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花園的角門邊響起。
聲音剛落,雪嬤胖胖的身體出現在鵝卵石鋪就的小徑上。
“公主,快回屋吧。天要冷了。再站下去,要得病的。”
雪嬤跑過來,手裡拿着一件厚外裳兒。
輕輕披在花舞的身上。
“人爲什麼要活着?”
花舞沒有動,她只是動了動蒼白的嘴脣。
“傻孩子!”
雪嬤看着四下裡無人,輕輕向前,抱住了花舞。在這封閉的花舞宮,她不是什麼花舞公主。她只是她的小小寶貝。
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她就傷心。昨天晚上,她一直等在那扇門的背後,一直等到月亮淡下去,晨光已經在東邊露出一抺淡亮,小門纔開了,花舞幾乎是滾着進來的。一進來就倒在了地上。
嚇的雪嬤上前一把抱住。正要說什麼。
花舞就已經白着臉,小聲的讓雪嬤快點把小門鎖上。雪嬤這才感到她們還身在險境,就忙鎖了小門,把花舞半拖着,拖到一株槐樹下,坐了。
花舞的身子好冷。衣裳也凌亂極了。
看着公主半透明的臉,和這樣的狼狽樣兒。雪嬤什麼也不敢問了。她憑一個女人的直覺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嬤,我錯了。我錯了。”
花舞哽咽着,淚瘋狂的滑落。
她沒有想到,爲什麼她已經達到了報復的一半目標的時候,會沒有快樂,而是這樣的心痛。
她也沒有想到,剛纔在燕王噲的身下,她居然有了一種難言的快樂。
爲什麼,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也許她真的錯了。
雪嬤抱着淚流滿面的花舞,她看到了衣裳散亂的公主雪白的身子露在了月光下。她也看到了公主身上的淤青
她的淚就在心裡一下子流了出來。
她知道,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可是,她什麼也不能說。她只能低着頭,走上前,輕輕的用她帶來的厚披風包住了花舞冰冷的身體。她背上了一身傷痕的花舞。一直把她放進了她已經準備好的熱水裡。
雪嬤一邊用水,小心的用棉紗給花舞擦着身子。
雪白的小身子上,那一片片觸目驚心的淤痕,吻痕……
讓雪嬤的心都要碎了。
最後,她的手停在了花舞少女最美的地方,她的眼淚流了下來……
“我的小舞兒!”
雪嬤顫抖着聲音,抱着花舞的身體,無聲的流淚了。
令她難已接受的是,花舞居然沒有眼淚。她在她的懷裡,睜着一雙痛苦而迷茫的眼睛,紅腫的小嘴脣蠕動着,
“人爲什麼要活着?”
這句話,從十五歲的花舞的嘴裡吐出來,讓與她情同母女的雪嬤心痛如絞。
“我的孩子。苦了你了。你不要怪你自己。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要是我早點把你帶出宮。你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雪嬤痛哭失聲。
“人爲什麼要活着?”
花舞似乎什麼也沒有聽到。她只是重複這一句話。
從那一刻開始,她只要一看到雪嬤,就會下意識的問出這一句話。
雪嬤一直認爲花舞的傷心是因爲去報復燕王噲,而被燕王噲無情的奪去了清白。她沒有想到的是,花舞傷心的原因不是因爲失去了少女最珍貴的東西。而是因爲她已經愛上了這個要了她身子的男人。這是一種無望的愛。所以讓花舞一直對生產生了迷茫。
今天,在花園裡,花舞再一次問出這句話。
雪嬤的心都要碎了。
不過,此時,她不再回避。這孩子再這樣下去。她會瘋了的。
“舞兒,來,跟着嬤嬤來。”
雪嬤拉着花舞的手,花舞就像一個沒有意識的小娃娃一樣。跟着她走進了寢宮。
雪嬤一直帶着花舞走進寢宮,花舞被雪嬤按坐在臥榻上。她低着頭。
“舞兒?你聽我說。”
雪嬤耐心的給花舞說了許多,她聽來的悲慘女子的故事。包括宮裡的。她一心想讓花舞明白,她還小,這些沒什麼。只要出了宮,一切會好的。