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消息,好消息就是郝平已經說的,鄧老找到了。
壞消息卻讓陳青山有些懵逼了,那就是鄧鐵確實就是那個鄧老,但是他治不了非典,或者說現在的鄧老不能治非典。
這個巨大的偏頗讓陳青山腦子裡一片混亂,直到過了好幾分鐘他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他曾經看到的信息都是在2017年看到的,而如今還是在二零零三,被他一直忽略了這其中存在的影響,這個時間差讓他陷進了無意中的思維誤區。
“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這個意外的結果讓陳青山已經六神無主,除了鄧鐵之外,他不知道還有誰能夠完好無損的拯救蕭若言。
郝平站在病房的門口,他複雜的看了一眼陳青山,甚至隱隱有一絲敬佩在裡面,原因還要從蕭萬良說起。
蕭完良是什麼人?
一個市的副市長,這種經過幾十年最可怕的政治鬥爭中練出來的人,很多時間哪怕是一個眼神他都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所以,當他看到陳青山抱着蕭若言吻上去的時間,這一個最簡單的動作,他就明白了很多東西。
一是,陳青山跟蕭若言的關係非同一般,哪怕他們看上去好似乎是師生的關係。
二是,蕭若言一定把SARS病毒的可怕告訴了陳青山,他這麼做完全是在以死明志。
要知道,SARS病毒的感染率近距離接觸只是有可能會感染,直接通過呼吸道接觸那就是百分百感染了,這沒有任何的懷疑。
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蕭萬良才下定決心去找鄧鐵,既然陳青山敢拿命擔保,他找不到不去相信的理由。
能夠爲了別人賭上自己的性命,這在任何人看來都是值得敬佩的,這也包括了郝平。
就在這時,他似乎發現了陳青山臉上的顏色有些不對,他震驚的說:“你….你發燒了?”
陳青山一驚,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居然真的感覺臉上有些發燙。
他快步走到了病牀前,拿起了放在那裡的紅外線測溫儀,然後又走回玻璃的牆壁,拿起手中的測溫儀就對準了腦門,然後用眼神示意郝平看看。
三十八點五度!
誰也沒有想到SARS病毒會如此的恐怖,包括陳青山,僅僅才幾個小時的接觸,他就已經感染了,已經在持續升高的溫度,就是最好的證明。
在這一刻,陳青山的心裡有些茫然,這他媽的算什麼,蕭若言還沒救回來,他怎麼這麼快就被感染了。
“還有一個不好不壞的消息,你要不要聽聽,選擇權在你們兩個人手裡。”在看到陳青山有些變色的時間,郝平突然說。
“你他媽的在逗我麼?說話跟羊拉屎一樣,一會憋幾個。”陳青山怒不可竭的吼道。
對於陳青山的反應,郝平能夠理解,畢竟在死亡面前,恐怕沒有幾個人能夠真正淡然。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剛纔我想到一件事情,所以忘了。“
“到底是什麼事情?”
“鄧教授雖然說他沒有把握治好非典,不過在蕭總的懇求下,他還是給了一個方子,上面的藥已經在藥房抓了,過會就會有醫護人員拿過來。”
陳青山恨恨的說:“你怎麼不早說。”
果然,郝平剛離開不久,就有兩名防護齊全的醫護人員推着兩輛小推車來到了病房的門口。
只見小推車上面放着幾大包中草藥,其中有板藍根,魚腥草,金銀花之類的中草藥,至於其它陳青山就不認識了。
而另外一輛小推車上面則放着液化氣和五六個陶瓷瓦罐,明顯是用來讓他熬藥的。
幸好加護病房的空間夠大,僅僅就有蕭若言的一張病牀也不會擁擠,陳青山連忙推開們把這些東西都擺到了洗手間的門口。
“青山…咳咳咳…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也許是陳青山之前和郝平對話的聲音太大吵到了昏睡過去的蕭若言,所以她剛醒就說了這麼一句。
而令陳青山眼睛都眯起來的是,蕭若言的表情似乎是在哭,可偏偏又沒有眼淚流下來,這讓他立刻意識到,蕭若言的病情惡化了,這明顯是燒的體內水分都快乾了。
“別說話,既然藥來了就有希望了,你先躺會,一會好了我叫你。”
在安撫了蕭若言之後,陳青山不敢再耽誤,他趕緊就按着放在車子上的清單,抓起一包包藥草倒進了砂鍋中開始煎熬。
終於,隨着砂鍋中的藥水翻滾,室內飄起了一股藥草特有的味道,陳青山一看時間差不多了他就連忙把藥水倒進了碗裡。
幾分鐘過去之後,他先試了試碗裡的溫度,在感覺不太燙之後,就小心翼翼的端到了蕭若言的面前。
“若言,來喝藥了,味道有點苦,你小心點。”
借靠着陳青山的身體,在他希冀的目光中,蕭若言把一碗苦澀的藥水慢慢喝到了肚裡。
“怎麼樣,是不是很苦,苦口良藥嘛。中藥都是這樣的,習慣了就好。”
蕭若言有些無力的說:“沒什麼味道啊!”
這很平常的一句回答,卻讓陳青山如遭雷擊。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沒有味道,明明很苦的啊,我之前可是親口嘗過的啊!”
蕭若言的話讓陳青山不由自主想起了村裡老人們以前說過的話,那就是很多人在快死的時間,五感就會慢慢失去。
聽不到!聞不到!說不了!看不見!包括感覺不到,比如味覺。
“難道太晚了?不會的,一定不會的,她不能就這麼死了。”
強壓着心裡那種絕望的恐懼,陳青山強笑着說:“不苦就好,那我再去倒一碗,你喝了再休息,也許等你醒了就好了。”
蕭若言勉強的笑着說:“你當是神仙一把抓啊,哪有那麼快的。”
輕輕的將蕭若言靠放到病牀上,陳青山連忙轉過身,他不想讓蕭若言看到他的雙手有些發抖。
偷偷的深呼吸幾次平息了一番情緒,陳青山又倒了滿滿一碗藥水讓蕭若言服下,直到看着蕭若言又睡了過去,他纔算出了一口氣。
藉着之前的藥渣,陳青山又熬了一大罐藥水,他一遍捏着鼻子喝藥,一邊祈禱:“老天保佑,希望若言能夠快點好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