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你。”
赫連燕說這話時狐媚消散了。
楊玄差點原地蹦起來,腦子懵了一下。
“這個女人寂寞難耐了,小玄子,去安慰她吧。”朱雀說道。
安慰個屁!
楊玄知曉,越是美麗誘人的東西,就越危險。
可這個女人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需要我的什麼?
難道是……
楊玄想到了卷軸裡看到的邪門功法,女子需要採什麼來修煉,不禁打個寒顫。
“赫連娘子……喝多了?”楊玄覺得唯有喝多了才能解釋赫連燕當下的情況……
赫連燕搖頭,“我的酒量……不是我小瞧楊司馬,若是真喝起來,你必然不是對手。”
“那就被灌醉,給她機會!”朱雀樂不可支。
楊玄想到了豪門恩怨,以及自己看的宮鬥,難免就聯想到了皇叔的衆多女人。
“赫連娘子把話說清楚。”楊玄冷着臉。
“我在皇叔府中看似地位不低,可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叔的,我這些年來悄然存下的錢財不足以讓我以後避禍。所以,我必須要爲自己尋找一條出路。”
這樣啊!
楊玄倒是明白了,但這個騷狐狸很危險,他不敢輕易相信,“赫連娘子想來投奔大唐?”
“這個是以後的事。”赫連燕含糊以對,“回春丹我要一千丸。”
她盯着楊玄,“我會用消息來交換。”
前面鋪墊了一堆,後面一句話說完,簡單明瞭。
楊玄先笑了笑,打個哈哈。
這個女人的話是真是假?
一千丸,五十錢一丸,也就是五萬錢,她有五萬私房錢不算多,也不算少。
但她給的消息是真是假?若是假消息,或是半真半假,那豈不是……
楊玄突然覺得自己很傻。
給她一千丸,我什麼都沒損失啊!
若是這個騷狐狸玩手段,不信就是了。
想到這裡,楊玄爲難的道:“一萬丸就已經很難了,人工簡單,可藥材難尋。”
赫連燕笑了起來,分外嫵媚,看着活脫脫一張瓜子臉,“給皇叔九千,我一千。”
這女人莫非真的是要給自己尋路子?
楊玄覺得此事應當有七成是真的。
但他想到了看過的間諜片子,什麼諜中諜,什麼雙面間諜,什麼三面間諜……
這事兒很複雜。
“此事……”
燕過拔毛啊!
楊玄面露難色……
……
晚些,楊玄和赫連燕依依惜別。
“楊司馬何時去潭州,我掃榻相待。”
“呵呵,好說。”
你的香榻哥不敢上,上了就怕下不來了。
赫連燕微微頷首,“告辭。”
“一路走好。”楊玄擺擺手。
赫連燕帶着人走了。
楊玄打個酒嗝,“回去。”
老賊問道:“郎君,先前你和這個女人交手誰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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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赫連燕提議裝作是鬧翻的模樣,二人打鬥一場。於是就打了起來。可打一打的就有些不對勁,楊玄趕緊認輸。
“好男不和女鬥。”
楊玄依舊無法判斷赫連燕的態度,此事還需長久觀察。
若是能在皇叔的身邊安插一個密諜,楊玄覺得這事兒值得一萬丸回春丹,贈送的那種。
林雅當時的進攻如今看來便是遼皇的一次試探,若是能勝,那就說明大唐已經徹底的糜爛了,北遼大軍將會傾巢出動,南下牧馬。
雖說林雅敗了,但北疆的實力並不足以震懾北遼。如今北遼忌憚的不過是傾國之戰的風險罷了。
傾國之戰一旦敗了,勝利的一方不會就此罷手,滅國之禍將會隨之而來。
所以傾國大戰從不是皇帝說打就能打的。
需要多番考量,乃至於多年的等待。
一旦下定了決心,大軍將會淹沒北疆。
所以黃春輝此次甘冒風險也要來一次反彈,大部分原因就是因爲這個。
都特麼什麼時候了?陛下你還在梨園裡面玩女人。北遼都要打過來了,再特麼剋扣我們的錢糧兵甲,回頭梨園將會淪爲北遼大軍的獵場。
楊玄從長安出發時,戶部打開了不少倉庫,大車不斷往北方而來。
有將領讚道:“這是多年未見的美景。”
但楊玄不知道這樣的美景能持續多久,梨園裡的那個僞帝是在吃喝玩樂玩女人,但別忘了,他玩弄權術的手段堪稱是縱橫無敵。
當他覺得北疆太強大,需要制衡時,戶部的錢糧將會再度被‘漂沒’
楊玄回到州廨,一路進了大堂,見裡面滿滿當當的,不禁訝然,“怎地都沒走?”
“都在等楊司馬。”
劉擎皺眉,“那個女人呢?”
“回去了。”
“回去了?”
“是啊!”
劉擎捂額,“你答應了什麼?”
“就是喝了一頓酒。”
使君的咆哮傳來:“都滾!”
官員們蜂擁而出。
大堂內只剩下了劉擎、盧強和楊玄三人。
“坐。”
老頭和顏悅色。
楊玄坐下,劉擎問道:“什麼都沒答應?”
楊玄搖頭,至於回春丹,那是生意,和這事兒沒關係。
“就喝了一頓酒?”
“是啊!”
不少人都看到了。
“你以爲老夫是傻子?還是說赫連春的侄女是傻子?”劉擎怒了,“讓老夫來看看,莫非你以爲自己是俊美無雙,女子一見就發春的美男子嗎?啊!”
楊玄摸摸臉,別說,還真有些自戀。
“來人。”
劉擎叫人去問。
“楊司馬就和那個女人在小河邊喝酒,還打了一架。”
劉擎老眼都氣歪了,“特孃的,除非是打到了榻上去,否則那個氣勢洶洶的女人如何就偃旗息鼓了?”
楊玄不肯說出這事兒的內幕,劉擎氣咻咻的,又擔心這事兒會反覆,指着楊玄,幾度想扔東西。
“使君,那女人派人來了。”
赫連燕的隨從帶着一個包袱來了。
“娘子說大遼與大唐緊密相連,世代友好,臨走卻忘記了禮物,太不該。這是娘子給劉使君的禮物,一些心意,還請笑納。”
世代友好?
老劉都有些撐不住這句話……大唐和北遼是世仇吧?多少年了,兩國隔一陣子就會大打出手。
包袱打開,裡面是個木匣子。精緻的木匣子再打開。
精美的牛肉乾一塊塊的堆碼在裡面。
“老盧,嘗一口。”
盧強真的嚐了一口,“嗯!美味,最好的牛肉乾。”
他衝着楊玄挑眉,“來嚐嚐。”
“已經吃過了。”
赫連燕此刻正在回去的路上。
她的心腹捷隆和她並行,問道:“娘子,那楊玄看來並未相信。”
“他若是信了,早就死在了太平。”赫連燕說道:“太平原先什麼樣?那些來的大唐官員也有勵精圖治的,可最終都難免溜之大吉。唯有楊玄鎮住了太平城。後續更是讓三大部吃了不少虧。”
赫連燕摸了一下腰,先前打鬥時,楊玄攬住了她的腰肢。
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纖腰,那人卻毫不客氣的掐了一把,好痛。
“這樣的人,輕視他便是給自己挖坑。華卓輕視過他,如今威嚴盡喪。懷恩輕視過他,結果在章羽縣城下損失慘重。這樣的人……若是給他十年會變成什麼樣?”
“會成爲名將吧。”捷隆說道,但有些不服氣。
“不只是名將。”赫連燕面色凝重的道:“他還懂經營。你看看太平,原先一個破破爛爛的地方,如今成了草原商人趨之若鶩的寶地。這一切都是楊玄帶來的。他到了陳州,我在想,陳州以後會成什麼樣。”
捷隆一怔,“難道陳州都會變成太平那樣?娘子,若是如此,三大部定然不是陳州的對手。”
赫連燕嫣然一笑,“我知曉,但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
劉擎讓楊玄站起來,隨後繞着他走了幾圈,嘴裡嘖嘖稱奇。
“英武是英武,可英俊也談不上多少吧。這樣的年輕人,豈能讓那等絕色女子動心?老盧說說。”
老夫當年也曾風流倜儻……盧強幹咳一聲,“使君,各有所愛吧。”
“也是。”劉擎惆悵的道:“你若是能讓女子趨之若鶩倒是好事,以後碰到強敵就把你丟出去。”
盧強笑道:“無論如何,子泰可是一來就立下了大功。”
“是大功,老夫記下了。”劉擎坐下,“子泰。”
老頭突然親切的就像是看女婿般的,讓楊玄心中一顫,幸而想到老頭沒女兒,這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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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老夫本想讓你管些閒事,好歹修生養息一番,好生安靜一番,可你一來就立功,卻讓老夫爲難了。”
楊玄最近一年在北疆風頭很盛,劉擎這是想讓他沉澱一番的意思。
若是旁人,此刻定然要說任憑使君吩咐。
可楊玄心中裝着一個偉大的目標,哪有閒工夫去沉澱。
劉擎說道:“老夫提刀上陣依舊犀利,可老夫事多,如此,你先去軍中看看。”
軍隊!
這是楊玄的第一目標。
老頭果然是貼心人,楊玄心中暗喜。
“是。”
“對了,你在太平操練得力,在咱們臨安也試試。”
陳州原先有五千大軍,北疆大戰後,因爲擔心北遼報復,所以各處都在擴軍。如今陳州各處軍隊加起來有七千餘,其中臨安駐軍四千。
“這是我陳州最爲精銳的軍隊。”統軍將領張立春也是老熟人。
最精銳……楊玄笑了笑。
四千人,其中一千騎兵,此刻正在列陣以待。
烏達在盯着,輕聲道:“主人,這些人有些桀驁。”
上次北疆大戰時,陳州軍以臨安軍爲主力出陣,這些將士摩拳擦掌準備弄些功勞,可劉擎卻屢屢派出太平軍,讓他們打了幾次醬油。
老對頭來了啊!
這些人哪裡會客氣。
北疆民風彪悍,軍隊更是如此。
那些將士的眼中閃爍着危險的光芒,顯然是想給這位司馬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
楊玄看了半晌,“明日我再來。”
呃!
張立春和幾個將領愣住了。
不是該訓話的嗎?
新官上任都要訓話,可楊玄卻一言不發,上馬而去。
校尉吳順澤低聲道:“兄弟們都說要給這位司馬一個下馬威,竟然走了?”
張立春沉聲道:“北疆大戰時,楊玄率太平軍破城,那一戰我看了,用兵中規中矩,麾下悍勇。你們準備的東西,怕是難逃他的眼。”
吳順澤笑道:“兄弟們也沒什麼惡意,就是當初那股子憋屈的勁頭還在。再說了,使君讓他來操練咱們,這有些看不起咱們的意思。”
“別亂來。”張立春笑罵道:“若是被他收拾了,耶耶可不會管。”
吳順澤笑道:“副將放心,咱們就是玩玩。”
楊玄回到了家中。
“怡娘,我回來了。”
王老二衝進去就大喊大叫。
“知道了知道了。”怡娘從廚房出來,“晚些就吃飯。”
楊玄洗個澡,髒衣裳丟在那裡,晚些章四娘去收拾,突然吸吸鼻子。
“怎地有脂粉的味道?”
她仔細看看衣裳,發現了些皺褶的地方,皺褶的不大正常,像是被誰掐了似的。
晚飯很豐盛,有本地特產燉羊蹄。
羊蹄子燉的軟糯,王老二就像是老鼠似的,一邊咀嚼一邊吞嚥,嘴就從羊蹄子的一頭,不斷移動向另一頭,隨後又換一個方向。
“好吃。”
“真好吃。”
這次都是真心實意的讚美,連楊玄都吃的讚不絕口。
怡娘得意的道:“那人還得意洋洋說什麼祖傳的廚藝,數十年臨安無人能模仿,我就看了一次,回來就做了。”
老賊眼睛發亮,“怡娘,老夫今日看到有家烤羊肉生意特別好,要不你明日去看看?”
王老二用力點頭。
連章四娘都說好。
呵呵!
楊玄在想,若是這夥人討逆失敗能做什麼,開個酒樓也不錯。
怡娘主廚,王老二打雜,老賊夥計,曹穎迎來送往。
我呢?
楊玄覺得自己就站在櫃檯後面收錢。
對於人來說,活着是基本要求。而人的慾望無止境,隨着境遇的不斷改善,追求的東西也越來越多,越來越高。
最終的結果就是越有錢,越不快樂。
而方外對此給出瞭解決方案:通過修行來降低過高的閾值,而具體手段就是清心寡慾。
你的閾值降低了,自然而然就覺得幸福了。
但楊玄知曉自己的閾值這輩子都沒法低下來。
我可是要做皇帝的男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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