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被他殺的人爲他流淚,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彈奏攝魂曲失敗,就必死。
“我的眼淚?”
花舞笑了,是悽然的笑,她的生活裡,似乎只有眼淚,可沒想到,有一天,她的眼淚也能救人。
火光淡了,留下一縷淡然的黑煙,綠衣如水,花舞慢慢站起身,如一縷湖水色的影子,飄過臺階,落到元昊身邊。她的衣襬,在風中舞動,拂着元昊的臉和手。
元昊是靜止的,他的手腳一點兒也不能動。他身上唯一能動的,就是他嘴角的血,在一股股的向外涌出……
血落在花舞湖水色的衣服上,像湖上盛開了豔紅的花,有雨落下來,落在湖裡,淡了血光。
元昊的人不能轉動,在這個位置,他只能看到花舞的纖細的腰,看不到她的臉。
可是,他看到了她的淚,她的淚從上面滴落,落到了他的臉上,
花舞驚奇的看到,她的眼淚落到了這個男人的臉上,那慘白在一寸寸的退去,慢慢恢復了血色。
血停了,元昊從地上跳了起來。
他雙手一按,接上琴玹。
“一首安魂曲會讓這裡的剛纔發生的一切被忘記。請你回到座位上。”
花舞沒有說話,她在元昊的琴聲裡慢慢回到座位上,她坐下了,依然緊靠着燕王噲。
“我是你的了。”
元昊在安魂曲彈奏完最後一個音符的時候,把清亮的聲音送到了花舞的耳朵裡。
火光亮了起來,所有的人,都彷彿從一個夢裡醒來一樣。“風過花落,素手輕揚……”
元昊坐在當庭,放歌輕唱。白衣黑髮,血色掩在身下,就像他一直都是這樣唱着的一樣。
“好,大王,真不錯,是吧?”
西宮夫人伸了一下小腰,一臉笑的看着燕王噲。
“你可喜歡?”
燕王噲沒有回頭,他的聲音還是清楚的傳到了花舞的耳朵裡。
“天上之曲,離魂之人。”
花舞的聲音幽幽的,帶着不同於她的年齡的憂傷。
“在寡人眼裡,你纔是天下最美的。再美的曲子,也沒有你令人心動。”
燕王噲的笑綻放在臉上。
花舞心裡一顫,她知道,又一場災難開始了。
他總是如此,給她最燦爛的笑容,下一刻,就是最可怕的地獄。
“細腰拂弱柳,肌膚凝雪玉,莫道不銷魂,只在玉人吟……”
燕王噲的笑變成了一種邪氣,他的手落在了桌下花舞的身上,在那細細的羅紗上蠕動。
羅紗一層一層揭開,肌膚相親,讓花舞驚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她卻不得不把背挺的筆直。她不得不坐着。因爲,她不想在她發出驚叫後,他會不管別人的眼光,徑直把她抱入寢宮。
她不想再嘗試那樣的痛苦。她就只有忍着。
她坐着,臉上平靜着。眉頭卻不經意的緊皺起來。額頭有細密的汗滲了出來。
她的眸子幽深,而痛苦。
她以爲不會有人知道,因爲所有的人都沉浸在美妙的琴聲中。
可是,她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