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地位的提升,李玄越來越喜歡看書,最喜歡的兩種,和史書。
在史書中,他看到了輪迴。
王朝建立之初,驕兵悍將橫行,無人能敵,爲中原王朝掃蕩不臣。
隨後王朝進入平穩發展期,本來平衡的文武之間漸漸失衡。
不要戰爭,要和平成了朝野的共識。
隨後,文官漸漸佔據上風,自然不會讓武人爬到自己的頭頂上。
壓制武人成了潛規則。
男兒爲何從軍?
求功名,求出路,乃至於求改變自己的階層。
可當軍隊被削弱,對外征戰屢戰屢敗時;當武人的地位下滑時…………不可避免的,武勇就成了傻子的代名詞。
李玄想扭轉這股風氣。
寧雅韻最近話不多,更多是在觀察着征伐,彷彿在感悟着什麼。
李玄反問道。
寧雅韻自己就是博學之士,故而撫須微笑,有些自得。
寧雅韻想了想,
老帥鍋是個實誠人。
李玄問道,不等寧雅韻回答,就步入了洪州州案。
寧雅韻呆呆的站在大門外。
眼前多了一人,是包冬。
寧雅韻嘆息,看書喇
他猛地清醒了過來,
包冬不解,
寧雅韻說道。
王老二蹦跳着進去。
校場上,數萬新卒正在操練。
高臺上,石忠唐率文武官員正在觀摩。
阿史那春育說道:
蠢的人單純。
單純的人做事兒纔出色。
不,是殺人才出色。
賀尊笑道:
石忠唐問道。
春育得意的道,卻沒看到賀尊那難看的臉色。
晚些,衆人回去。
有幾個文官尋到了賀尊。
一個鬚髮斑白的官員痛心疾首的道:
賀尊如何不知這樣做的後果,他說道:
衆人唏噓。
賀尊隨即求見石忠唐。
石忠唐心情不錯,
賀尊知曉此刻不是勸說的時機,但這個問題已經越演越烈了,再發展下去,整個南疆的豪商都要跑了。
石忠唐拿起一份文書。
石忠唐擡眸,
賀尊見石忠唐眸色陰冷,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勸諫,「商人通往來,若是把他們都得罪
了,誰來運送貨物?且…………」,他擡頭再看了石忠唐一眼,
石忠唐並未應承,賀尊心中越發的難受,再想勸諫,可纔將開口,石忠唐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把賀尊看的心底發涼,隨即告退。
走出節度使府,賀尊腳步蹣跚的進了一家酒肆。
他喝着酒,想着自己的經歷。
原先跟着張楚茂的時候雖然看不上張楚茂對楊氏唯唯諾諾的姿態,但好歹日子也算是安穩。
後來歸順了石忠唐,他甚至有些報復的快意。
石忠唐的寬宏,石忠唐的納諫如流,石忠唐的敏銳,都令他歡喜不已,覺着自己找到了真正值得輔佐的主公。
可現在呢?
那個主公把面具一剝,露出了猙獰的面孔。
原來,所謂的寬宏只是姿態,骨子裡的石忠唐信奉的是刀子。
不差錢時,大夥兒好說。
手頭緊時,對不住,要麼給錢,要麼給命。
這是什麼?
賀尊苦笑,一飲而盡。
石忠唐站在清河城頭上,阿史那春育在他的側後方稟告。
石忠唐回身,
當初進了長安時,不是沒人勸進,但石忠唐卻覺得優勢在手,不着急,先把大局穩固了再說。此刻他被秦王趕到了南疆,登基之心卻越發的熾熱了。
阿史那春育歡喜的道:
石忠唐思忖着,良久,壓下了此刻就登基的慾望,
阿史那春育歡喜的去了。
石忠唐微笑着,看着一支商隊從城中緩緩出去。
石忠唐問道。
南疆的豪商被他殺了不少,抄家得來的錢糧多不勝數。興許是擔心繼續行商會引發石忠唐的關注,故而豪商們最近集體縮在家中,生意都不做了。
身邊的侍從下去打探,上來說道:
南周商隊是這塊大陸上最爲特殊的存在。
哪怕是大唐和南周之間劍拔弩張,依舊不影響他們做生意。
哪怕是方崇北伐兵敗,南周的商人們依舊往來於南疆和南周之間。
天大地大,生意最大!
這是南周商人的口頭禪。
石忠唐回身,商隊在漸漸遠去。
南周參知政事王衆看着張菁,沒好氣的道。
張菁的大長腿在馬背上顯得格外的醒目,她平靜的道:
王衆搖頭「商人要
的是什麼?和氣生財,要笑,要賠笑。可你先前卻笑的如同是債主。後續還有關卡,你且小心。」
張菁看着滿腹心事。
王衆卻有些意氣風發。
王衆的仕途也算是有些傳奇性。
當初他在禮部廝混,仕途遇到了瓶頸,功勞和貴人一個也無。就在此時,大唐使團來了,王衆奉命帶着使團出遊,彰顯南周的富庶。
結果半道遇到了造反的亂民,被圍困在城中。後來脫困後,王衆弄斷了自己的腳指頭,成功混到了功勳,飛昇爲禮部尚書。
後續大唐南征,南周大敗,王衆奉命出使,和彼時的李玄談判。
歸去後,王衆因公升遷爲宰輔。
張菁想到了當初的那個少年,怎麼想,都無法把那個少年同那位傳奇般的秦王連在一起。
張菁,「
那人可不正是老夫的貴人…………王衆兩度和李玄打交道,一次之後飛昇爲尚書,第二次飛昇爲宰輔。
老夫此次回去,弄不好就會成爲首輔啊!
王衆心頭火熱。
張菁卻心思複雜。
朝中決定和北疆軍聯手,一起滅掉南疆石忠唐,爲此,需要派人出使。
正使的人選幾乎沒人和王衆競爭,無他,王衆和秦王有交情。
——多一個幫手,對於此刻的秦王而言便是雪中送炭!
這個是南周朝中的認知,只需跟隨使團出發,回來便能多一份資歷,以及一份功勞,故而副使的人選也競爭激烈。
就在一羣臣子你爭我奪的時候,年胥開口。
誰?
羣臣問。
年胥不答。
張善被塞進了使團中,一直鬱鬱不樂。
王衆撫須微笑。
明白,可這個和我爲副使有何關係?
張善點頭。
「彼時,大週上下,包括老夫都認爲中原要改朝換代了,大唐滅,新朝起。明白嗎「張善點頭。
你沒問明白了嗎?
張菁差點就想點頭。
張菁搖頭,
王衆嘆道:
張善想了想,
王衆說道:
他習慣性的伸手想去拍拍張薄的肩膀,半途縮了回來。
孃的!
這可是公主的侍衛統領!
王衆乾咳一聲。
張菁豁然開朗。
王衆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若她,「爲了能打動
秦王,陛下派了老夫爲正使,可副使爲誰卻令陛下頗爲頭疼。想來想去,與秦王有過交情的也唯有公主。」
可讓年子悅出使,那是打臉。
故而,讓張菁爲副使,便是想利用當年的交情來說事。
張菁徹底明白了。
但有個疑惑。
王衆搖頭,
十餘騎在前方疾馳而來。
裝作是商隊的南周使團趕緊避讓。
王衆眯眼看着那些軍士,
在談判之前,他必須要獲知當下的局勢。
隨行人中有情人司的密諜。
南周密諜聞名天下,特別是隱匿蹤跡的能力,獨步無雙。
剛走下城頭的石忠唐正在交代事情,回身道:
侍從說道:
斥候被帶了過來。
石忠唐頷首,
他不要求方旭堅守二十日,十五日就夠了。
只要能把北疆軍拖的士氣下滑,他便能在二線佈下防線,一步步的消磨北疆軍。
直至出現戰機。
但這需要時間。
石忠唐揉揉眉心:
他睜開眼睛,
石忠唐忍不住罵道:
他剛準備回去召集人手議事,見斥候依舊不走,就輕哼一聲,
斥候的身體微微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