前就是村長掌管祠堂,這屋子更是村長休息的,別人也不能隨便進來。”
“扒!”杜老闆果決道,立即把外面的人招呼進來刮牆皮。
泥糊的牆皮,由於房子常久空置,已經變得十分的鬆軟酥脆,只需要用掃帚輕輕一撥,大片大片的牆皮立即如雪花似的漂落。
一時之間,房間塵土飛揚,烏煙瘴氣。衆人不得不退守外面,同時猜測紛紛。
包龍圖好奇道:“幾位大爺,屋裡牆上有石刻的事情,你們之前聽說過麼?”
“沒有……”幾個老人搖頭,表示他們也是才知道的。
“或許二哥知道,畢竟二哥原來是村長。”
“未必,二哥當村長之後,忙着帶大家開荒耕田,很少管祠堂。”
“那只有老村長知道了。”
“老村長沒告訴二哥麼?”
幾個老人各種猜測,沒人知道事實的真相。許許多多的事情就是這樣,當事人緘口不提,時間一久就塵封在歷史長河之中。就算後人偶然發現一鱗半爪的線索,由於缺乏足夠的信息,也只能胡亂揣測而已。
方元感嘆了下,等到房子清理乾淨了,立即快步進去打量起來。其他人的反應也不慢,一窩蜂似的涌進房中,細細觀看牆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